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怎平靜

李峰梅

《二十二》是紀錄片，數字系指2014年拍攝時尚存的慰安婦人數。影片徐徐道來，用鏡頭記錄著阿婆們的現實生活。觀影中，幾度忘卻在看什么，在尋找什么。22人，散于山西、廣西、海南、黑龍江、湖北五省，風土人情各有不同，生活內容卻同出一轍：吃著簡單的飯菜、聽雨聲、閑聊、曬太陽。她們鶴發蒼顏，臉上刻著近百年的光陰，平凡得如身邊的祖輩。

如果不揭開半個多世紀前的傷疤，似乎一切平靜安然。

黑龍江東寧縣，阿婆并未出現，影片尊重了阿婆的意愿。屈辱感使然，即便輪回了一個多甲子，卻依然不能忘卻。

毛銀梅，一位朝鮮族的阿婆，原姓樸，戰亂中從朝鮮逃難而來。回憶起逃難的經歷，她不知當時的年齡，只有看著媽媽，媽媽看著她，沒有父親，沒有吃的，只有咿咿呀呀地相顧而泣。即便這樣，媽媽還是抱著小妹走了，拋棄，有時并不意味著無情，而是無奈。輾轉經歷了屈辱，毛阿婆不想說。如今，阿婆與養女一起生活，有兒孫繞膝，安享晚年。阿婆改了姓，說隨毛主席，“毛主席愛我們，我們愛毛主席”。

22人，算起來是在22歲左右的花季，得了這個屈辱的名號，從此背負了一輩子。她們沒忘記，卻也不抱怨。她們是受害者，恥辱應該掛在作惡者的胸前。1945年至今，若沒有人來探尋，往事早已塵封。自己不提、家人不提、外人不知，是20萬慰安婦的共同選擇。如今20萬變成22人，甚至更少，但賠償、道歉還是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