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也有“航母奶媽”了

馬堯

901型大型綜合補給艦補齊了中國航母編隊的另一塊拼圖。其設計建造性能之優越，目前只有美國和中國兩個國家能夠做到。

近日，素有“航母奶媽”之稱的901型大型補給艦成為軍事評論界熱議的明星裝備。從網上的圖片來看，據稱噸位達到4萬-5萬噸的901看起來比停靠在一起的2萬噸左右的071型船塢登陸艦要大不少。網友的觀點認為，901型大型補給艦已經開始了第二次海試，并且抵達了位于中國大陸最南端的某軍港，該艦或將于年內服役。

對于網絡上關于該型艦艇即將服役的說法，中國軍事專家李杰15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901這樣的補給艦不像大型戰斗艦艇的海試要求這么復雜，只要滿足相關設計指標就可以了。從這個角度來看，年內服役的說法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據李杰介紹，“航母奶媽”的最新進展引發這么大的轟動，一方面是因為901的噸位很大，另一方面是因為它的航速可能達到25節左右。從這個角度來看，擁有了噸位大、跑得快的大型綜合補給艦，是補齊了中國航母編隊的另一塊拼圖。李杰表示，能夠設計建造性能這么優異的大型綜合補給艦的國家，目前只有美國和中國。

大型補給艦與中國的新型補給艦

補給艦船是在航行狀態下，利用專門的補給裝置和直升機為作戰艦艇提供燃油、航空煤油、潤滑油、淡水、彈藥、糧食、冷藏食品、各種備品備件的后勤保障艦船，它使作戰艦艇延長了活動半徑，提高了在航率，能夠長時間在海上執勤，避免了對固定基地的依賴，是遠洋型海軍的必備艦種。在這些后勤保障艦船中，補給艦無疑是戰場保障能力最強的一個艦種。

一般來說，綜合補給艦（AOR）的作戰效能評價指標主要由艦船機動能力、物資裝載能力、海上補給能力和防御作戰能力這四個要素構成。其中艦船機動能力體現的是綜合補給艦能在離海岸多遠的距離上對艦艇編隊實施保障，以及是否具備對艦艇編隊實施伴隨跟進保障的能力，由艦船續航力和航速構成。物資裝載能力是綜合補給艦的主要作戰能力，主要由裝載量，淡水裝載量，彈藥裝載量和食品裝載量構成。不同國家根據需要加強或者忽略部分的功能以在需求和性價比上取得最好的均衡。

中國在補給艦領域起步較晚。為保障南太平洋火箭發射后數據艙打撈任務的海軍編隊，1970年5月27日，當時負責的第六機械工業部（六機部）向大連造船廠正式下達了我國第一代遠洋補給艦的研制任務，即905型油水補給艦。盡管該型艦成功完成了保障任務，卻因為當時的大環境無用武之地便早早退役。之后中國在蘇聯解體后從烏克蘭引進“青海湖”號補給艦，雖然噸位大且補給能力較強，但16節的航速卻是其致命缺陷。之后中國船舶工業借泰國向中國購買軍艦的機會設計制造了903型綜合補給艦。該型艦是中國海軍現役主力遠洋補給艦。

從2005年第一艘“千島湖”艦服役到現在，903/903A型綜合補給艦在短短10年時間里已經下水服役了8艘，分別是“千島湖”艦、“微山湖”艦、“太湖”艦、“巢湖”艦、“東平湖”艦、“高郵湖”艦、“洪湖”艦、“駱馬湖”艦。這其中，除了早期的兩艘“千島湖”艦、“微山湖”艦是903型外，其余6條都是最新的903A型，滿載排水量2.5萬噸級，較903型綜合補給艦的2.3萬噸級增加了2000噸，是中國海軍中除了“遼寧”號航母外最大的艦種，比滿載排水量2萬噸的071型船塢登陸艦還要大。903型的巨大成功，也給 4萬噸級的901型遠洋快速綜合補給艦打下了足夠基礎。因此，901型盡管大了一倍，但總體布局與903型十分接近。

據軍事評論員王笑夢介紹，中國海軍補給艦的規模逐步擴大，補給力量正加速更新換代，成為中國海軍從淺藍走向深藍的必備條件。海上補給能力是軍艦遠洋戰斗力的重要支撐，從亞丁灣護航不難看出，中國海軍現在對遠洋補給艦的使用已達極限，一艘遠洋補給艦每次出海都需要為兩批輪換的護航編隊提供補給支持，離港時間長達1年。也就是說別的戰斗艦艇半年就能夠回國了，而補給艦得在任務區一待就是一年，人員輪換不說了，對艦船上的機械使用也造成了極大的負擔。而僅有的這幾條補給艦在調度上也顯得捉襟見肘，讓中國海軍真正認識到遠洋補給艦對大洋海軍的重要意義。

901型艦的排水量遠遠超過903 型艦，無論長度還是寬度，前者均是后者的1.5 倍以上。同時，從補給門架的數量來看，903型僅擁有2 座補給門架，而901 型則至少有4 座補給門架，其中前3座橫置于艦體中部，第4座位于后部左側，這樣在其左舷就擁有4座補給站，右舷擁有3座補給站，還有2座大型克令吊用于彈藥裝載等作業。整條船可以為航母編隊提供艦艇燃料、航空燃料和干貨補給，而其燃油承載量推測至少是903 型艦的2倍以上。另外，在其左舷后方單獨布置了一座補給門橋，主要是為了加強航母補給之用，因此在901型補給艦進行補給作業時候，航母將在其左舷進行補給，右舷主要為護航的驅護艦補給之用。

此外，還有一個關鍵數據就是航速。據推測，901 型補給艦的最高時速將達到25 節，該艦在中后部布置了兩座大型煙囪，顯示其動力系統比雙機雙槳的903/903A型更加強勁，英國簡氏防務周刊分析該艦可能采用了四臺QC280燃氣渦輪機，每個功率28MW。901 型補給艦艦體線條更加流暢，艦面設備更加集中，隱身性能更好，自衛武裝目前主要是4座隱身處理的630近防炮。

航空母艦與大型補給艦

作為一個由近十艘水面艦艇和數十架各型作戰飛機所組成的龐大作戰集群，航母編隊對各類物質的消耗都是十分巨大的。如果沒有及時、充足的物質補充，和平時期的一個航母編隊只能在海上維持10余天的自持力；如果在戰時，不到一個星期整個編隊就將“彈盡糧絕”。

此外，由于航母編隊對各類物資的需求非一般水面艦艇編隊所能比擬，同時還要考慮到航母機動作戰的要求，因此對航速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有能力擔負航母編隊補給任務的補給艦需要具備噸位大、裝載物資能力強、補給速度快、航速高等特點，這也決定了普通補給艦不能勝任航母編隊的補給保障任務。

據軍事專家何勁松介紹，大型綜合補給艦通常是為規模龐大的航母戰斗群而設計的，最大特點就是具備種類非常齊全的彈、油、水和食品補給能力。例如在彈藥補給方面，航母編隊中不同艦機的需求各不相同，從艦載機掛載的航空炸彈、空射制導武器，到艦艇使用的防空導彈、反艦導彈乃至各種炮彈和魚雷，種類可能多達數十種。在燃油方面更是如此，戰機需要航空煤油，戰艦則使用煤油、柴油甚至重油。綜合補給艦必須滿足整個航母編隊的各種補給需求。

對于遠航的海軍編隊而言，返港補給耗時費力，容易錯失戰機，缺乏海外基地的國家在此方面尤其吃虧。即便是海外基地遍布全球的美國，由于航母戰斗群每次戰備值班需要在海上漂泊3～6個月，配套的綜合補給艦，無論是之前的“薩克拉門托”級還是現役的“供應”級，滿載排水量通常在4萬噸以上，才能滿足航母戰斗群的海量物資需求。因此，綜合補給艦堪稱航母的“超級奶媽”。

美蘇補給艦的發展脈絡及其對中國的啟示

蘇聯海軍建設在冷戰中走向一個極端：一個極端是強化海軍的戰略打擊能力，大力發展彈道導彈核潛艇，玩世界毀滅倒計時；另一個極端是發展重型反艦導彈，集中水面、水下和空中發射平臺，試圖用大量重型導彈消滅美國艦隊的大型目標，以保護蘇聯陸地戰線的側翼和戰略潛艇的活動海域。

一開始，蘇聯海軍更愿意建造功能獨立的油水船和干貨運輸船來為在海上活動的己方艦船提供物資保障。但隨著蘇聯海軍水面艦艇規模的不斷增加，以及活動水域的拓展，原有的油水船和運輸船已經無法滿足海軍的需求。在此背景下，位于尼古拉耶夫的黑海船舶設計中央設計局為蘇聯海軍設計了一型1833型綜合補給艦，該型綜合補給艦標準排水量15460噸，滿載排水量24565噸，全長209.84米，全寬25.1米，吃水7.7米，其動力采用了與1164型光榮級導彈巡洋艦相同原理的回熱式燃氣輪機動力裝置，總功率33000馬力，雙軸雙槳推進，另有2臺1500千瓦的柴油發電機，最大航速21.87節，續航力9180海里（18節）。盡管這可以算是蘇聯最大最先進的補給艦，然而只建造了一艘，而且與美國的“薩克拉門托”級補給艦相比，噸位小，航速慢，補給能力差，差距是全面的。

針對蘇聯海軍的發展，美國航母戰斗群重點強化艦隊防空能力，在裝備大作戰半徑戰術攻擊機、增強常規和核打擊能力的同時，也裝備了兼具護航和防空功能的先進戰斗機。美國海軍擁有比較平衡的攻防作戰能力，也擁有僅次于空軍的航空作戰力量。

冷戰中的美國海軍艦隊始終在準備世界大戰，蘇聯反航母導彈突擊群的存在使美國航母戰斗群不能接近近海，而是在距目標中等距離的海域內展開。當前，美海軍航母艦載機每架次平均油耗為8～12噸，航母單日正常出動量為120架次，則單日噴氣燃料消耗量為960～1440噸，大約相當于航母滿載排水量的1%左右。由此可見，美國對綜合補給艦的需求遠大于蘇聯。在此背景下，美國在全球率先研發了大型綜合補給艦。美軍現役的綜合補給艦有兩個型號“薩克拉門托”級和“供應”級。

“薩克拉門托”級滿載排水量53600噸，速度26節。該級艦可運載17.7萬桶燃油，2150噸彈藥、500噸干貨、250噸冷凍補給品。艦上有多達15個補給站，其中左舷4個液貨補給站、2個導彈補給站、3個雜貨補給站，右舷2個液貨補給站、4個干貨補給站。此外艦上還有3個雙軟管燃油接受站，5個單軟管燃油接收站，每管每小時可以輸油500噸，可以同時向航空母艦傳送船用燃油和航空燃油。

滿載排水量4.9萬噸，航速25節的“供應”級綜合補給艦是“薩克拉門托”級補給艦的改進型。 該型艦艦共設6個補給站，干液貨各半。補給裝置采用標準橫向補給系統，補給速度快、補給量大，通常能在4～6級海情下補給，工作效率高。艦上配4座10噸吊車；2臺升降機，用以從儲藏室向補給站提升貨物；2個垂直補給站，配3架直升機，艉部設直升機平臺和機庫。據外刊報導，30～40%的干貨是通過直升機向作戰艦艇補給的。該艦能載貨156000桶燃料，1800噸彈藥，400噸冷凍品，250噸普通貨物，20000加侖淡水。

中國對航母的作戰需求與美英相似。同為外向型經濟結構，這注定了上述三國海軍必定是以航空母艦為核心，且主要作戰任務以奪取制海權為中心展開。相似的作戰理論反映到裝備上的結果就是，901型大型補給艦這種專門為航母編隊服務的大型快速補給艦身上有著濃濃的美系快速戰斗支援艦的味道。

據簡氏防務周刊評估，如果“遼寧”號航母進行長時間最大航速航行并組織高強度密集飛行的話，其自身攜帶的燃料和彈藥不足以滿足長時間作戰需求，可能3～4天就需要進行一次補給。而美國的核動力航母由于使用了核動力，并不需要對艦艇燃料進行補充，因此補給主要集中在航空燃料和彈藥、生活用品上，一次補給后可以支持核動力航母維持一周左右的高強度作戰需求，這樣的話較“遼寧”號這樣的傳統常規動力航母擁有更加大的優勢。也就是說如果在激烈對抗時，可能在一周的作戰時間中，美國航母并不需要進行再補給，而中國“遼寧”號則需要進行起碼一次以上的再補給。

隨著中國航母編隊日漸成型，中國海軍走向遠洋的頻率將越來越高。與美國甚至是蘇聯不同的是，中國并沒有遍布全球的軍事基地。這就意味著中國航母編隊的后勤補給對大型綜合補給艦的依賴程度更高。有理由相信，901型大型綜合補給艦的入列將會使中國海軍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