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視域融合理論的傳統符號再設計探究

楊振中+屈云東

【摘要】隨著現代設計的發展，國家對傳統文化的重視，越來越多的設計者認識到設計中傳統符號的重要性，對傳統符號進行再設計。但是傳統符號的再設計不是簡單的再現，傳統符號有自己的一個過去視域，而現代設計也有自己的現代視域，再設計的目的要達到傳統與現代的視域融合。本文主要是運用伽達默爾的視域融合理論，通過傳統符號的視域特征、視域下傳統符號再設計、視域下傳統符號與現代設計的融合這三個方面來探究傳統符號再設計。

【關鍵詞】視域融合 ； 傳統符號 ； 再設計

中國傳統文化博大精深，現代設計的發展的一個大的方向就是注重文化的回歸，注重傳統文化符號的創新。“再設計”是原研哉在其著作《設計中的設計》提出來的理念，他指出：“再設計指的是把平常物品的設計再做一下，你可以稱之為一種實驗，一種把熟悉的東西看作初次相見般的嘗試。再設計是一種手段，讓我們修正和更新對設計實質的感覺。”[1]“視域融合”是伽達默爾解釋學中的核心概念。從字面上來說，“視域就是我們所看到的區域，它包括了從某個立足點出發所能看到的一切。”[2]伽達默爾所說的“視域融合”指的是當產生理解的時候，讀者（理解者）帶著自己的視域進入到文本視域（被理解的視域）之中，當讀者不斷深入了解文本時，讀者和文本的視域就會不斷的進行融合，這個過程即是“視域融合”。

一、傳統符號的視域特征

1.傳統符號的符號視域

“符號”（sign）這個詞出現很久，但是其意義一直不是非常明確，在藝術領域，符號僅僅是一種圖形或者圖形化的事物總稱，不同人對這個詞有不同的理解。符號學最早是20世紀初由瑞士語言學家索緒爾（Sauaaure），美國哲學家和實用主義哲學創始人皮爾斯（Pierce）提出來的。索緒爾主要從語言學角度倡導創立和研究符號學，將符號總結為能指（signifier）和所指（signified）兩部分，直到這個時候，人們對“符號”才算找到了一種比較一致的理解。皮爾斯符號學所強調的是符號的邏輯意義，他指出符號是“某種對某人來說在某一方面以某種能力代表某一事物的東西，”是確立另一事物（它的解釋者）去特指一個它所特指的對象（它的對象）的任何事物。[3]總的來說一切能構成某一事物意義的標識都可以稱之為符號。

2.傳統符號的文化視域

傳統符號就是在人的符號活動中所形成的具有文化性的符號。“實際上，在卡西爾眼里，人就是符號，就是文化，文化無非是人的外化、對象化，無非是符號活動的現實化和具體化，因而其中的關鍵或核心乃是符號。”[4]傳統符號是關于傳統某事物的符號，在經歷了很多的歲月后，逐漸被被人類認識或理解。在我國5000年的歷史文化中，形成了豐富的傳統文化符號。水墨、中國結、古錢幣、方勝圖形、太極圖等等，這些傳統圖形大都有其獨特的符號化特征，在其能指的基礎上都蘊含著一定的所指意義，有一種特殊的形式。

二、視域下的傳統符號再設計

1.對傳統符號形式的借鑒

對傳統符號進行再設計的過程中，一方面要對傳統符號進行全方位的了解和考察，明白傳統符號的內涵和屬性；另一方面要對現代的行業進行分析，了解行業發展和需求，知道如何將傳統符號和現代設計進行融合。中國銀行標志是靳棣強先生在1980年代初設計的。相對現代化銀行業的標志設計，靳球強先生獨樹一幟，從中國傳統文化中進行提煉和濃縮，采用了中國圓型方孔錢的形式，體現金融行業的特征。整體簡潔流暢，極富時代感，標志內又包含了中國古錢，暗合天圓地方之意。中間一個巧妙的"中"字凸現中國銀行的招牌。這個標志可謂是靳埭強融貫東西方理念的經典之作，也是對形式的完美詮釋。

2.對傳統符號意義的延伸

符號學中指出符號具有能指和所指兩種功能。陳幼堅是公認的設計大師，十分注重中國傳統圖形和傳統文化。他為自己公司設計的標志就是沿用了中國傳統吉祥圖案“四喜娃”。設計中在保留“四喜娃”外形的基礎上，通過簡潔的手段將其合理巧妙的再創作。通過將兩個小孩的形象的巧妙結合，再運用重組、錯位、切割等構成手段，衍生出四個小孩的形象，兩頭兩體，連環相接，像在躺著也像在臥著，形象生動有趣，既充分展示了孩童的活潑可愛的天性又極具傳統復古中國特色。在其意義上表現為：整個“四喜娃”畫面簡潔生動，四方孩童并至，子子孫孫繁衍，寓意了其公司無窮無盡的創造靈感和絕妙的創意，同時也表示公司與客戶緊密合作，互為共存，相互推動。整個標志雖然簡單卻又寓意深遠。

3.對傳統符號神韻的傳承

所謂的“神韻”就是符號所表現的氣勢、神態。在傳統的中國畫中都追求“傳神”，是符號所能表現的最高境界。香港著名設計師陳幼堅為西武百貨公司設計的標志中將傳統符號“太極雙魚圖”巧妙的演變為西武百貨公司英文名字SEIBU的“S”。代表陰陽哲學觀念的雙魚圖，是中國人對宇宙萬象觀察體會的經驗總結，萬物負陰而抱陽，這種陰陽相對，輪回更迭的自然規律，通過漸長漸消、首尾相抱、相互推動的旋轉的黑白雙魚表現出來，象征著公司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同時魚與余同音，又蘊含著連年有余的特定內涵，精妙準確，恰到好處。不但巧用太極之形，賦予標志生生不息、連年有余之寓意，更表現了獨特的神韻。

三、視域下傳統符號與現代設計的視域融合

1.歷時性視域和共時性視域的融合

傳統符號所具有的文化視域是經歷長時間的過程所形成的，具有歷時性；當對傳統符號進行現代的解讀時，又具有共時性的特征。將傳統符號的歷時性視域和現代共時性視域進行不斷的融合，就能夠對傳統符號深入的挖掘和再設計，將傳統文化應用到現代生活中。設計師理解歷史符號，實際上已經參與了歷史。設計者和傳統符號各自的視域，再設計過程中，并不是拋棄設計者自己的視域而進入到傳統的視域中，而是帶著自己的視域去理解傳統符號的特點，逐漸掌握傳統符號的特點，形成視域之間的融合。這個融合的過程是一個新與舊在理解中共同成長的過程，在這種成長的過程中發展出傳統符號新的意義。

2.解釋者視域和設計者視域的融合

設計者對傳統符號進行深入了解，形成自己獨特的視域，在對傳統符號再設計過程中，應用自己的前理解來設計傳統符號，形成文化性的新的設計作品。如果設計者和解釋者具有相同的文化背景，不存在難以跨越的認知障礙，那么解釋者在認知或解讀設計作品的過程中，就會形成和設計者相應的視域，很快就會理解設計者在設計作品中所表現的傳統符號的意義。經過這樣的理解過程，就會達到解釋者和設計者之間視域的融合。其實解釋者和設計者之間也是一種符號傳達過程中傳播者和接受者之間的關系。設計者將傳統符號通過再設計形成新的符號，然后再將新的符號通過各種傳播途徑傳達給受眾，當受眾欣賞新符號的時候，就會帶著自己的視域對新符號進行解讀，形成視域的融合。

參考文獻：

[1] [日]原研哉著，紀江紅譯；設計中的設計[M]；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年；23頁.

[2] [德]伽達默爾著，洪漢鼎譯；真理與方法[M]；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年；476頁.

[3] [英]特倫斯·霍克斯；結構主義和符號學[M]；上海譯文出版社1987年版，第130頁。

[4] 肖峰；從哲學看符號[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8年，第2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