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主自決在社工實務中的倫理困境

[摘要]案主自決不僅是社會工作倫理的一個重要指導原則，而且是社會工作者必須遵守的一個實務原則，然而案主自決原則在具體操作中是有限制的，能否做到“自決”，在實踐中遭遇了困境。文章以家庭暴力為例，詳細闡述社會工作者在介入過程中面臨的各種倫理議題，并對案主自決的有效踐行提供合理化的實踐選擇。

[關鍵詞]案主自決；倫理困境；家庭暴力；實踐選擇

[DOI]1013939/jcnkizgsc201718281

通常來說，特殊情況下才會面臨倫理問題。有些人就遑論在實務工作中只要有扎實的理論基礎和工作技巧足矣，倫理問題無須過多考慮。然而在實際工作中，幾乎都有倫理原則的介入，或者以倫理原則為基礎。現今社會的價值觀迥異而復雜，這也許是實踐過程中會遭遇倫理難題的原因之一。本文以家庭暴力為例，試圖分析案主自決在具體案例中的倫理困境以及可能的實踐選擇。

1社會工作實務中的案主自決原則

案主自決，顧名思義就是“讓案主自主決定”的意思。在服務過程中，社工以案主利益優先考慮為前提，從優勢視角出發，挖掘案主自身的優勢與潛能，幫助案主做出分析，鼓勵案主自主選擇和自我決定。正常情況下，社會工作者需要與案主分析不同選擇的利弊，促使案主自決，并且為案主自決創造條件。而案主需要權衡得失，自主地做出選擇和決定，并且承擔這一決定所帶來的一切后果和責任。

2案主自決在社工介入下的倫理難題

個人擁有的決定權是社會工作自覺價值觀的來源。許多人主張自決是一項絕對權利，但大多數社會工作者會同意羅斯曼的觀點，即在把自決原則用于實踐時，其應用會受到限制。隨著越來越多的生命中的重大決定涉及普通人常常理解不了的高科技問題和專門知識，這些倫理上的難題會出現得更加頻繁，越來越令人困惑。在這種情形下，依賴有特定知識的專業人士正漸漸成為尋常之事，倫理上就出現了運用專業知識與尊重當事人的自決權之間的沖突。特別是在老年人養老服務中，醫務臨終關懷服務中，社會工作者無不陷入一種兩難境地。以下就對不同領域的社工在堅守這一原則時所面臨的倫理難題進行簡要分析。

21案主自身因素的限制

在各國社會工作發展初期，社會工作首先幫助的都是社會上最困難、從道義上來講最需要幫助的人，包括孤兒、無依無靠的老人和殘疾人；精神病患者；因失業而淪為生存困難者。這就意味著社工在遵循案主自決原則時就必須考慮案主的實際能力。另外，來求助的對象往往是社會的弱勢群體，社會資源占有不足，社會支持缺乏，案主本身的相對“弱勢”，導致他們無法按照自我意愿盡心選擇來做出有利決定。此時即使社工能夠嚴格遵守案主自決原則，但出于案主自身局限“自決”受限。

22社會工作者介入對案主自決的制約

在實際工作中，一方面，作為助人者的社工有些會毫不猶豫地運用自己優越的知識和權力驅使當事人沿著“正確的”方向前進。于是在專業的助人關系中，社工的角色大多數只有一種：助人者，這種角色定位，必然導致社工為案主多做了一些事情，從而忽視案主的能力與選擇權。

另一方面，社工因為擁有比案主豐富的專業知識和技巧往往以權威自居，使得在專業助人關系中形成一種施予者與接受者的角色和關系。而來求助的案主往往認為社工是專家，之所以來求助咨詢，是因為社工比自己更清楚問題的癥結所在或者解決的對策是什么，這種先入為主的助人關系中的地位不平等的意識，使得求助者對社會工作者的依賴性很強。是否做到自決也與求助者對從社會工作者那里得到好處的依賴程度有關系。當事人得到的物質或服務越有價值和意義，他對社會工作者的依賴性就越大，越不太可能做出與社會工作者意愿不符合的選擇。

23案例分析與實踐選擇

在社會工作實務過程中，社工經常會遇到這樣一個困境，即案主自決與利益保障原則之間存在沖突。以社工面臨的家庭暴力的個案為例，首先幫助案主探索和澄清她面臨的主要倫理困境，分析不同的解決方案，在遵從最小傷害原則的前提下，探究最佳的實踐選擇。

[案例]瑪麗亞·克里斯托一星期前來到婦女庇護所。她眼眶烏青，手臂骨折，還有幾處其他的擦傷。這是兩年中克里斯托太太第四次離開丈夫待在庇護所。前三次都是丈夫懇求她回去并答應尋求幫助后，她就回家了。克里斯托先生參加完了一個施暴者治療項目，但治療沒有取得成效，因為克里斯托太太又回到了庇護所。克里斯托太太剛剛來找你說想要回家，要再回到丈夫身邊。她說好也好，賴也好，女人的位置就是要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不同意她的說法，認為如果克里斯托太太回到丈夫身邊，她丈夫的暴力行為很可能會繼續。

231是否尊重案主自決，同意回家？

由案例可知，兩年中克里斯托太太已經第四次遭遇家暴，甚至需要待在庇護所，頻率高、程度深、傷害大。從目前狀況來看，她的生理、心理和社會狀態都沒有完全恢復。此刻，一個和諧、安全的家庭環境以及對心理創傷的適度撫慰才是最迫切的。若其留在庇護所，除了健康與安全能夠獲得暫時保障外，在救助與康復服務上也能更容易鏈接資源。此外如果選擇回家，對丈夫是否再次施暴不能確定，自身安全仍舊存在潛在危險。盡管此時的做法看似無可奈何，但克里斯托太太沒有考慮到問題的嚴重性，執意回家未必就是最佳選擇。

然而，在社工實務中，案主有自行選擇和決定的權利，社工應在克里斯托太太自決之時，提醒其重視自我生命安全以及分析回家的可能后果。假設她仍是決定回家，那么社工需要表達尊重，確切地闡明立場地位，讓克里斯托太太意識到回家的潛在危機。同時，充分準備周全的應對預案，特殊情況下讓公安部門協助保障克里斯托太太的人身安全；聯動司法、婦聯等相關部門形成權益保障機制，最大限度地保護克里斯托太太的人身權益不受傷害。此外，如果克里斯托太太固執堅持回家居住，社工應搭建其社會支持網絡，及時有效反映其家庭的狀況并力所能及地提供恰當服務，使其恢復和發展社會功能。

232如何看待案例中關于“女人的位置”的看法？

根據法律規定，在婚姻家庭關系中，男女兩性享有同等的權利，負擔同等的義務。這就意味著女性不論是在家庭還是在工作中，都享有地位平等的權利，而不是受到歧視或者不平等的對待。從價值觀的角度來看，“助人自助，滿足案主的基本需要和提升人類福祉”是社會工作者不容置疑的價值追求。正因為如此，社會工作者擁有了優勢道德評判的權利。作為專業的社工，在這一問題的看法上是無法茍同的。即使嫁為人婦，但是自身的權利和地位是不容忽視的。社工在跟案主接觸的過程中，需要案主自身意識到這一點。如果案主知道這樣的女性地位意識之后，仍是對丈夫存有一絲留戀，選擇回去，那么社工需要表達尊重，并做好相應的準備。這種處理方式既尊重了案主自決原則，又沒有社工的價值強加，而是從尊重克里斯托太太的自決權出發，協助其了解事態的嚴重性，呈現回與不回的相應后果，并規劃制定相應的干預措施。

總之，在社會工作實踐中，社會工作者需要堅持“案主自決”原則，協助當事人努力探索和澄清自己的目標，鼓勵案主主動表達，界定自我需要。同時，給予“案主自決”并不意味著案主做任何決定不受限，社工既要給予案主自決的機會，又要在案主已經或者可能采取的行動對自己或他人構成了近在咫尺、嚴重的、可以預見的危險時適時提醒。此外，社會工作者讓案主自決的專業性體現在協助案主發現問題癥結所在，分析可能的問題解決方案，讓案主學會自主決定等方面，而并不是直接替案主做出最終選擇的；社會工作者的建議僅僅是案主自決時的信息參考，而并非是案主的良藥處方。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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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隋玉杰社會工作倫理實務工作指南[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5

[3]袁芮社會工作介入婚姻暴力中的倫理議題——以案主自決和保密原則為例[J].倫理學研究，2016（3）

[作者簡介]劉原平（1992—），女，河南信陽人，2016級蘇州大學社會工作專業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老年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