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相懷
摘要:“憲政民主”是基于西方歷史文化傳統而形成的一種政治理論樣式和政治實踐形態,具有濃厚的西方政治法律色彩,其實質是符合西方歷史文化傳統的一種政治制度,即西方民主。盡管“憲政民主”對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法治建設具有一定啟示意義,但其在多個方面都存在著難以掩飾的缺陷和弊端,絕非“完美”和“理想”。因此,對待“憲政民主”的科學態度,只能是批判地借鑒,絕不能盲目照搬:既要批判和抵制其錯誤,又要借鑒和吸取其優長,進而創新話語體系,增強自我話語權,走穩走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還要切實搞好研究宣傳,旗幟鮮明地表達我們的立場,求得宣傳成效最大化。
關鍵詞:“憲政民主” ;實質;偏頗;超越
中圖分類號: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8-2921(2017)06-00-0
“憲政民主”是近年來我國社會科學研究領域,特別是法學、政治學和經濟學領域使用較多的一個外來詞匯。作為對西方政治的理論升華和實踐總結,“憲政民主”在某些方面、一定程度上體現著人類政治文明新的發展成果,但它是一個帶有強烈西方政治法律色彩的詞匯,蘊涵的價值取向和現實傾向,與我國的民主法治理論與實踐不相容、不投合。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必須搞清楚,我國人民民主與西方所謂的‘憲政本質上是不同的。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1](P21)認清“憲政民主”的這一實質,對于提高政治鑒別能力和理論思考能力,自覺自信地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一、“憲政民主”的內涵
“憲政民主”是由“憲政”和“民主”構成的復合詞。在西方,“憲政”和“民主”分別有著自己不同的起源和演化路徑,理論訴求和現實觀照也各有側重;只是到了近代以后,“憲政”和“民主”才組合而成為“憲政民主”。因而,理解“憲政民主”的內涵,必須從理解“憲政”和“民主”各自的內涵開始。雖然不同的學者在使用憲政(Constitutionalism)一詞時各有側重,但總體上看,西方憲政理論強調對政府權力的限制、對人權的保障、對法治的推崇以及國家權力的分立與制衡,其中限制政治權力和保障公民權利構成了憲政理論的核心。詞源學的民主含義很簡單,意指人民的統治或權力,但在具體使用上民主則衍生出了豐富的含義:一般來說,西方民主理論強調多數原則、選舉程序和代議政治,以此作為現代民主的核心內容。可以看出,盡管同屬民主理論的大范疇,但憲政理論與一般民主理論在理論關注上各有側重,憲政理論強調對政治權力的限制和對公民權利的保障,重點關注如何限制權力,即權力運作的規則、程序和制度;民主理論強調政治權力源自人民并為人民所掌控,著重關注的是由誰來行使權力亦即權力的歸屬問題。在實踐運作中,如果簡單地強調對政治權力的限制,憲政有可能侵害人民的民主權利;如果一味強調多數原則,民主則有可能演化為“多數暴政”,侵害少數人的權利。鑒于憲政和民主各有其優點和局限,因此西方一些思想家、理論家將憲政和民主融合起來,發展出了憲政民主(Constitutional democracy)理論。
從歷史發展的角度看,憲政和民主有著各自相對獨立的淵源和流變。雖然在古希臘、羅馬時代的政治制度安排中已經有了分散權力、制衡權力的思想萌芽,但真正意義上的近代憲政思想,發端于英國的洛克、法國的孟德斯鳩和美國的聯邦黨人等思想家的理論,他們相繼闡發的分權與制衡思想,意在反對專制、限制政府權力、保障公民權利,從而構成了西方憲政思想的主干。盡管古希臘、古羅馬時代已經產生了公民選舉、參政等民主實踐,但真正意義上的近代民主思想,是經法國思想家盧梭等詳盡闡發之后而形成的。盡管憲政思想和民主思想都并非系統而連貫,但大體上前者可稱為西方政治思想中的“自由傳統”,后者可稱為西方政治思想中的“民主傳統”。以英國資產階級革命、法國大革命和美國獨立戰爭為標示的近代西方政治的早期演進,主要遵循的是“自由傳統”的路徑,只是到了19世紀中葉以后,在代表廣大人民群眾利益的共產主義運動的抗爭下,特別是二戰以后社會主義國家的競爭壓力下,西方國家才逐步健全了以普選為核心的民主制度,吸取二戰中法西斯主義踐踏人權的深刻教訓,賦予憲政以保障基本人權的內涵。至此之后,憲政與民主才攜手共進,才有了基于此的憲政民主理論。
憲政民主理論是對西方民主理論的新發展,是對二者的融合,它既強調公民廣泛的政治參與等民主的基本價值觀,又強調對政府權力的限制等憲政的基本理念,認定憲政民主汲取了憲政和民主各自的優點,而又能夠避免各自的缺點,因而是一種“理想的政制”。由此可見,“憲政民主”是基于西方歷史文化傳統而發展形成的一種政治理論樣式和政治實踐形態,具有濃厚的西方政治法律色彩,其實質是符合西方歷史文化傳統的一種政治制度。它所蘊涵的關于政治理論支撐、政治發展道路、政治體制設置、政治運作原則,都具有特殊性。
二、“憲政民主”的實質
(一)“憲政民主”的理論源于西方政治思想。“憲政民主”的研究者們一般都把它的思想理論淵源追溯到古希臘、羅馬時代:古代雅典是世界歷史上第一個建立穩定、有效民主政治的國家,并且開創了一種通過制衡的方式控制權力的制度結構;羅馬共和國的政治體系設計中,包含著在一些獨立的機構中分散國家的最高權力,防止任何人把權力擴張為主宰者的意圖。據此,美國學者戈登在《控制國家——西方憲政的歷史》一書中認為:“控制國家權力的行使的需要以及這一點可以通過制度設計做到的觀念,在伯里克利時代的雅典和共和時代的羅馬政治體系中都是顯而易見的。‘立憲的政治秩序的觀念其起源與西方政治思想一樣古老。”[2]同時,研究者們也從中世紀教權對王權的制約、自然法思想等發掘“憲政民主”的思想萌芽,認為英國、美國和法國相繼發生的資產階級革命,更是構成了“憲政民主”發展演化中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實際上,“憲政民主”理論是對西方政治思想和政治傳統的理想化概括,處處顯露著西方政治思維特質和政治文化底色。
(二)“憲政民主”的制度體現西方政治安排。在“憲政民主”理論擁護者看來,“憲政民主”既是一種政治理論,同時也代表著一系列的政治制度安排,包括普選制度、代議制度、司法獨立制度、違憲審查制度、人權制度以及權力制約機制等。可以說,西方幾乎所有重要的政治法律制度,都被囊括到了“憲政民主”這一詞語之中。這恰恰可以反過來說明,所謂的“憲政民主”不過是西方政治制度的另一種叫法,只是這種叫法更顯得學理化、中立化罷了。實際上,西方資本主義政治制度是建立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之上的上層建筑,它的種種制度安排都體現和反映著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要求以及由這種生產關系所決定的社會利益關系結構。因此,看似中立化、科學化的政治制度的背后,實質上是對資本主義制度的鞏固和維護。
(三)“憲政民主”根植于西方社會經濟生態。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近現代西方社會之所以演化出“憲政民主”,從根本上取決于西方社會利益關系格局變化所導致的社會治理結構及其規則的變化。與自由資本主義相適應的是重點圍繞“憲政”建立起來的資產階級政治制度,其要義在于維護資產階級生產、貿易的自由;而與壟斷資本主義特別是國家壟斷資本主義相適應的,則是重點圍繞“憲政”與“民主”相融合而建立起來的資產階級政治制度。在國家壟斷資本主義條件下,資本主義的政治制度既要維持和保障自由的財產權利關系,又要在一定范圍內調節社會利益關系,從而不得不采取“憲政民主”這樣一種政治制度安排。所以,“憲政民主”在西方的存在,取決于一系列特殊的社會條件。可以說,離開了這些社會條件,甚至離開了這些社會條件中的任何一個條件,“憲政民主”一定難以有效運轉。實際上,從因果關系上看,“憲政民主”之所以看起來很有吸引力,是因為它存在于西方資本主義的社會生態之中。這也可以從另一方面說明,不具備某些社會條件的發展中國家或非西方社會,盲目引入“憲政民主”會事與愿違,甚至造成災難性后果,這樣的例子簡直不勝枚舉。
(四)“憲政民主”的推行出于西方政治霸權。二戰以后特別是冷戰結束以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利用在國際體系中的霸權地位,肆無忌憚地在廣大發展中國家特別是蘇東、中亞地區強行推行“憲政民主”模式,表現出了赤裸裸的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從一些國家被迫吞下的“憲政民主”苦果看,在西方國家開出的政治藥方中,憲政被簡化為制定憲法,民主被簡化為自由選舉,本應屬于經濟、政治、社會權利一體化的人權被簡化為片面強調抗爭的政治權利,承諾的遠遠超過了所能兌現的。在輸入“憲政民主”后,發展中國家的整體實力受到嚴重削弱,西方國家占主導的國際體系得到了進一步強化。從總體上說,西方國家在全世界推行“憲政民主”,不是出于善良愿望,其根本目的是為了控制世界,牢牢主導世界體系和世界格局,使其他國家和地區永遠處于屈服和順從的境地,從而最方便、最大限度地獲取自身利益。
三、“憲政民主”的偏頗
無論從理論基礎,還是從政治實踐和現實推行看,“憲政民主”都存在著難以掩飾的偏頗,遠非像一些人論證的那樣“完美”和“理想”。
(一)理論基礎具有深刻缺陷。盡管“憲政民主”理論的擁護者鼓吹,“憲政民主”既融合了憲政與民主的優點而又避免了各自的局限,因而成為一種理想的政治形態。但是,由于憲政與民主有著不同的理論假設和基本理念,二者之間存在著深刻的不可調和的一面。從理論假設看,民主理論對人性持相對樂觀的態度,認為人是理性的、審慎的,而憲政理論對人性持相對悲觀的態度,認為人是感性的、沖動的。正如法國學者布隆代爾指出的:“民主與憲政區別于彼此的最顯著的原因,或許根源于立憲主義者對人類天性不可救藥的悲觀主義與民主政治擁護者不可救藥的樂觀主義所形成的鮮明對照。”[3]從基本理念看,民主要求人民直接或間接地掌控權力、參與公共事務,任何的限制都可被視為對民主的削弱;而憲政則要限制一切權力的行使范圍和程度,使其不能逾越預定的邊界。從這個角度看,民主的動態化運作機制與憲政的靜態化維持機制構成了深刻的難以調和的矛盾。正如學者佟德志在《現代西方民主的困境與趨勢》一書中所說:“在民主國家實現法治是現代西方憲政民主制的邏輯起點,憲政民主制在西方國家的建立實現了民主與法治兩種制度的并存,從而完成了政治現代化的過程。然而,國家與個人、政治權利與個人權利等種種沖突的原則卻注定了憲政民主制內在的邏輯困境。”[4]德國學者哈貝馬斯也撰文指出,憲政民主制本身就是民主與法治之間沖突原則的悖謬聯結[5]。
(二)現實“典范”難以令人信服。幾乎所有的“憲政民主”論者都把美國等國家的民主形態視為“典范”,認為這些國家的政治實踐是“憲政民主”的最好展現。然而,即便我們承認理論上存在著理想的“憲政民主”,實踐中的這些所謂“典范”也難以令人信服。比如在美國,且不說金錢政治大行其道,政黨政治蛻變為選舉政治、政黨輪替造成短視行為等,已足以令“憲政民主”蒙羞。一旦透過現象看本質,就不難發現,在“憲政民主”這一政治面紗之下,存在著任何力量都難以撼動的、高度組織化、體制化的生產關系結構和利益關系結構;這種大財團、大資本家占主導的社會利益結構,直接影響和決定著美國政治的運作方式和政策制定,這才是美國最真實的政治邏輯。當然,在實際運作中,“憲政民主”也發揮著一定的調節社會利益關系的作用,但從根本上說,“憲政民主”無疑從整體上發揮著維護和鞏固資本主義社會利益結構的作用。在這個意義上,所謂“憲政”不過是占統治地位的利益集團的集體性自我約束,所謂“民主”不過是占統治地位的利益集團的周期性內部調劑,所謂“憲政民主”不過是占統治地位的利益集團操控社會的政治手法而已。
(三)簡單移植多有水土不服。西方國家的“憲政民主”,都是在長期的歷史發展中,一步步摸索建立起來的,具有特定的時空背景和現實條件。有一些與西方國家經濟、社會條件比較相似的國家和地區如韓國等,因借鑒西方國家的政治制度獲得了一定成功,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從總體上看,絕大部分發展中國家在吸收借鑒西方國家政治、法律制度方面,鮮有取得成功的例子。根本原因在于,西方“憲政民主”具有獨特的歷史傳統和強烈的地域文化色彩,同時對于經濟社會發展水平也有較高的要求,因而那種仿照西方模式制定憲法、實行普選、放開黨爭等簡單移植西方“憲政民主”的做法,必然面臨水土不服,甚至帶來災難性后果。被視為發展中國家民主樣板的印度,民主國家的“桂冠”已戴了將近70年。就連美國前總統小布什也對印度民主的評價充滿敬畏之情:“一個人口達到十億的國家,卻有著運轉良好的民主制度。這難道不是件了不起的事嗎?”[6]然而,揭開“了不起的”幕布,人們不無失望地發現,印度在國家整體治理績效上卻表現不佳,久為人所詬病:四分之一的人口生活在貧困線以下;黑幫分子可以憑借武力和金錢進入議會;宗教仇殺、恐怖主義活動屢禁不絕;輪奸婦女成為印度的國恥;等等。相反,一些國家堅持走自己的政治發展道路,批判性借鑒、有保留地吸收西方政治文明成果,積極穩妥地搞好民主政治、提升法治水平,使國家整體治理水平大步前進。
四、“憲政民主”的啟示
近代以來,為了救亡圖存,實現民族獨立和國家富強,先進的中國人在學習西方國家的過程中,對于西方政治法律中的先進因素也給予了足夠的重視,積極倡導和引入“憲政”、“民主”等思想。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中國共產黨人,在反對獨裁專制的過程中,也積極倡導和踐行“憲政”、“民主”,由此也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體制的建立。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更是前所未有地高度重視社會主義民主法制建設,我國的民主法治水平大幅提升,成就有目共睹。任何民主都是普遍性與特殊性的統一。民主政治作為與專制政治相對立的統治形式和政治形態,具體體現了現代政治文明的基本特征和要求,具有制度形式和運行原則的共同性和普遍性;同時,在不同社會制度的國家,民主的具體內容和實施方式有著很大的差別。因此,對西方“憲政民主”,只能批判地借鑒,絕不能盲目照搬。黨的十八大強調,要充分發揮我國社會主義政治制度優越性,積極借鑒人類政治文明有益成果,絕不照搬西方政治制度模式[7](P20)。面向未來,我們在堅持不懈地深入推進社會主義民主法治建設的過程中,無疑要批判性地借鑒西方“憲政民主”。
(一)對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具有一定啟示意義。“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社會主義愈發展,民主愈發展。”[8](P163)毋庸諱言,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我國的人民民主、黨內民主、基層民主、協商民主等,都還存在較大的發展空間。“憲政民主”理論強調的民主實現機制、民主運行方式以及對民主負面效應的規避等,對于我們進一步深入思考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路徑、動力和發展趨向,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的生命。”[8](P163)中國共產黨人倡導民主的立場是一以貫之的,發展民主的決心是不可移易的,對待民主的態度是開放包容的。凡是有利于推動和提升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思想資源和實踐經驗,都可以為我借鑒。比如協商民主,它本屬于西方最新的民主理論成果,但經過創造性轉化,現已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基本組成部分。對待西方民主,當然可以洋為中用,但前提是堅持以我為主,結合國情;取其精華,棄其糟粕。
(二)對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具有一定啟示意義。中國共產黨人深刻認識到:法治是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因此在十八大報告中,專門強調健全權力運行制約和監督體系,確保決策權、執行權、監督權既相互制約又相互協調,確保國家機關按照法定權限和程序行使權力[7](P22)。實際上,改革開放30多年,我國的法治化水平大幅提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基本建成,全社會守法、懂法、用法的思想意識深入人心。但總的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在法的制定、實施、運用方面,還有許多迫切需要加快改進的地方。“憲政民主”理論強調公共權力的規范化、制度化運作,強調人民對政府權力的監督和制約,強調公民依法有序進行政治參與,這些思想對于我們進一步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進一步提升黨民主執政、科學執政、依法執政的能力和水平,進一步加強黨內監督、民主監督、法律監督、輿論監督,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
(三)對尊重和保障人權具有一定啟示意義。享有充分的人權是人類長期追求的崇高理想,也是中國人民矢志不渝地為之努力奮斗的一個遠大目標。從一定意義上說,中國共產黨領導革命、建設和改革就是為了努力爭取和充分實現全國人民的人權。“憲政民主”理論強調憲法是保障人權的最高權威,強調通過法律明確實現人權的程序和方法,強調通過司法手段維護人權,強調對少數人群和弱勢群體人權的憲法保障,這些思想對于我們更好地尊重和保障人權,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過程,也是中國人民的人權不斷得到更好保障和實現的過程。在人權事業已經取得巨大成就的基礎上,我們還要不斷適應人權保障要求和水平的多層化、人權保障內容和種類的多樣化、人權保障主體和事項的國際化,在開放交流中學習,在對話合作中共進,繼續推動中國的人權事業邁向更高水平。
五、超越西方“憲政民主”
批判和抵制西方“憲政民主”,同時從中吸取其優點和長處,歸根到底是為了增強我們在民主法治問題上的話語權,自覺自信地走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那樣,“學習借鑒不等于是簡單的拿來主義,必須以我為主、為我所用,認真鑒別、合理吸收,不能搞‘全盤西化,不能搞‘全面移植,不能照抄照搬。”[1](P32)
(一)批判其錯誤。西方“憲政民主”根植于西方歷史文化傳統和社會政治生態,在西方國家政治實踐的框架和邏輯之內,具有一定的歷史合理性與自洽性。但是,把這種“憲政民主”理想化,當做世界各國都應當追求的“普遍價值”,甚至不惜以武力強加于他國,則在理論上是錯誤的,在實踐中是有害的。之所以在理論上是有害的,是因為“憲政民主”是對西方政治法律實踐的片面化理論概括,本身具有明顯的理論缺陷和內在矛盾;之所以在實踐中是有害的,是因為任何外部經驗與理論,從它產生和發展的環境中機械地剝離出來,如果不順應本國的政治發展邏輯,都不會收到好的效果,輕則產生政治動蕩,重則帶來災難性后果,西方“憲政民主”也不例外。
(二)吸取其優長。近現代以來的人類政治文明,是世界各國共同參與塑造的結果。特別是冷戰結束后,全球化進程加快,世界范圍內多種文明的進一步交流交融,深入促進了人類政治文明的發展;互相學習,取長補短,已是當今人類文明發展的主流。中華民族是善于學習的民族,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從西方國家學到了許多先進的東西,我國的經濟社會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為了早日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我們還要繼續學習世界上一切先進的事物、經驗和做法,這自然也包括西方民主法治的某些內容。但是,這種學習不應是被動的簡單接受,而是立足于本國國情之上的改造與轉換,生吞活剝,囫圇吞棗,在研究上是糊涂的,在實踐中是有害的。
(三)創新話語體系。“憲政民主”之所以占據強勢地位,與它背后強大的學術研究支撐具有密不可分的聯系。面對“憲政民主”的強勢話語體系,需要我國思想理論界基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實踐,在西方理論的本土化、本國經驗的理論化以及中西理論的融合化方面,進行深入研究,推出創新成果,在對話交流中展示影響力。我們要超越西方“憲政民主”,一個基本的任務就是要在思想理論上進行創造性發展,形成一套在研究上立得住、有說服力、并可與之平等對話的話語體系,從而增強在民主法治問題上的話語權。要走出西方的民主才是真正民主的認識誤區,把世界上所有致力于發展民主的國家的經驗成就都納入研究視野之中。要走出在思想資源和研究話語上單純依賴西方民主人權研究成果、在西方的研究框架中打轉轉的錯誤做法,在充分挖掘、梳理、分析世界各國治國理政的偉大政治智慧、政治思想的豐富資源的基礎上,提煉和構建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的創新理論成果。
(四)走好自己的路。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上,我們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縱觀現今資本主義政治制度的困境,反觀中國的治理績效,我們完全有理由對這條道路保持足夠的戰略自信。如果仍然一如既往用西方政治的標準對中國橫加指責,一定會陷入認識誤區和思想危機不能自拔,就連西方社會的有識之士都已經意識到了這點。發展中國家政治發展正反兩方面的經驗告訴我們:民主的實現形式并非只有一種,發展民主的路徑更是多種多樣。沒有最好的民主制度,只有最適合的民主樣式;民主不是書齋里的幻想,而是現實走出來的大道;各國的民主是由內部生成的,而不是由外力強加的。民主政治很重要,走出一條符合國情的有本國特色的政治發展道路尤其重要。當然,從根本上說,不落窠臼、超越西方“憲政民主”,要靠我們走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這條自己的路。為此,我們要堅定理論自信、道路自信和制度自信,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統一這個根本原則,更加注重改進黨的領導方式和執政方式,更加注重健全民主制度、豐富民主形式,更加注重發揮法治在國家治理和社會管理中的重要作用,積極穩妥地推進政治體制改革,頭腦清醒,意志堅定,步伐穩健,方向正確,夯實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政治法律基礎。
六、針對“憲政民主”搞好研究宣傳
(一)準確判斷“憲政民主”的思想輿論態勢。所謂“憲政民主”,并不是多么奇妙、神秘的東西,它只不過是對西方政治法律的實踐總結和理論提煉。但是,在我國學者對該理論的研究中呈現出非常復雜的情況:有些人抱著推動社會主義民主法治發展的善良愿望;有些人的出發點則是鼓吹自由主義政治的不良意圖;還有一些青年學者特別是青年學生,難以辨識研究中所負載的價值取向和現實傾向,不明就里地在研究上“跟風”,得出了“憲政民主是人類政治發展的最高理想”的錯誤認識,并把“憲政民主”視為中國政治發展的最終選擇。這種研究偏差廣泛投射到理論研究成果、大眾傳播媒體和政治法律實踐中,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對我國民主法治建設的責難與誤導,也給我們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理論宣傳和輿論引導帶來了被動,應引起高度重視。
(二)考慮歷史因素客觀評判“憲政民主”。談憲政、民主等問題,不能不提到我國近代以來的政治史。在清末新政中,中國人首次提到了“憲政”、“立憲”等詞語;后來孫中山又把“憲政”作為一種政治理論提出來;國民黨蔣介石政府也搞了所謂“憲政”,民國學者如張君勱等,也對憲政大加鼓吹。五四運動開啟的政治啟蒙,高舉民主、科學兩大旗幟,對于中國近代政治文明的發展,起到了巨大推動作用。中國共產黨在革命斗爭中,對于真正的憲政和民主也曾予以倡導,并積極進行實踐。因此,對待“憲政民主”,我們不能采取絕對主義的態度,一棍子打死,而必須考慮歷史因素進行客觀公正的評判。一方面,要指出“憲政民主”的實質和偏頗,另一方面,也要從正面加以肯定,指出它對于我國民主、法治、人權的啟示。這既符合歷史唯物主義和唯物辯證法,也有利于從道理上把我們對“憲政民主”的態度講清楚,不至于給人以割裂歷史和立場偏執的印象。
(三)加強對涉及“憲政民主”相關問題的學術研究。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上世紀90年代以來,“憲政”、“憲政民主”等詞匯經過多年的研究和使用,目前已經成為我國法學界、政治學界和經濟學界相對比較主流的用語。目前學術界已經開始嫁接性、拓展性地使用,甚至還有人創造出了“社會主義憲政”、“社會主義憲政民主”、“憲政社會主義”等若干變體。就相關學術思想態勢看,盡管不像“民主社會主義”“普世價值”等那樣在較短時期內引起關注,但“憲政民主”流傳的時間長、使用范圍廣,并且由于政治色彩不那么明顯,其蒙蔽性更強,更難以揭批。目前看,反思性的研究成果相對較少,偶爾有一些類似成果,瞬時就被淹沒在大量的倡導與鼓吹之中,從而難以形成強有力的聲勢。為此,建議除了在理論宣傳和輿論引導上有針對性地引導人們正確、理性地認識“憲政民主”問題之外,還應當依托黨校、社科院等專門研究機構,設置重大課題,組織優勢力量,集體進行攻關,以扎實的研究基礎和出色的研究成果,規范化、系統化地表明我們黨在“憲政民主”問題上的立場、態度、觀點和看法,為社會思想輿論正確地對待“憲政民主”樹立尺度和標桿,也為有序、有度、有效地引導學術研究和社會輿論提供基本參照。
(四)旗幟鮮明地表達我們在“憲政民主”問題上的立場。在當前學術研究和輿論傳播中,許多人往往不加鑒別、不假思索地使用“憲政民主”以及相關詞匯,為“憲政民主”理論的流傳與影響提供了空間,特別是有意無意中助長了強烈自由主義言論的散布氣焰。旗幟鮮明地向全社會講清楚我們對于“憲政民主”實質的基本認識,深刻揭示“憲政民主”蘊藏的真實底色,對于批判和制止這種理論的傳播,無疑是重要的前提。我們的基本態度應當是揚棄:既要批判,又要借鑒。揚棄“憲政民主”,目的是為了超越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既不同于西方國家所走過的任何一條政治發展道路,也與絕大多數發展中國家的政治發展道路不大相似,從未來發展趨向看必將更加明顯地表現出“中國特色”。西方“憲政民主”這個參照系,其參考價值仍然存在但呈降低趨勢,特別是國際金融危機發生以來,西方國家在應對金融危機上的表現,使得無論在非西方國家還是在西方國家內部,對于西方民主法律制度的質疑聲音越來越強烈。盡管目前這尚未動搖其根本,但西方政治設計必然會因此而發生一些改變,有些改變可能是根本性的。這當然為我們更加清醒地認識西方“憲政民主”的本真面目,提供了難得的契機,也為我們更加堅定地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提供了來自外部的警示。
總之,“憲政民主”問題涉及中國與西方、歷史與現實、學術與政治等多重復雜交錯的關系,我們既要直指其本質,揭示其錯誤,暴露其危害,同時又不能說外行話、過頭話,那樣有可能適得其反。我們要擺事實、講道理,有力、有序、有效地進行引導,求得最大化的宣傳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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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查徽絳2017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