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梓沫
過年時的大掃除,母親無意間翻出了壓在柜子深處的相冊,所有人停下了動作圍了過來,泛黃的頁面仿佛一下子將我們帶回了過往。
照片里的自己還流著口水,傻笑著坐在父親的懷里,身后的江面掠過一艘船,一波蕩漾,那是江心嶼,是溫州,是我的故鄉。
小時候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離開故鄉,也不曾想象過在外的日子會是如何想念。而長大后,離開故土,獨自一人北上讀書,每每假期歸來,都會發現身邊的事物變更,熟悉的小道被取代,青瓦磚墻被一片片拆除,而繁華落于城池。
外婆一邊看著照片,一邊用方言說著這是什么地方,這里又發生過什么樣的故事,我和弟弟便窩在沙發上聽著,過去的那些回憶猶如猛然撞擊開的洞穴,帶著熟悉的路徑直到多年以前。
我出生于溫州郊區的安靜小鎮,在所有的孩子當中排行第六,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頂著老幺的頭銜占據了外公外婆的所有寵愛。
外公指著一張照片上我的樣子笑著說,小時候的我因為出生體重偏輕,體質也弱,總是被他時刻帶在身邊。每次上集市,他就把我放在高高的自行車架前的兒童椅上,一路招呼著去買菜;而不甘安靜的我,總是將面前擺放整齊的蔬菜揪得亂七八糟,而后對著外公傻笑。母親看見后,讓外公下次別再帶著我去買菜了,外公笑著擺擺手,依舊樂此不疲。
之后慢慢長大,我們搬離了郊區,慢慢進入市區,露天集市被超市和室內菜場所取代。仍舊是新鮮的菜色,可沒有了吆喝和熱鬧的喧囂,心里總是覺得缺失了些什么。
與我年歲相近的還有兩個表姐。還記得幼兒園和小學時,每到周末或假期,我和表姐妹們都會回到外公家看望。
外公家門前有條小溪,夏天一到,外公便帶著我們下去玩水,只是每每下水前,外公就和我們約定玩耍不超過兩個小時,不然,無論如何都不帶我們趟過那條碎石路。
我們只好應允,或許也是因為這樣,我們早已習慣何為承諾和規則。
至今還會記得,過去夏日的那些午后,戲水回來,外婆就冰好了西瓜,而等我們吃飽喝足,外公已經鋪好了涼爽的竹席,三個孩子錯落地躺著,外公靠在一旁說著故事,窗外明亮,鳥鳴陣陣。
除了暑假,小時候還盼望過年,總覺得過年時煙火通明,大家歡聚一堂,更重要的是長輩們都會紛紛拿出紅包,塞進我們的口袋,說著辭舊迎新之時口袋里放著錢,未來的一年里都會有錢花。雖說最后,紅包都會被父母所“保管”,但是現在想想,從前的新年記憶更像是對美好生活祈愿的一種儀式。
而年后,母親就帶著我們走親戚,聊至深夜后歸家。還記得那年,倦極的我趴在父親的背上睡著了,路過江心嶼時我醒來,看見被月光照軟了的江邊小路,心里便溫暖成一片。
人們常說,只有離開家鄉后才會發覺家鄉的好,或許和杭州揚名、上海繁華相比之下,溫州顯得那樣不值一提,但是每每別人批評著溫州的諸多不好,仍舊會抱著護犢子的心情極力反駁,因為縱然心里的千萬言語,我還是說不盡溫州的諸多美好。
因為故鄉這樣一個詞匯,讓我們的生命中多了一個可以訴說,獨一無二的溫州。雖然過去的歲月在時間長河里緩慢歸于永恒,我們再也遇見不了曾經的那個過去,可如同網上說的那句話:縱然風行千里,我仍是喜歡你,因為有你,我才有了歸屬。
作者自白:我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有著普通的生活,時而逗萌、時而精明的偽完美主義者。堅信只要喜歡和堅持,沒有什么完成不了,就如對待小博,一直努力靠近最終成功到達。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