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理腸胃，方能吐氣如蘭
——上海市中醫醫院內科主任醫師劉晏采訪錄

文/青鳥 編輯/清風

調理腸胃，方能吐氣如蘭
——上海市中醫醫院內科主任醫師劉晏采訪錄

文/青鳥 編輯/清風

劉晏上海市中醫醫院內科主任醫師，長期從事消化專業臨床、教學、科研及內鏡工作二十余年，有豐富實踐經驗。擅長各類胃腸病、脂肪肝等消化疾患，擅長內鏡下的消化病診治。

《科學生活》：在口香糖廣告并不風靡的時代，我們并沒有那么在意口臭問題。隨著大家生活條件的改善，大家開始在意口氣問題。怎么樣算是口臭呢？為什么口臭的人自己聞不到呢？麻煩劉老師和我們讀者說一說。

劉主任：所謂當局者迷，的確有些患者有口臭而不自知，但也有些患者比較敏感，十分留意自己有沒有口臭。所以，更多時候，還要依靠專業的人員來判斷。醫生通過聞患者口中的各種氣味來判定他是否為口臭。

我們認為患者口中的氣味代表他所患的疾病。比如，有爛蘋果樣的味道，就懷疑有糖尿病的可能；有氨水味、糞便氣味，就懷疑有腎臟疾病；有肝臭味，就懷疑有脂肪肝、慢性肝炎、肝癌、肝性腦病等疾病。一些常見的口臭，多數與消化系統有關：肝、膽、胃、胰腺、腸道等。

《科學生活》：古人衛生條件差，有沒有口臭問題呢？口臭有沒有男女差異呢？

劉主任：現在也沒有得到專門的論證，證明古人沒有口臭問題。我認為口臭問題應該是從古到今都有的，不僅與衛生條件有關，還與內因有關。口臭由內因和外因共同影響，內因有疾病、養生等，外因有衛生條件、氣候問題等。所以，口臭也沒有男女差異，可能女性更注重于個人形象，在外不容易顯示出來。

《科學生活》：有時，喝牛奶過后就會出現口臭問題，哪些情況會引起口臭呢？為什么會出現口臭問題呢？

劉主任：根據臨床經驗，奶制品、西點類、面食類、茶葉蛋等類別的食品容易加重口臭，患者要注意少吃。這些食品比較難消化，尤其是奶油西點，中醫認為其屬于“肥甘厚味”，也就是濕熱、痰濕的范疇；面食，中醫認為其容易助濕，也就是幫助濕氣產生。

口臭一般是由其他疾病引起的表現。牙周炎會引起口臭，但這是一個局部的問題，中醫認為其屬于標，不屬于本的表現。另外糖尿病患者的口臭，中醫認為主要有津液虧虛、陰虛燥熱的病理基礎；西醫認為糖尿病因糖代謝出現紊亂，當產生葡萄糖酮癥酸中毒前后，即出現爛蘋果的味道。便秘的患者，中醫認為其熱毒上壅，會出現大量的口氣。胃腸道有胃炎、潰瘍、糜爛、幽門螺桿菌感染等諸多因素，一旦引起消化不良，吃下去的食物無法正常消化，儲存在胃中反復發酵，產生了口氣。可見，大多口氣是從胃腸道噴射出來的，胃腸病是口臭較主要的發病原因。

《科學生活》：中醫是如何理解口臭的呢？

劉主任：中醫認為，口臭問題的主要原因是“濕、熱、火”。

“濕”一方面是感受到了外來的濕氣，比如出汗不及時擦掉、淋雨，寒氣、濕氣就進入人體了；另一方面，有很多難消化、膏粱厚味、辛辣的食物，比如蛋糕、火鍋等，本身就是一種濕熱。相對的，如果胃腸功能本身就是比較差勁的，那么胃動力不足，食物不能消化，也會產生濕。中醫認為這屬于脾虛，不能正常運化水谷精微，輸送到人體各個部位，反而將食物變為糟粕，在身體中反復發酵。人體就好像一個蒸籠一樣，濕反復發酵便為濕熱，“濕”往往郁久化“熱”，熱再升級就會化“火”，甚至灼傷胃部黏膜，導致病情進一步發展，出現便秘、腹瀉，便秘腹瀉交替，甚至灼傷血絡，出現便血。“火”分為兩種，虛火與實火。剛剛我們提到的脾胃虛弱、陰血虧虛的濕產生的為“虛火”；嗜食膏粱厚味所致的濕郁久而化為“實火”，比如，經常吃火鍋、油膩的食物，有合并伴有面部、唇周痘疹等癥狀。

《科學生活》：口臭暗示了身體疾病與不適，也影響外在形象。如何去除口臭呢？

劉主任：單純吃一些口香糖，使用漱口水，僅僅是治標不治本的，僅僅是暫時緩解1～2小時的癥狀。尤其是由內而外發出的口臭，僅僅依靠口香糖和漱口水，作用微乎其微。

口臭可能是單純的消化不良，也可能是以上所述比較嚴重的疾病，所以治療口臭還是要請專業人士根據患者不同的情況幫助治療。先要避免患者的不良生活習慣，調攝飲食習慣。再治療基礎疾病。很多口臭患者，除了口臭，還伴隨有其他很多癥狀，比如伴隨中上腹的疼痛、痞悶脹氣、胃脹惡心、口干口苦等，這些患者往往患有消化性潰瘍、慢性胃炎、膽汁反流等疾病。口臭往往是其他疾病的細小表現，中醫專業人士需根據疾病臨床表現溯源治療其“本”。西醫多就病治病為主，治療方法比較單一。而中醫看人，根據每個人的不同情況進行個體化治療。對于程度不同的“濕、熱、火”，先要除濕。如何除濕呢？除濕主要依靠健脾，中醫《脾胃論》提到“脾虛必生濕”，同時《黃帝內經》提到“濕為陰邪”，濕邪屬于陰邪，不掌握濕邪的特點，貿然自行過多使用了寒涼的藥物，如清熱解毒的藥物，即使體內的火降下去，濕邪反而就去不掉了。這時，即使有熱邪，也需要先溫化濕邪，一旦濕邪得以去除，再清熱解毒，不需要使用太過寒涼的東西，不傷身就能起到較好的作用。所以，口臭患者如果本身就是寒涼、寒濕的體質，一味地使用金銀花、菊花等茶飲降火，非但沒有作用，反而可能有害。

值得注意的是，要重視口臭這個癥狀。很多患者覺得自己有吃火鍋就有口臭問題，過幾天不吃就好些，久而久之就忽視了這些情況，未能及早治療，就可能演變成嚴重疾病。

《科學生活》：口臭的患者平時有哪些注意事項？是否可以通過食療、茶飲來改善呢？

劉主任：要根據個人情況量身定制。如果以濕為主的情況，那么少吃雞蛋、面食、奶制品等食品。如果以熱為主的情況，那么像羊肉、火鍋類、辛辣食物、咖喱等熱性的食物就要少吃。

舌苔又白又厚的、看不到舌質是粉紅色本質的患者，可以在熬粥的時候放一些生米仁、陳皮、砂仁，這些都是比較平性的藥材，對人體沒有什么危害，對痰濕、濕熱、寒濕都有一定的作用。如果舌質很紅，舌苔不厚，甚至有一點起毛刺，也有口臭，以熱性為主，需要清熱解毒，可以用一些菊花、蓮子心泡茶飲用。口臭比較厲害，甚至引起口腔潰瘍，可以食用一些蒲公英、金銀花。注意不要用錯，尤其是對于舌苔很厚很白的患者，一定不要過食寒涼。

通過簡單的方法不能夠去除口臭，那么還是要盡快就醫，以免耽誤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