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外伶仃

甘立榮

在我依稀的記憶中，上世紀五十年代中期參軍入朝不久，在一次新兵政治教育課上，營教導員曾經講到民族英雄文天祥的愛國情懷，還特地講到他的愛國詩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激勵著無數的中華好男兒前仆后繼，英勇抗爭，以命相博。從那個時候起，當時的感動情節就久久地駐在了我的心底，并慢慢地更想多知道一些《過伶仃洋》這首詩由來的情思，從未忘卻過。

夢幻終有日。2017年元月的一天我從昆明到珠海女兒家過春節有幸成行。大年初二這天，興致勃勃地與蜂擁如潮的人群一起，從香洲港碼頭乘船，穿過世界上最長的跨海大橋——港珠澳大橋，頂著冬雨、逆著海風、踏著海浪、迎著晚霞，直接向文天祥正氣詩“過伶仃洋”誕生地外伶仃島徑直駛去。經過大約90分鐘的航行，一座被浩瀚波濤托起的外伶仃島、一座在綠色生態環抱中的外伶仃島，一座在夕照余暉里迷醉的外伶仃島，一座盛開紅艷的杜鵑笑迎天下客的外伶仃島，在我眼前一亮，它像一幅動態的水彩畫卷飛來跟前，瞬間，它給我了優雅恬靜、獨具風韻的第一印象。

它是遠離塵世喧囂的海島。它位于珠江口與南太平洋交匯處，珠江三角洲地區進出南太洋國際航線必經之地。因它伶仃孤立，又因處在伶仃洋外圍，故取名外伶仃島。這個島面積4.23平方公里，雄奇秀美的島中央主峰伶仃峰高達311.8米，是百島珠海市中最高的一座海島，是天高云淡、晴空萬里時站在島的峰頂之上遠望，惟一能看見10海里外香港中心的島。這座風韻迷人的海島，像一顆鑲嵌在珠江入海口處的璀璨明珠，給這片藍色海域增添了特有的美麗，更給人們帶來深情的想象美感。

它是具有鮮明特色的海島。波濤激蕩的海水，干凈、湛藍、清澈、透明、見底，像一面移動的水中鏡子；形態各異的石頭，偉岸、體美、形奇、色澤、壯觀、維肖，極富神韻，更有“萬山群峰第一天然奇石公園”的美譽；四時花木蔥蘢的外伶仃，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屬南亞熱帶海洋性季風氣候，年日溫差較小，氣候宜人、四季如春；碧水藍天的外伶仃，海拔極低，海氧量大、空氣鮮濕，我這個快杖朝之年的老者登伶仃峰，氣不喘，腿有力。

這座海天一色的美麗海島，除了水清、石奇、宜人、氧足這些特色外，作為老務林人更感這里的森林美。海邊，是石中有樹、樹中有石，樹石相擁，依依相存；山嶺，是石山有林、林中有石，林石兼得，渾然天成；石谷，是石縫長樹、石坡生綠，彼此相間，互通有無。放眼眺望，從那一棵棵一片片一層層在石山上勃然挺拔的樹身上，顯示出它們獨特的自強與自立，自信與自成。

這個島的有林地面積3.38平方公里，占全島面積的800，森林復蓋率達80%以上；這個島約有300余種樹木。特別是身材秀美的椰子樹、深情相擁的相思樹、枝葉茂盛的細葉榕、傲然挺立的松樹、含苞迎春的杜鵑、果食累累的菠蘿蜜等天然樹種、以及極少的人工林方面的紅花紫荊、桂花樹、巴西野牡丹、細葉欖等新樹種，構成了外伶仃島的森林主體。天然熱帶雨林為首，郁郁蔥蔥的綠色生命，給了這座由石頭構成的海島無限的生命活力；這個島當日出森林、日落森林、云霧森林、雨中森林時，更會使島上的森林呈現出不同的美感；這個島在綠色森林掩映下的石山、山峰、沙灘、街道、拱橋、石園、廣場、樓閣，猶如是星辰散落在了綠海上。這正是森林的偉大所在，也是生態的功能所系。最幸運的是由于這里沒有過度開發，至今仍保持著最原始的生態景觀與環境。這個島重森林保護，將森林防火廣播通到幾公里長的山路上，無論走到哪里都可隨時聽到護林防火的親切聲音。

這個島的人愛林。很早以前這里就有漁民，時下500多人原住村民，一個民風純樸的外伶仃島人，與海情深，與林情親，既最熱愛讓他們生存致富的藍色大海，也同樣最熱愛給他們生命中的綠色森林。他們不濫砍森林，不破環生態，森林護我家，護林靠大家，成了這個島一代又一代人的鄉思。

近年來，國家林業局提出通過建設健康森林對人的健康進行“森養”，外伶仃島算得上是一個理想之地。在這里：清晨可攀上山頂看海上日出，傍晚可坐在海岸賞大海日落，中午可躲在樹蔭下享受綠風，夜里可躺在礁石上聽潮賞月，舌尖可嘗到才打撈上岸的海鮮美味，閑情可在海邊沙灘揮桿垂釣，全天可獲得純天然的“森養”。

外伶仃島，這個集海洋生態、森林生態、環島生態、人文生態于一身的地方，1279年正月，南宋大臣（右丞相兼樞密使）、文學家、民族英雄文天祥與元軍作戰兵敗被俘后，誓死如歸，誓死不降。當敵人武裝押送他由海上路過伶仃洋時（即現外伶仃島），為表明他的不屈之志，特寫下：“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灘頭說惶恐，伶仃洋里嘆伶仃。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首傳世杰作。從此，外伶仃島隨著這首千古絕唱而揚名神州。這首《過伶仃洋》古詩，當經毛主席氣勢磅礴的親筆手書石刻于外伶仃島的摩崖后，詩的生命力更加勃發，詩的影響力更加熠熠生輝，使這個島的歷史文化與生態文化的融合得到了更新的升華。

常言道，峰高則有靈。在伶仃峰半山腰的森林叢中有口巨型古鐘，名曰“北帝晨鐘”。鐘聲宏亮，聲振十里，響徹全島。當它那不時的“嗡嗡”鐘聲從林中傳出，給這個綠色環抱的美麗海島增添不少神秘感。

置于星羅棋布眾多島中的外伶仃島，海濱壯美，風格獨特。它雖不大而綺麗，它雖不高而雄偉。卻以水清、石奇、林美而為人所稱道：

山頭遮住了七點的太陽

朝霞氤氳里

聽風給海講故事

觀石聽山中林濤

這里免不了的寡淡也偶有清歡

灘頭不惶恐伶仃不伶仃

夜半燈火在海上闌珊

漁舟唱晚

海風拂拂，浪濤聲聲。站在冬陽下的觀海臺上環視：展示在我眼前的這顆鑲嵌在珠江入海口處的綠色明珠一一外伶仃島，山秀、石美、林蔥、水藍，好一個原始生態美如畫的地方，偉大愛國者文天祥揮毫寫下不朽詩篇的地方，也是現代人可“森養”的地方！

一個讓人流連的外伶仃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