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里的娘

◎ 黃振瓊

佛光里的娘

◎ 黃振瓊

周末，我帶兒子去看寄住在靈巖寺的娘。

這些年來，娘除了偶爾在我們姐妹家里住個一周半月的，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靈巖寺。

娘說我們都忙，不用經常去看她，想我們了，她就回家住幾天。十幾年來，寺廟和家之間的路就是娘所走的路，是娘的朝圣之路。我們曾經輪番勸娘：“兒女都安定了，都過上了好日子，怎么能讓娘住在寺廟里呢？”娘說：“你們給娘爭氣了，我唯愿你們都過得好。要不是有你們的支撐，娘恐怕也難以熬到今天。娘現在卸去了塵世的負累，風燭殘年能在佛門圣地靜修，是娘的福氣！”就這樣，我們一次一次遂了娘的意。這個周末，我帶著兒子又來看望娘。高高的門樓、灰青的石板路、花草搖曳的小院、煙霧彌漫的香爐，一一望過，不見娘。大殿的門敞開著，探頭而望，金尊佛祖高高在上，慈眉善目，大殿里彌漫著神圣的氣息。在那張最靠邊的紅布罩面的修禪跪凳上，娘正在虔誠誦經。

“娘！”我輕喚。

“奶奶！”兒子歡呼。

那個瘦小的身子應聲一抖，轉向我們這邊，那一刻，我分明看見娘的額頭上有一團耀眼的佛光在閃動！

佛光里的娘啊！身心孤獨且勞頓了一輩子的娘啊！我帶著您疼愛的孫子，從俗世的喧囂中靜悄悄地來，只為了輕輕喚您一聲“娘”。

（摘自《北京文學》2017年第2期 圖/趙勝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