宋青勵+蔡東偉
[提 要]《資本論》一書的出現,對政治經濟學領域而言不只創造了經濟學上的新高度,更在哲學的存在論上有了突破。《資本論》的政治經濟學批判不僅體現了馬克思學說的科學性,而且也體現了它的階級性,是二者的辯證統一,它對后來的西方馬克思主義和西方左派政治經濟學都產生了重大影響。
[關鍵詞]資本論;政治經濟學;資本主義;貧富差距
[作者簡介]宋青勵(1993—),女,東華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全球化;蔡東偉(1979—),男,哲學博士,東華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原理。(江西南昌 330013)
《資本論》的出現,對西歐乃至世界無產階級革命,都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本書基于資本主義經濟運行的事實,詳細闡述了資本主義自身生產方式所具有的矛盾以及其發展過程中呈現的規律。盡管資產階級經濟學家曾多次對其進行攻擊和責難,但始終無法駁倒資本論中的勞動價值論,更無法實現對其的超越與替代。所以,《資本論》一書的問世,對政治經濟學領域而言不只創造了經濟學上的新高度,更在哲學的存在論上有了突破。
一、《資本論》與政治經濟學
在1857-1858年寫的經濟學手稿中,馬克思在最后一個筆記本(第七筆記本)的封面上,親筆寫下了《政治經濟學批判(續)》的題名。這表明,馬克思一開始時是打算用“政治經濟學批判”來命名的他的經濟學巨著的,并于1859年出版了《政治經濟學批判》第1分冊。隨后馬克思開始著手第2分冊的寫作。但隨著理論研究的逐步深入,他對第2分冊作了一些調整,力圖以“資本論”這個單獨的標題出版,接著的副標題才是《政治經濟學批判》,這也就是后來獨立出版的《資本論》。從這個角度而言,不論是作為正標題還是副標題,“政治經濟學批判”無疑代表了馬克思對他的“鴻篇巨著”的根本定性。
那么,我們怎樣理解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呢?第一,從理論維度來看,這是將政治經濟學從資產階級意識形態中解放出來,使之成為一門真正有益于人類需求的科學。馬克思認為,如果政治經濟學只是資產階級經濟時期的科學,則它沒有把資本主義制度看作社會歷史的一個發展階段,而是當作了社會生產及發展的最終形式,所以只有在社會斗爭的潛伏時期或在極個別情況下,它才能夠被稱作科學。而《剩余價值學說史》無疑就是這一任務的根本實現。第二,從現實維度來看,這是科學解剖資本主義生理機制的客觀需要。要想科學解剖資本主義的生理機制,就必須采取“政治經濟學批判”,層層剝離那些外在假象,“把可以看見的、僅僅是表面的運動歸結為內部的現實的運動”。從這個角度而言,政治經濟學批判必然意味著對資本主義現實本身的批判。第三,從政治立場來看,這是建構無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的本質要求。《資本論》作為無產階級的科學指導理論,必然意味著要對“副本”和“原本”的雙重批判,即對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雙重批判。從最終旨趣來看,這是徹底終結政治經濟學的必然要求,它的根本目標是要實現人類的徹底解放,因此,它必然要從根基上徹底終結一切政治經濟學。
二、《資本論》政治經濟學的當代價值
在經濟全球化日益發展的今天,全球財富的分配狀況如何?貧富差距是進一步擴大了還是縮小了?財富是否越來越聚集到少數人的手中?對于這些問題,當代西方經濟學家們紛紛做出了解答。在《不平等的代價》中,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約瑟夫·E·斯緹格里茨認為,“眾所周知,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最黑暗的一面在于不平等現象非常嚴重,并且還在不斷加劇。這影響到了美國的社會結構,使得其經濟的可持續性也受到制約。富人更加富裕,而底層民眾則承受著與美國夢不相稱的貧苦。直到2007年,美國社會結構中0.1%的上層家庭收入是95%的底層家庭平均收入的230倍,而最富有的1%人群擁有的財富超過國家財富的1/3。在《21世紀資本論》中,法國經濟學家皮凱迪調查了在過去三個世紀以來西方國家財富收入數據,更為深入的說明了不僅是歐美國家內部的貧富懸殊漸漸拉大,全世界的貧富差距也逐漸在拉大。當前,全世界最富有的0.1%的人群卻占有了世界總財富的20%,社會頂尖的1%的富人占了世界總財富的50%,而最富的10%約擁有總額的80%-90%。[1]這表明,不僅在歐美國家內部,而且就全球范圍而言,占世界人口較少數的富人正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斂集財富。
為什么貧富差距會越來越大呢?皮凱迪認為,其根源在于資本的收益效率大大高于勞動收入的增長效率,這也是資本主義內部的核心矛盾。那么,資本的收益率為什么會高于收入的增長率呢?皮凱迪并沒有做出詳細的進一步解釋,因此這只是從物質分配角度給出的表面解釋,并沒有從根本上揭示這種不平等加劇的內在根源。馬克思認為,“生產的方式不同,完全決定了分配的結構。就分配對象而言,能進行分配的只是勞動成果。就勞動的形式而言,人員不同的生產的方式直接關系到分配產品的結構。從此來看,收入增長率遠低于資本收益率的本質因素不在于分配的本身,而在于生產結構的原因。就此而言,斯蒂格利茨的判斷與馬克思存在一致之處,在他看來,財富分配不平等之所以加劇,根本原因在于資本主義的經濟制度和政治體制本身。從這個角度而言,《資本論》依然能夠為我們理解財富分配不平等問題提供重要指南。
18世紀時,盧梭就曾指出私有制是導致一切不平等產生的源頭。但盧梭并沒有區分兩種不同的私有制,“一種以自己的勞動為基礎,另一種以剝削他人的勞動為基礎。”[2]而資本主義私有制正是“在前者的墳墓上成長起來的”,它通過赤裸裸的暴力,剝奪了直接生產者的資料,為資本主義生產奠定了堅實基礎。馬克思將這種剝奪稱為資本的“原始積累”。
因此,從起源來看,資本一開始就是建立在對他人勞動的掠奪之上的。也正是基于此,馬克思說:“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3]這也決定了,資本絕非指具體某物而是指以壓迫剝削他人為基礎的生產關系,這也是資本主義制度得以構成的經濟基礎。馬克思說:“我們稱為資本主義生產的其實質是一種社會生產方式,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里,資本決定了生產過程。換句話說,此種生產方式的基礎在于資本本身以及雇傭勞動關系,而這種勞動關系又是占主導地位起到決定性作用的生產方式。”所以,資本主義制度的根本目的,決不是為了滿足大眾的生活需要,而是為了實現剩余價值的最大化攫取。
為了最大限度獲取利益,資本必定會通過各種手段在世界范圍內尋求財富,國家政權也將被與資本捆綁在一起,變成保護資本主義利益的聯盟。也正是基于此,馬克思斷言,在資本累積持續進行的情況下,全球的財富也將逐步從社會底層流向上層,從不發達國家轉移到發達國家,最后聚集到少數人的口袋。馬克思在書中形容:“一端是源源不斷的財富持續性的聚集,而另一端的無產階級,通過自身的勞動進行生產,所獲取的僅僅是不斷積累的無知、壓迫、貧窮、粗野、勞動折磨預計道德的墮落”,”這才是資本主義積累的本質以及絕對規律。”
因此馬克思認為,在財富分配上之所以出現如此大的懸殊,分配過程的本身并不是根本原因,其本質在于資本和資本主義內部所存在的生產關系。即使這一結論的得出是在十九世紀的八十年代,并且是以自由競爭資本主義為對象所提出的,但用它來解釋現代資本主義的財富積累和分配問題仍然能給我們許多啟示。皮凱迪和斯迪格理茨對于資本主義的研究確實給我們提供了一些新的思想,但他們的理論并不能從根本上超越或者推翻馬克思主義,只是用更為全面的調查數據和案例進一步證實了馬克思判斷的正確性。大衛·哈維以馬克思的這一分析入手,提出了“剝奪性積累”概念,揭示了“新帝國主義”的運行邏輯,為我們理解貧富差距問題,提供了新的理論框架。
三、結語
20世紀60年代以來,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出現了經濟停滯現象,主流經濟學無法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釋,他們不得不從《資本論》中尋求理論資源,在事實面前,不得不承認《資本論》的生命力。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資本論》更是成為西方主流經濟學無法忽視的經典之作。顯然,政治經濟學批判不僅體現了馬克思學說的科學性,而且也體現了它的階級性,是二者的辯證統一,它對后來的西方馬克思主義和西方左派政治經濟學都產生了重大影響。
[參考文獻]
[1]Thomas Piketty, Capital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the Belknap Press, 2014.
[2][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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