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我
簡介:震驚!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才華橫溢的少女啊,穿越到異時空和英俊的天子相逢,背后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過去?水災之下貪官無數,是誰對雪花銀伸出了罪惡的雙手?少女精心隱藏的秘密,最后會以怎樣的方式暴露在眾人面前?
1.男人看了會沉默
王慧君作為一個微信公眾號的撰稿人,被中老年人狂追過,也被憤青舉報過。但,總的來說,她的生活還算是平平淡淡的,她從未想過一覺醒來,身下的“宜家”折疊床變成了實木雕花大床。她坐起來抹掉唇邊的白沫,抓過床頭的青瓷茶杯喝了口水,視線一偏,對上一旁的銅鏡,和鏡中陌生的女人看了個對眼。
竟會被她遇上穿越這樣的好事,而且這身體還真唱著不甘平凡的戲碼。她女扮男裝,成了翰林院的新晉侍讀,平日里負責將全國各類新聞匯總編輯呈給陛下過目,幸運的是,她在這個時代仍叫王慧君。
不幸的是,這位陛下,聽說是個著名的昏君。
丞相今日又到翰林院來巡視,頭發明顯比昨日又多白了幾根。丞相頂著黑眼圈說:“各位學士,都知道,我們陛下……嗯,稚氣未脫?!?/p>
說二十八歲人高馬大的青年稚氣未脫,和玩物喪志有什么區別。
丞相憂愁道:“陛下不愛看折子,給老臣定下了三條指令,一,不看苦大仇深的;二,不看烽火狼煙的;三,不看鉤心斗角的?!?/p>
“可河西水患未平,我等不能視而不見。災情還是要寫,只不過……煩請各位在上奏的折子上……寫出點新花樣。”丞相的老臉抽了抽,“生動活潑、溫暖可愛一點。”
王慧君精神一振,這不是她的拿手絕活?
河西水患,餓殍千里。第二天,王慧君第一個交了折子,奈何她是新人,她的精心大制作被壓在了最下面。
得虧我們陛下,是一位不走尋常路的陛下。
陛下謝輝霜新得到一壇百年佳釀。美酒配美女,折子遞上來的時候,他正在邊喝邊看表演。那領舞的美人妄想上位卻沒排練熟練,妖嬈地跳到謝輝霜面前時突然左腳綁右腳,手一揮將陛下的酒壇子打飛了出去。謝輝霜大怒,一腳把美女踹得老遠,順手抄起面前的折子,一本一本往美女腦袋上砸:“百年佳釀啊!你是不是瞎了眼?”
百年佳釀只剩杯中最后一口,折子只剩最后一本。謝輝霜怒氣稍平,懶散地往椅背上一靠,一口飲盡杯中酒,一手抄起折子,漫不經心地一看——
《震驚!慎入!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
謝輝霜那最后一口酒,噗地全噴了出來。
王慧君凌晨四點被人從床上揪起來,裹著滿身的冷風,哆哆嗦嗦地被扔進了皇上的太和殿。
太和殿是皇上的寢宮,布置得十分符合昏君風范,一派珠光寶氣,險些閃瞎了王慧君那雙草民的狗眼。富貴逼人的場景和寒風侵襲的感受雙重夾擊,王慧君自穿越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惶恐——這可不是她之前的富強、民主、友善的國家,這是個“說殺頭就殺頭”的地方。
昏君,昏君是什么樣的?王慧君顫顫巍巍地從記憶里翻出各大古裝劇中昏君的樣子——因為貪吃而滿臉橫肉,因為暴戾而眼睛發紅,因為貪色而面帶淫笑……
“唔……”仿佛配合著她腦中的淫穢畫面,一聲誘人的低吟從低垂的簾幕背后傳來。簾幕將不遠處的龍床遮得密密實實,卻擋不住那三分誘人、七分天真的音色,組合起來就是一個大寫的“絕頂上品”。
因此當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從床后傳出,那“絕頂上品”從后面伸出一只雪白的腳,勾住了與他相比便黯然失色的兔毛拖鞋時,王慧君冒著掉頭的危險,忍不住順著那光裸的小腿往上看去。
漂亮的小腿線條隱沒在金色的綢緞睡袍中,巴掌寬的腰帶松松地纏在胯骨上,卻更顯得那下面的腰肢不盈一握。再往上,領口半敞,露出一片耀眼的雪色,卻又隱隱看得出些力量的輪廓來。
果然是很有力量的。他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她在疼痛中回神,和他那雙涼絲絲的眸子對上。
哇!當真絕色!
“誰準你抬頭的?”他冷冷地說道,一副跋扈的樣子,“而且……你一直在盯著哪里?”
王慧君腦子發蒙,脫口而出:“你這么美,被那該死的昏君糟蹋,真是可惜了!”
“……”絕色美人的眼皮狠狠一跳。
王慧君則是被他瞬間冷厲的目光所懾。兩人居然陷入沉默。
王慧君心里想,咦,莫不是她說錯了話——這絕色男寵是自愿獻身,和昏君甘做一對鴛鴦,她不小心冒犯了他的心上人?
良久,絕色美人放開她,懶懶散散地走向書桌:“你就是那個寫奇怪折子的翰林侍讀?”
“你怎么知道?”
“你的折子……哼,寫得倒是很煽動人心。”他哼笑一聲,隨手拿起桌上的折子,正要翻開,眼前一花,竟然是王慧君飛了過來,一把按住他的手:“不可!”
大冬天的,她的手居然很熱。他一個走神:“為什么?”
“后宮不得干政?!彼嗫谄判牡卣f。
“……”
絕色美人終于第一次完全轉過身來,面對面地看著她。他精致的臉蛋離她不過小半米遠,只不過臉上似笑非笑的意味實在是讓人膽寒。
“朕八歲登基,如今已經二十年?!苯^色美人悠悠地說,“沒想到今天被你長了一回見識——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勸皇帝不得干政的?!?/p>
2.一言不合先上床
對于一個踢到桌角都要號叫半天的慫貨來說,殺頭一定很痛吧?
那絕色美人——皇帝,謝輝霜看王慧君瞬間面如土色,補充道:“你知道有哪兩種人我必殺無疑嗎?”謝輝霜伸出兩根手指頭,“一,罵我是昏君的;二,夸我長得美的?!?/p>
于是王慧君的臉色更慘烈了。
“不過折子倒是寫得不錯。”
王慧君立刻撲通一聲就五體投地地跪下了:“陛下!請讓罪臣將功補過!”
謝輝霜似乎等的就是她這句話,聞言,低低地笑了。
王慧君想,昏君不愧是昏君,一言不合,竟把她帶到了床上。
那高貴冷艷、簾幕低垂的龍床如今總算被她從內到外體驗了一番,王慧君跪坐在床邊,看著謝輝霜的背影,絕望地想,難道今天她注定要被睡了嗎?
她又看了看自己,更加絕望——看樣子,這皇帝好的是龍陽之癖,等他待會發現她其實是女扮男裝,他會不會當場讓她碎尸萬段?
盡管如此,她嘴上說不要,肉體卻很誠實,面對美色,她發誓她不是主動脫的衣服——一定是衣服自己掉下來的!
謝輝霜在床角搗鼓了半天,轉過來看到的就是一個僅著中衣、一臉英勇就義的侍讀。他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在關愛一個腦殘:“你確定你想脫衣服?”謝輝霜讓開一點,身后居然露出一個不小的黑洞來,“密室下面可是很冷的。”
在自己每天睡的床底下居然搞出一個足以開班級大會的密室,昏君的品味果然獨特。
王慧君站在密室中瑟瑟發抖,昏君果然沒騙她,下面真是冷死了。
在她不注意的時候,謝輝霜居然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件貂皮大衣,在她敢怒不敢言的凜冽目光中悠悠地披在自己身上,然后甩給她一本折子,說:“給你一刻鐘,背下來。”
王慧君翻開一看。
密密麻麻……幾千字……
“臣……”她把順口差點蹦出來的那個字咽回去,跪下求饒,“做不到??!”
“說朕昏君的,全被朕車裂了?!敝x輝霜慈祥地說。
王慧君立刻激情四射地朗讀且背誦全文。
她越背越心驚。
“河西水患,戶部撥款白銀八十萬兩,經由戶部侍郎批條下發,然據調查,河西郡實際收銀二十萬兩,其余六十萬兩也未在庫中。戶部侍郎乃丞相妻弟,在撥款期間多次夜入丞相府……”
王慧君口中念念有詞,心中卻已驚濤駭浪,她忍不住偷偷抬眼,朝謝輝霜的方向瞟了一眼。
密室里燭光跳躍,謝輝霜懶洋洋地窩在椅子里,貂皮大衣裹得嚴嚴實實,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精巧的下巴。陰影里的輪廓在燭火跳躍中顯得有些鋒利,讓人無端想起蟄伏中的豹子,只是忍而不發,發則一擊致命。
他看起來竟然不太像個昏君。
謝輝霜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說:“還有半刻鐘?!?/p>
……還是昏君的設定比較適合他!
王慧君不由得問:“丞相向來忠心愛君,從不曾有什么貪污的罪名記錄在案,甚至私下里也從未聽他說過您一句壞話。或許事情另有隱情,丞相其實鞠躬盡瘁,為何陛下要直接猜忌于他?”
謝輝霜悠悠道:“少廢話??潆廾烂驳?,全被朕凌遲了?!?/p>
“……”
3.深度揭秘,是人就轉
雖然心里十分不想助紂為虐,但王慧君還是更不想被凌遲。第二天,一份朝廷告示就飛往全國各地——
《當看到這篇文章,他們都驚呆了!深度揭秘!是人就轉!》。
河西水患竟是因為丞相一黨貪污修繕堤壩的公款而在施工時偷工減料造成的,這些公款十則有七落入貪官的手中,他們坐等生靈涂炭,再向朝廷哭訴求得賑災銀兩,而這銀兩又有八成有去無回。
一箭雙雕的貪污,被看不慣丞相所為的翰林侍讀爆了出來。這侍讀是丞相座下的門生,揭發老師,更平添幾分真實性,一時間舉國震動!
而那正義的侍讀卻被丞相追殺得像條狗,慌不擇路,躥進了太和殿。
王慧君沒想到,連宮禁之內,丞相都可以為所欲為。此時此刻,她對丞相“忠心愛君”的印象前面已經打了個負號。追兵在太和殿外似乎有些猶豫,她顧不上許多,猛地掀開簾子躥到床上,按照記憶中密室所在的地方連摳帶敲,功夫不負有心人,真被她找到了密室的開關。
……那開關竟是一句詩。上聯是:芙蓉帳暖度春宵。
呃,下聯是什么來著?
驚慌失措之下,王慧君腦袋一片空白,渾身都在發抖。而外面的追兵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就要進來。從外殿到這里只需要一眨眼的工夫,王慧君一咬牙,決定沖出去魚死網破!
她一掀簾子,然后一頭撞在了一具溫暖而濕潤的肉體之上。
這具身體不但溫暖,而且芬芳;不但彌漫著奇異的花香,而且胸肌富有彈性。王慧君都佩服自己一瞬間居然分析了這么多。她跪坐在床上抬頭看,謝輝霜也正低頭看她,一粒濕潤的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啪的一聲,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的心跳驟然加快了速度。
謝輝霜看了她一會兒,然后慢吞吞地伸出手臂,攬住了她的腰,再用力一收,將她整個人抱在了懷里。
“抓住了?!彼龡l斯理地說。
王慧君一愣,就見謝輝霜一手把玩著她的腰帶一邊說:“啊,丞相大人帶兵親臨朕的寢宮,一定是想造反吧?”
謀逆的大事被他說得仿佛在問候天氣,丞相嘴硬道:“我來抓我的學生?!?/p>
“他有何錯?”
丞相言之鑿鑿:“擅闖皇上寢宮不算有錯?”
“咦?!敝x輝霜疑惑,“慧君分明在陪朕玩捉迷藏啊?!?/p>
結合他方才那句“抓住了”,更顯得他所言非虛,就算丞相知道他完全是在亂說,也無可奈何。而王慧君是完全被他突然親昵的稱呼攝住了心神,她的視線不由得緩緩下滑,落在了謝輝霜在她腰間動來動去的手上。
皇帝陛下十分賢惠,一邊和丞相拌嘴一邊居然把她的腰帶解開了一半,然后重新打了個蝴蝶結。
謝輝霜說:“丞相不如陪朕一起玩?”
“敬謝不敏?!必┫嗟难燮こ榱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煩請陛下放人,我需管教管教我這個叛逆的徒兒?!?/p>
“哦,有道理?!敝x輝霜居然點點頭,令王慧君心里一緊??上乱幻耄矍耙换ǎx輝霜居然猝不及防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后說:“那丞相有沒有聽過君恩似父恩?”
他指指懷中傻了眼的小侍讀,微笑:“朕既然好比你爹,他就算你半個娘。既然你是他爹,他是你娘,你們就勉強扯平了吧?!?/p>
“……”
就算已經做好了不要臉的準備,丞相也沒有想到昏君居然更不要臉,被氣得不淺。
丞相一黨須臾間撤了個干凈,謝輝霜這才慢慢地低頭看向她。
王慧君渾身都緊繃起來,她的胸膛從方才就密密實實地貼在謝輝霜的胸膛上,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然后目光漸漸下移,她的心也漸漸下沉。
果不其然,謝輝霜慢吞吞道:“雙兔傍地走。”
……
謝輝霜又道:“你的老家在哪里?”
……
“嗯,不回答就當你說不出了。”謝輝霜喃喃道,“世界上難道還真有長相完全一樣的人?”
什么意思?難道他看出了她穿越的靈魂?王慧君生怕他僅僅只是試探,干脆以不變應萬變,沉默不言,誰料正中謝輝霜下懷。
謝輝霜說:“不說話是吧,那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動。動了,你就輸了?!?/p>
王慧君瞪大眼睛,看到謝輝霜突然邪笑道:“既然你不是她……那接下來,朕要把剛才沒做完的事情做完?!?/p>
他的語氣霸道狂妄,如同每個強取豪奪的總裁文的總裁一開始放的狠話。王慧君心里被狠狠一攥,立刻七上八下起來——沒做完的事?是什么?拉小手?摸小腰?還是不能描述的脖子以下?
仿佛應她所想,謝輝霜居然哈哈地一笑,然后左右猛地一扯衣襟,衣帛刺啦一聲從中間裂開,猛地展露出他赤裸的胸膛!王慧君條件反射地尖叫一聲,迅速抬手捂住了眼睛。
她慌亂緊張下變得更加敏感,耳朵卻再沒聽到什么動靜。等了許久,一點水聲在不遠處響起,謝輝霜戲謔道:“讓你不要動你偏動,你輸了。”
王慧君慢慢地從指縫中窺去,謝輝霜那銳利幽深的目光立刻如影隨形地跟過來,從縫隙中對上他。
他竟不知何時讓人搬來了個大木桶,將破碎的衣裳丟在地上,他趴在木桶上看著她,見她把手放下,朝她勾勾手指:“你過來?!?/p>
王慧君瘋了才會過去,她打算趁其不便拔腿就跑。可她腳都還沒抬起來,謝輝霜就作勢要站起來,他笑瞇瞇道:“你敢跑,我就敢這樣追出去,來跟你玩一次真刀真槍的捉迷藏?!?/p>
說到“槍”,他意有所指地低頭,往自己腹部以下看了看。
4.從此君王不早朝
謝輝霜這渾蛋花樣太多,王慧君忍氣吞聲,很有原則地在眼睛上蒙了塊布條,然后抓著澡豆替他打泡泡。
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是個錯誤。沒有了視覺,觸覺極其敏銳,她手指下觸碰到的,男人的肌肉和灼熱,只是稍稍變動姿勢,就可以感覺到絕不同于女人的暗藏的力量感。
“好摸吧?沒摸過吧?沒關系,你可以多摸一會兒,”謝輝霜調笑,“朕不收你的錢?!?/p>
“罪臣之前出言無狀,”王慧君突然開口,“得罪了陛下,只好將功補過。如今陛下交給臣的事情,臣已做到,陛下是不是該遵守諾言,放臣離開?臣卑微,不敢在天子近前伺候。”
她話音落地,室內落針可聞。
王慧君的手還搭在謝輝霜光裸的肩膀上,她分明感覺到剛才她說出這番話時那肩膀上的皮肉漸漸緊繃。氣氛凝滯到了極點,王慧君心里不安,想要將手撤回來解眼睛上的布條??伤艅偽⑽⒁粍樱拖袷怯|碰了什么禁忌的機關似的,謝輝霜突然狠狠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低喝道:“誰準你動了?”
他緊緊地捏著她的手腕,像是捏著什么罪大惡極的東西,呼吸粗重,王慧君甚至感覺有一瞬間他是不是氣得發抖?“王慧君,你很好,你好得很?!彼钩脸恋貜娬{了兩遍,然后驟然一把推開她,“我怎么早沒有意識到?我原以為你不愿卷入朕和丞相的爭端,在和朕裝傻,朕也就由著你??涩F在看來,朕舊日與你說過的話,朕看你是真的不記得了。”
黑色布條下,王慧君的眼睛驟然睜大,心里簡直對身體的原主跪下了,“坑爹”二字如烈日當頭——這小小的翰林侍讀,居然和天子有舊情!她一個穿越狗,恐怕早就走了許多步臭棋!
這樣的念頭冒出卻又有哪里在叫囂著不對——比如說,既然如此,為何之前,謝輝霜一直做出一副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是女人的樣子?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謝輝霜那里就有了動作?!傲T了?!彼坪跏菢O其失望,水聲嘩啦,他似乎要走。王慧君腦子一抽,生怕讓他走了,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竟連布條也來不及扯,循著方向就猛地撲了過去!
“陛下!”她尚有“饒命”二字沒喊出來,整個人突然意識到了哪里不對,然后一寸寸僵化,變成一尊人形石膏。
她居然忘了,皇帝剛才是在洗澡,龍體之上,寸縷皆無。
呵呵。
王慧君心中一萬個高曉松飛奔而過,她還來不及放手,就只覺得眼前一亮,謝輝霜已經一把扯開了她眼睛上的布條。
然后,她眼睜睜地看見他將她環在他腰上的兩只手腕,用布條飛快地綁在了一起。
王慧君震驚地試圖抽手,謝輝霜這一招出其不意,讓她竟然就被迫與他貼在一起無法離開,而且看起來還像是她主動的樣子——何況,他……他從頭到腳,都還是……還是……
王慧君用力閉眼,臉蛋漲紅:“謝輝霜!你快放開我!”
“不放?!敝x輝霜直接彎腰,抱住她的腰將她往懷里一帶,拉著她直接往床前走去。
“這樣不是很方便嗎?”謝輝霜說,“既然你這么喜歡朕這張床,朕就讓你……睡個夠?!?/p>
他將她緩緩放在床上,眼睛往床角瞟了一瞟,突然說:“你想不想知道‘芙蓉帳暖度春宵的下聯是什么?”
……
王慧君確實很想知道,她忍辱負重地問:“是什么?”
謝輝霜邪邪地一笑。
“從此君王……不早朝。”
第二天早上,筋疲力盡的王慧君想,謝輝霜是個騙子。
什么不早朝,他昨晚折騰她到三更,今天四更多仍然爬起來去早朝了,她醒來之后,床邊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可這是她第一次無故缺席早朝,而且居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王慧君想想就覺得羞得抬不起頭。她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這具身體原來究竟和謝輝霜有怎樣的糾葛,才導致兩個人一言不合竟然就可以“芙蓉帳暖度春宵”。
昨日一閃而過的疑慮在此刻也就被無限放大了——為何謝輝霜既表現出和她有舊情,卻又表現出完全不熟悉不認識她的樣子?
還沒等她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她不知道的是,這場她缺席了的早朝,就已經因為她的身份掀起了滔天巨浪。
丞相一黨被揭出巨貪大案,竟狗急跳墻,在早朝上兵諫謝輝霜!風平浪靜的后宮之前,黑壓壓的甲兵掩蓋住了清晨宣事殿的光輝,謝輝霜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他的腳下,所有忠心他的臣子和清流派們都被甲兵押跪在了地上,站著的,只有甲兵和以丞相為首的一眾官員們。
謝輝霜仍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目光從這些人身上一一掠過。但他的目光很冷、很銳,不少道行不夠的官員都不由得低頭避開,謝輝霜冷笑一聲,最終將目光釘在了丞相身上。
他問:“丞相這是……終于等不及要造反了?”
“微臣不敢!”丞相突然跪下,“微臣只是怕……怕陛下被奸臣蒙蔽!想必臣的話,陛下也聽不進去,臣只好冒天下之大不韙,來為陛下……清君側!”
謝輝霜眼角微跳,就聽到丞相說:“前些日子,臣被臣自己的學生——侍讀王慧君參貪污救災銀,臣從未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也從不曾對不起我這個弟子,驟然被污蔑,不得不究其原因。然而細查之下,臣竟然發現,那不臣之人、那欺君之人,卻正是這位‘大義滅親的王慧君!”
丞相猛地直起身子:“諸位同僚可知,王慧君,竟是個女人!”
“什么!”
“怎么可能!”
沉悶的朝堂頓時一片嘩然,如開水般沸騰起來!丞相得意地一笑,跪著膝行兩步,朝高高在上的陛下道:“這件事,陛下怕早就知道了……正是因為被這妖女迷惑,陛下才失去了準確的判斷!臣只好替天行道!現在已經派兵士去陛下的寢宮中,將這妖女抓出來,然后……斬首示眾!”
話音未落,謝輝霜猛地一拍扶手,臉上懶洋洋的表情一收,驟然凌厲起來。
“你!敢!”
5.拯救你的知心愛人
于是,被號稱妖女的王慧君,在腰酸背痛的這天還沒來得及睡一個回籠覺,就像小雞仔一樣被拎起來,扔進了天牢中。
天牢中光線一片昏暗,王慧君盯著隔壁牢房里關著的那位壯士,覺得壯士的背影實在有點眼熟。
照理來說,她不會認識任何被關在天牢的人……王慧君還沒想出個一二三,那位壯士就自己轉過身來,王慧君定睛一看嚇得一個倒仰:“陛,陛下!你怎么會在這里?”
謝輝霜的明黃龍袍不見了,身著囚服倒也英氣逼人。他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確認她大概無礙,眼中的冷芒便不動聲色地收了回去。謝輝霜微笑道:“只許你來,不許我進?”
這句話……她昨晚也聽過。昨晚在最后關頭,她怕疼,對謝輝霜十分推拒,謝輝霜便是將她整個人抱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的這句話。王慧君臉蛋猛地一熱,然后就聽謝輝霜說:“嗯,是丞相的人把你抓來的?”
“是!”王慧君猛地回神,“丞相他真是好大的膽子!”
“丞相的膽子的確大?!敝x輝霜悠悠道,“朕不過是在早朝上袒護了你一些,丞相就干脆連朕一起抓了進來?!?/p>
王慧君:“……”
王慧君感覺三觀都受到了沖擊——這是怎樣的膽大包天!丞相難不成姓曹?
但很快她腦中的“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大戲就被否定了。
因為傀儡天子是絕對不可能在大半夜從哪里挖出一大群暗衛放在他的面前。王慧君面無表情地看到這些暗衛輕松地把天牢上的門鎖一拆,恭敬地將謝輝霜迎了出來,王慧君面無表情道:“陛下這天牢一日游可是要結束,班師回朝了?”
“哪里哪里?!敝x輝霜謙虛擺手道,“只不過牢房里太悶,朕請他們來幫朕開個門,朕好到走廊透透氣?!?/p>
王慧君臉上露出了一個微妙的“呵呵”的表情來。
謝輝霜自己透氣不算,也讓暗衛順便把她的門鎖拆了讓她透氣。王慧君走出來才發現,謝輝霜身邊竟站著一個穿著黑衣、和她有九成相似的人。那人迎上了她的目光,對謝輝霜微微一點頭,將身上的黑衣一撕,露出里面的囚服來。
王慧君將信將疑:“陛下這是……”
謝輝霜熱情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雙手,誠懇地恭喜道:“是你的天牢一日游要結束了。”
……
“朕交給你兩個任務?!?/p>
“第一個任務,去河西,查清水患災銀一案的真相,撰寫文章,公告天下?!?/p>
“第二個任務,替你自己澄清。”
“澄清,澄清什么?”
謝輝霜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俺吻濉悴皇鞘裁吹渿?。你是朕登基之前,在老家有媒妁之約的未過門的妻子?!?/p>
王慧君聞言猛地瞪大眼睛,一口唾沫嗆在嗓子里,瘋狂地咳嗽起來。
原來這就是一言不合就度春宵的真正原因!
她被謝輝霜輕飄飄的三個字砸得肝膽欲裂,而謝輝霜還跟沒事人似的,溫雅道:“嗯?看來我未過門的妻子,對此事,頗為意外?”
那怎么能坦白!王慧君憋紅了臉一抹淚,干笑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p>
謝輝霜悠然道:“沒關系,我不揭穿你,你接著裝?!?/p>
“……”
半月之后,從河西郡首府的青麓書院中傳出的一篇文章震驚全國。
眼尖的人發現這篇文章的作者署名與之前爆紅的“男默女淚”、“是人就轉”是同一個,但文章風格不知怎么大有變化,變成了——
《命運多舛的九五至尊,拿什么來拯救你的知心愛人?》。
文章情節跌宕起伏、催人淚下,講述了一對少年戀人,在少年陰差陽錯成為皇帝之后,少女為免兩人就此分離,女扮男裝成為一名侍讀??赡顷庪U狡詐的丞相啊,不禁貪污了少年皇帝為治理水患撥下的災銀,還妄圖拆散這對一路坎坷的真愛——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時間這篇文章以破竹之勢席卷整個民間,甚至有不少貴族都被它牽掛心神。而作者更是十分體貼,在文章的最后落下了一行小字。
——關注青麓書院“小君君”專欄,隨時得到文章更新的一手消息,同步追文,盡在青麓書院。
啪,啪,啪。
謝輝霜坐在河西郡首府中的一家客棧的房間中,為王慧君鼓掌:“情感真摯動人,說得朕都要信了。”
文章爆紅,訂閱量超過十萬次,王慧君從青麓書院中拿到不菲的稿酬,甚至足以解水患災銀不足的燃眉之急。有錢腰桿直,王慧君傲然道:“河西水患將平,你要謝謝我;丞相現在在京城每天被吃瓜群眾丟臭雞蛋已經丟到生無可戀,你也要謝謝我。所以,陛下,你打算怎么報答我才好呢?”
“當然是要報答的?!敝x輝霜贊同地一指床,“不如今晚讓你在上面?”
“……”
“既然你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p>
王慧君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忍無可忍地怒吼道:“謝輝霜!”
“嗯,我在呢。”謝輝霜一笑,“我的……小君君。”
番外 陛下的心意
謝輝霜的確沒有想到,那個用駭人聽聞的標題寫折子、被他連夜抓進宮中的人,竟然是他的未過門的妻子王慧君。
應該說,是“曾經”的未過門的妻子。
因為那個女人,早在被他發現背叛了他,轉而與丞相勾結的時候,就被他一杯毒酒,賜死了。
他親眼看著她氣絕身亡。謝輝霜心中驚疑不定,捏著她的下巴仔細打量,腦中轉過了成千上萬種可能。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她一抬眼,竟然將他誤認為是“昏君”的“后宮”。
謝輝霜目光冷厲,對上她的目光,卻不由得怔了怔。
這樣的眼神,他此生從未從“王慧君”的眼中看到過。他那未過門的妻子城府極深,從最初兩人都是草莽之時,一手策劃扶他上位,到后來背叛身為天子的他另投他人,她的眼神從來都是猶如一潭深水,不見波瀾,連他都看不透。
可此時的這一雙眼睛,卻清澈靈動,他甚至能一眼看出,她對他容貌的驚艷。
她不認識他?
怎么可能?
但……謝輝霜放了手,任由她的目光不老實地在他身上上下游走。他心里竟然有些想笑,便走到一邊拿起折子掩飾唇角的笑意,一邊問:“你就是那個寫奇怪折子的翰林侍讀?”
不管她是誰,不管她想干什么,若她有不臣之心,他就會毒死她第二次。
若她……真如現在這般討喜?
那他,也不妨陪她把戲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