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馨遙


2017年6月,黃璜首場個人畫展“不妨——黃璜個展”(Might as well-Huang Huang Solo Exhibition)在了98藝術區Nuoart畫廊開幕。作為藝術家黃璜的首次個展,策展人李恩多匯集了他近兩年來的繪畫創作共16件。這些作品通過多種媒介和藝術語言的綜合,表達了黃璜內心深處對一種本真和真我的追尋與釋放。值得一提的是,與畫作一并得到展示的展墻上的68個關鍵詞,是而立之年的黃璜觀看自己的生命影像所提取出的68個片段。繪畫結合文字,表達了他對世界與自我生命軌跡的觀察和自省,共同組成黃璜對藝術界的首次發聲。
策展人李恩多在展覽現場說道:“和黃璜聊天的時候,他調動起來的表情、動作和詞匯量都是相當大的,由這樣個性的藝術家創作出來的作品,每一張畫面的信息量也是相當大的。為什么會呈現出這樣的效果?對于黃璜來說,繪畫是一種本真與本意的釋放,其次是一種自己與自己的相處方式——他通過畫畫,來和自己說說話。創作一張作品的過程,就是一個自我調侃、自我開導、自我解脫的儀式。比如說,他把對家人的思念畫進了畫里,把對小時候的自己說的話放在了畫里,在畫里他思考人生。在這一構想的過程中,幫助他連詞成句的環節,不是文本和標點,而是線條、色彩和畫面構成。”
在張方白看來,黃璜的作品令人耳目一新,“因為中國當代藝術討論的話題和主題有大而泛的傾向,而黃璜的藝術表現,采用了一種自然的方式,用線條和感受進入到一種自然的狀態,我認為他能代表中國藝術的新生力量。”
何汶玦在現場說:“在美院學習的時候,總覺得宏觀上有些條條框框,創作沒有那么自由。就像現在我看到的一些國外藝術家的展覽,他們已經不分油畫、丙烯……就是材料的綜合表達,很自由。我看到黃璜作品時,感覺也是這樣一種自由的狀態。”
黃建成見證了黃璜一路來的成長,“他一直能夠保持心中的直覺,他的畫面呈現出一種明確的思想性,還有流行的表現形式。當代藝術應該富有批判性,應該具備自由的屬性,他也或多或少具有這些,但最重要的是,他有自己的藝術面貌。”
展場里的許多作品都采用了九張、六張、五張這樣的拼圖形式,很像微信朋友圈里發送照片的狀態,朋友圈可添加照片的數量上限就是9張。“做拼圖、組合和構成,在一片信息的叢林中,挑選要點,在一種協調和搭配之間獲得美感,是黃璜進行創作的基本工作方式。他把這種二次加工整理出意義的權利充分留給了觀眾。”比如《結痂的魔術盒》這件作品,曾經在2017年紐約藝術中國匯上展出過,這件作品集聚了藝術家創作喜歡運用的元素和手法,波普、構成、拼貼和街頭風格,“這件作品探討的,是我們在學習了很多的技法或者說生存方式之后,似乎遺忘掉當初那個稚嫩的本真,我想把這種本真再找出來,同時以九宮格的擺放方式把作品陳列出來,也像在說一個故事,意義也因此顯現。”
作品《雀斑》也采用了九十六件作品陣列的方式陳列,因為黃璜本人偏愛長雀斑的姑娘,這是他情感的偏愛,移情到繪畫語言上,他偏愛線條、符號密密麻麻、疊加的畫法。“這種基本上是伴隨性的繪畫狀態,也是我的工作方式,因為我同時是藝術家和設計師,在白天工作過后,晚上在小方格上涂抹、描繪、記錄每天的所思所想,現在每天都會畫,已經形成習慣。”
如張方白所說,中國當代藝術討論的話題和主題有大而泛的傾向,黃璜的此次個展或許為我們提供了當代藝術家的另一種男性視角。他與前輩的男性藝術家關注國家、社會、事件、政治危機等宏觀命題不同,黃璜關注男性與女性的家庭關系、情感狀態,更重視對自我內心的剖析和審視,他敢于將自己真實的生活和內心揭露給外界,因而我們也得以看到一位不同于一般視角的男性藝術家的個人表述。
再比如《私人日記》,這是藝術家給自己寫的日記,也是展場里尺幅、規格最大,用時最長的一件作品,這幅畫綜合了藝術家幾乎所有的特點,喜歡紅色、紫紅色、黑色的搭配,畫面富有構成感,畫面最右邊的男性是藝術家本人,左側是他懷孕中的妻子,作品是他今年的新作,黃璜將回憶中對妻子懷孕的感覺和當時兩人的情感狀態通過畫面中充滿線條、符號、文字的表現,密密麻麻、層層疊加,愛與爭吵……這件作品探討的是家庭中男性和女性真實的情感關系,愛恨交織,在矛盾中拉扯。
黃璜的畫面語言有種出其不意、隨性自由的感覺,“我不是學院派,我覺得我反而可以從非學院的角度出發,如果從最開始的素描說起,素描的線條講究寧方勿圓,在我這里,我拋棄掉寧方勿圓,線條可以有很多可能性。線條本身是很東方的、中國的,它的運用和西方的那種直線、美院式的方式不一樣。我的繪畫也是我完全遺忘、拋棄掉美院、學院派的繪畫語言所做的嘗試。”
坦誠的自我剖析與自由恣肆:當畫面扮成一張大網,藝術家力圖去捕捉這個世界,它或許會不怎么輕松,五味雜陳,可又何妨,因為,他敢于對自己真誠,對藝術真誠。作為觀眾,不妨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