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客

牟振

“天價青島大蝦”的話題在前年一度傳得沸沸揚揚，大有“享譽全國”之勢。前幾天去了趟青島，遵照曾在此被眾攤主“指點歷練”過的小伙伴的殷殷叮囑，一路上謹小慎微。然而，終究還是未能幸免。

一下火車，滿大街都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果子，外表橙黃鮮艷，而造型如同蓮花并不妖冶，當然，看起來也十分可口。對于此果，所有攤主口徑一致，語調中還帶有一絲得意，“蓮花果，可觀賞，可食用，口感堪比哈密瓜。”我打聽了價錢，從火車站到住處，一路上十元到十五元一斤不等。

禁不住這既有外表又不乏內涵的果子的誘惑，我買了一個，稱重一公斤。行經一超市時，我看見外面有架公平秤，順手一稱——零點七公斤。我不甘心，便進超市里再稱——零點七公斤。缺少的零點三公斤頃刻化作一把利劍，毫不留情地扎進我的小心臟。我先是傷神，繼而有點惱，便返身回去討說法。攤主堅稱電子秤沒問題，還信誓旦旦地稱沒有賣給我水果。我掏出手機作勢要舉報，說要好好查一查這秤。雖說初生牛犢不怕虎，然而“惡虎”更不會怕“牛犢”，攤主竟抬手想打我，好在人多，我立即開始撥電話。這時，他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袋子給我裝大棗。我不要被“打了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只要他重新算賬。在我的一再堅持下，他終于退了我十塊錢。

本以為雖然波折，但我終歸免于被宰，然而，我終究還是太天真。

在路上，我撕下果子上印著“新鮮果蔬”的標簽，發現都是爛掉的痕跡。但我不想再去面對那老板的嘴臉，便悻悻地回到住處，去前臺借刀切瓜。

“你買個南瓜做什么？”

“這不是像哈密瓜一樣的水果嗎？”

“這是南瓜啊，你們外地人經常上當……”

我心下一驚，仍覺不甘，割開瓜來看，果真是南瓜。的確“可觀賞”，我就是被它那蓮花般的模樣吸引，更有老板口吐蓮花的功力相助；的確“可食用”，可大概只有我的怒火能將它燒熟。后來，我到了煙臺蓬萊閣景區，這“蓮花果”搖身一變成了“八仙果”，單價更是暴漲到五十到一百元。

這讓我想起了讀封閉式高中時的事。那時，學校是在新城區新建的，離主城區較遠，公共交通也不完備。每每周日放假，學校門口便聚滿了出租車。雖然出租車司機要共同競爭我們這一批消費者，但是，在定價上，他們表現出難得的團結，看得出來，他們心頭都架著一把刀，不是為了“忍”什么，只是為了“宰”我們——按人頭收費，而十分鐘的車程也要每人十元。趕上雨雪天，價格竟要翻倍。按照收費標準，拼車回家每個人只要兩三塊，我們明知收費不合理，卻也無可奈何。

一次回家，車上的其他三個同學都在火車站下了車，司機便希望我也在火車站下車。我的行李又多又重，便一口回絕：“不可以。”他便嘟囔著：“現在的孩子，真懶！一點兒路都不愿意走。”開到離目的地還有一條街時，他居然直接停車，讓我下車。我仍堅持要他把我送到目的地。他不耐煩道：“我問你最后一遍，下不下車。”我也怒火中燒，坐在車里對他不理不睬。他竟氣勢洶洶拉開車門讓我下車。

我見他人高馬大，情況對我十分不利，便提高嗓門嚇唬他：“我叔叔是交通局的，你違規超載，學校監控器都拍下來了，三天之內不吊銷你的營業執照，你讓我是啥我是啥。”說完，我便準備掏錢給他。誰知他見勢竟死活不肯收錢了，還堅持要把我送到家。我沒敢坐，便提著包回家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