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玥
(星海音樂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趙曉生鋼琴協奏曲《希望之神》的結構形態探析
于 玥
(星海音樂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希望之神》是趙曉生第一部運用“合力論”創作的鋼琴協奏曲。作品將傳統與現代、東方與西方的音樂元素相融合,在調性安排上既有有調性的也有無調性的;和聲運用上既有協和也有不協和;在節奏的安排上既有復節奏也有單節奏;在創作上既有對西方傳統作曲技法的繼承又有獨具名族風格及個人的創新;構思上既有感性的情感宣泄又有理性的理論依據;曲式結構組織嚴密、嚴謹統一,同時又可以容納豐富的矛盾沖突。用作者的語言講:“這部協奏曲是作為一次‘新浪漫主義合力論’探求現代民族精神的實踐”[1]。
結構形態;核心主題;奏鳴曲式;合力論
《希望之神》是一部四樂章的鋼琴協奏曲。樂曲的四個樂章又近似一部龐大的奏鳴曲式:其中第一、二樂章近似奏鳴曲式的呈示部(主部與副部);第三樂章近似展開部;第四樂章近似再現部。三個部分的篇幅呈遞減關系,在篇幅最大的呈示部中,對主部主題進行了比較詳盡的音樂陳述,是全曲的重要的核心部分;在展開部的中心段落,主題材料逐漸展開,樂隊與鋼琴的戲劇性的協奏,將全區推向高潮;再現部對呈示部進行縮減再現,其中開始部分將各音樂主題進行了綜合的再現,并在連接部后又重新出現了主部的核心音樂主題。
在樂曲引子的開始部分,由降B調小號吹出了樂曲的核心主題:
例1(1-6小節)

作曲家在對這一主題的構造上獨具匠心,核心音程大二度、小三度、純四度、純五度的使用、核心節奏型以及音的先后順序,使主題在風格上既有中國民族調式的色彩,又有西洋大小調的特征。
主題構造的多元化體現了作者的創新精神,也符合作者對“新浪漫主義合力論”的理解:“即對理解二十世紀音樂的發展和探求今后音樂風格的趨向:⑴情感與理念;⑵協和與不協和;⑶中心與無中心;⑷控制與反控制;⑸民族性與世界性?!盵2]
在樂曲的四個樂章中,均可見此核心材料的運用,這對整部協奏曲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體現了核心材料對全曲的凝聚力。
整個呈示部(第一、二樂章)結構清晰、完整,在全曲中占了很大的比例,分為引子、主部、副部、結束部四個部分。速度變化為:引子的行板——主部與連接部的小快板——副部的柔版——結束部的小快板,呈示部可概括為慢——快——慢——快的速度變化。主部(第一樂章)與副部(第二樂章)兩個主題的對比和變化,是樂曲發展的基礎和動力。它們除了在調性上形成對比之外,風格上也有著明顯的區別。主部熱情歡樂,副部柔和抒情,在速度上有快、慢的對比,力度上有強、弱之分。
展開部(第三樂章)結構特征則不明顯,無論在結構還是調性方面,都體現出不穩定的特性,與呈示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選用的材料更加瑣碎復雜,富有動力性,主題運用復調、擴充、分裂、模進等手法進行展衍,形散而神不散,材料繁而不亂,體現了作曲家對“合力論”的控制力。情緒上隨著力度加強逐漸進入緊張不安的狀態,樂隊與鋼琴愈加激烈的協奏,將情緒推向全曲的最高潮。作者在這一部分采用了比較現代的作曲手法,利用豐富的音樂材料、戲劇性的對比,激烈的協奏形式,在感性情緒碰撞的同時,融合理性的思考,從而與前后部分的關系更加緊密。
樂曲的再現部(第四樂章)為縮減型的再現,較呈示部的內部結構發生了改變,再現的順序為:對呈示部與展開部的綜合再現——連接部——主部再現——結束部——尾聲,五個部分組成。其中省略了對副部的再現,這在傳統奏鳴曲式中是比較少見的。這種結構安排,并非只是形式上的“新”,而是再一次體現了核心材料的凝聚力。在結構的功能性方面,也體現了20世紀以來奏鳴曲式的發展趨勢。
從樂曲的框架來看,作者基本繼承了傳統奏鳴曲式的結構框架,主部副部主題無論在主題特征、調性、音響還是音樂內容與情緒上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具有強大的動力性。展開部的速度更快,力度更強,材料更加瑣碎,調性愈加不穩定,情緒動蕩不安,層層遞進,鋼琴與樂隊的協奏也愈加激烈。再現部對樂曲各個部分的綜合性縮減再現,調式及材料上實現了回歸,結構脈絡清晰,寫作邏輯嚴密,這些特點都符合傳統奏鳴曲式的奏鳴原則。
樂曲雖繼承了傳統的奏鳴曲式結構,但在形式上有了很大突破,如再現部較呈示部進行了大幅縮減,再現的開始部分,調式并沒有明確的回歸,主部主題的二次出現取代了副部主題,并具了有真正意義上的回歸,這在傳統奏鳴曲式中是不多見的,從而顯示了作曲家對曲式結構的獨特設計及對傳統曲式奏鳴性的淡化。
在整部作品的調性安排中,調性作為傳統曲式結構的核心力量被逐漸淡化,調性的游離、雙調性與多調性的運用,也對傳統的奏鳴曲式結構產生了淡化的作用。調性矛盾加強了音樂發展的推動力,使形式上更加立體化,由此使內部的結構也更為復雜,正如趙曉生本人所說:“這是對浪漫主義的一次反叛”。
縱觀全曲的結構框架,對結構形態的繼承與創新是樂曲的重要特征,樂曲既具有傳統曲式結構的核心力量,同時又可以容納豐富的矛盾沖突。作者在結構形態的框架中,將調性逐漸淡化,核心主題中富有五聲性的旋律同時也賦予了一種神秘的東方色彩。音樂形態上尋也求更加多元的音樂特點,色彩性和聲的運用,節奏與節拍的復雜化,音樂材料的多元化,使多種風格相融合,這也再次印證了創作思想“合力論”對作品的控制力以及“希望之神”的精神追求,體現了形式為內容服務的主旨。
[1] 方之文.“希望”在合力中升華——對趙曉生在《希望之神》中“合力論”的淺析[J].人民音樂,1986,11.
[2] 趙曉生.太極作曲系統[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