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吃食堂去

黃格選

從幼兒園到中學，在學校里吃食堂的日子，算算也已經有十來年了。

記得上幼兒園的時候，每次下午分發香蕉、蘋果或者面包之類的點心，老師都會優先給表現好的乖孩子。這時，那些在外面瘋玩的熊孩子一個個都掐著時間趕回來，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老師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乖寶寶的樣子。于是，老師便會笑著把點心塞到他們手里，摸摸他們的頭，說“去玩吧”。話音未落，得到食物的孩子就已經跑出教室了，他們得意地將滑滑梯當作自己的高頭大馬，向其他小朋友炫耀自己的戰利品。

小學時的午餐是盒飯。每到午飯時，盛滿盒飯的大箱子被阿姨們推出來，一群餓瘋了的孩子就像演出閉幕時的道具組成員，飛也似的沖向舞臺，所過之處干凈整潔空無一物。然后和要好的小伙伴坐在一起，一邊埋怨著學校伙食差，高談自家昨晚的“鮑魚龍蝦”，一邊津津有味地大嚼大咽。

上初中的時候，學校里學生很多，所以吃午飯時隊伍總會排得老長。遲出發十幾秒鐘，往往就要多排上十分鐘。每當中午最后一節課臨近下課時，同學們游離在外的思緒便會瞬間回歸，他們專注地觀察著老師的一舉一動。慢慢地，有人已經把腳悄悄地挪到了過道，像匍匐狩獵的獅子，繃緊全身的肌肉。當注意到老師放下粉筆準備下課時，大家的手已按在課桌上蠢蠢欲動。就像100米跑預判讀秒，老師“下課”的最后一個音節剛落，就有同學“轟”地躥到門口，將門把手一按一拉，然后迅速移形換影閃出門外，五步并作兩步，踏著“凌波微步”沖下樓梯，瞪大眼睛殺向食堂，整套動作無縫連接、一氣呵成，一個個博爾特、蓋伊附體。我猜，初中時大家的50米跑成績都很優秀，大概就是這樣練出來的吧。

幸好高中不用再跑了。但同學們只是礙著臉面故作清高，貌似閑庭漫步卻暗地加快步伐，走路還是呼呼帶聲。食堂里的人依然很多，好在窗口也多。最難的不是排隊打飯，而是你好不容易打到飯卻繞了半圈找不到可以坐的位置。當你端著菜盤子繞了許久，突然看到一張潔白干凈的空桌子正在等著你，滿懷欣喜，但走近一看發現桌上放著一把鑰匙，那鑰匙正滿臉得意地看著絕望的你。于是，各種占座的方式如雨后春筍紛紛冒出。有人用書，有人用包，有人用筆，更有甚者，用不知道是否用過的皺巴巴的餐巾紙！

但每每想起來，幼兒園時因為沒有拿到蘋果而哭的鼻子，小學時吃得光光的盒飯，初中時最后一堂課上老師無奈的苦笑，高中時幫忙占座的朋友……回憶成了一種美好的惦念，每一頓飯，都有了別樣的滋味。

不說了，走，吃食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