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與福

文/北京·唐加文

蝙蝠與福

文/北京·唐加文

在華夏文化里，蝙蝠絕對是“福”的象征，這在許多留存古老的建筑，以及磚刻、石刻中幾乎處處可以見到。雖然蝙蝠外文中名字的原意就是輕佻的老鼠的意思，但在我國，由于“蝠”字與“福”字同音，所以在民間尚能得到人們的喜愛，將它的形象畫在年畫上。

而我對蝙蝠的喜愛，還要從四爹得了“瘧疾”病說起。

那時候，鄉下的醫療水平不及現在這樣發達，得了病都是用“土偏方”醫治。自從四爹得了瘧疾，四處求醫，花光了家里所有積蓄，可最后還是用蝙蝠入藥治療好的。從那以后，我對蝙蝠格外關注，也喜愛有加。

鄉下偏僻，家里還沒有電，夜晚照明家家戶戶用的都是煤油燈。蝙蝠白天憩息，夜間覓食。它的頸短，肩部寬大，胸肌發達，而髖部及腿部細長，吻部像嚙齒類或狐貍，外耳很大，向前突出，非常靈活。記得那時候，為了給四爹治病，我們無數次在黑夜里追尋蝙蝠的身影，盡管它倏忽的身姿沒有燕子的翩躚優雅，盡管它丑陋的面目常令人膽顫，可為了給四爹治病，我從來沒有對它心生恐懼，反而對它似獸非獸、似鳥非鳥的形體充滿了好奇。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沉浸在有關蝙蝠的故事里。

將捉來的蝙蝠送給四爹，一個不經意的端詳，我發現它有著特殊的生理結構。小時候，由于知識的局限，我根本無法區別蝙蝠與其它動物間的差異，也搞不清蝙蝠的那個像翅膀一樣的東西到底是羽翼還是肉翅，這些疑問圍繞著我的童年，令我苦惱不已。后來上學了，好不容易從生物老師那里找來資料，說蝙蝠頭上的吻部長著小葉槍，而我卻始終找不到蝙蝠吻部的小葉槍。

其實，蝙蝠專吃害蟲還傳播花粉。蝙蝠其貌不揚，向來是不太“討喜”的動物，但它對生態環境的作用功不可沒。蝙蝠是一個地區的環境指標，從一個地區蝙蝠的種群分布數量可以看出該地區的生態質量。目前除南北兩極和少數幾個與世隔絕的海洋地區外，全球各地都有蝙蝠的身影，它是地球上惟一會正常飛行的哺乳動物。

據了解，在一個大中型城市，蝙蝠每晚能消滅16000公斤昆蟲，但是最近幾十年，由于棲息環境遭破壞等原因，全球的蝙蝠面臨生存危機，超過半數的蝙蝠物種成為瀕危或易危品種。中國的蝙蝠多數以捕食昆蟲為生，而這些昆蟲中包括蚊子、蛾、蒼蠅、蟑螂等害蟲。專家介紹，如果蝙蝠的數量下降，會對殺蟲劑的需求增加，從而會使大米、玉米等農作物的成本上升。此外，蝙蝠能傳播花粉，是“夜間小蜜蜂”。很多植物的花在夜間開放，就是為了吸引蝙蝠。蝙蝠帶著花粉在花叢中四處飛轉，也完成了一個傳播花粉的過程，比如仙人掌、葫蘆樹等都靠蝙蝠這個“媒人”來傳播花粉。

蝙蝠除了在夜間捕捉昆蟲外，它還可以作為中藥，治療久咳、瘧疾、淋病、目翳等疾病。在《抱樸子》中有這樣的描述：“千歲蝙蝠，色如白雪，集則倒懸，腦重故也，此物得而陰干末服之，令人壽萬歲”。《吳氏本草》也說蝙蝠“立夏后陰干，治目冥，令人夜視有光”。

因蝙蝠簡稱“蝠”，而“蝠”又與“福”諧音，人們常以蝠表示福氣，福祿壽喜。行走在村莊，我還是驚奇地發現，民俗里的蝙蝠象征著“福”，像成語“福星高照”“萬福來朝”“天官賜福”“福祿壽喜”等等，不僅反映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一種愿景，更是對蝙蝠勤勞捕殺害蟲精神的充分肯定。在民間繪畫中，人們常畫五只蝙蝠，寓意“五福臨門”。好友的客廳里就掛著一幅“五福臨門”的針繡，繡中的五只蝙蝠分別馱負著“長壽”“富貴”“康寧”“好德”“善終”。我們曾一起無數次審視這繡中的“五福”，覺得最重要的當是第四福“好德”。也許，宅心仁厚、樂善好施的德才是最好的福，因為“好德”是幸福的根本和原因，而幸福恰是“好德”的結果與表現，以此敦厚純潔“好德”，才可孕育出其它“四福”。

賜福者在夕陽的余暉中起飛，寬大的翅膀劃過灰暗的夜色——盤旋或者俯沖，都是抵達目標的方式。生活中，蝙蝠的身影無處不在，可誰又能體貼它的無微不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