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25日,古巴現代國父菲德爾·卡斯特羅逝世,享年90歲。他那高大綠色(常穿軍裝)身軀的蹣跚離去,在全世界激起了一片嘆息聲。
英國史學家霍布斯鮑姆認為20世紀是革命與戰爭的世紀,是極端的年代,其起始于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止于1991年蘇聯解體。19世紀是資本主義列強一統天下的時代。而一戰是西方列強對全球范圍的市場、原材料和投資場所長期競爭的自然結果。十月革命和亞非拉民族解放運動的爆發,則將社會主義(對上述世界秩序的反抗)從19世紀的理論形態轉變為20世紀的實踐形態。在此期間,世界范圍內誕生了一大批叱咤風云的革命者。而菲德爾·卡斯特羅是這一批老一代革命家中最后去世的一位。他的形象、語言和實踐,都帶著那個已經逝去的革命年代的印記:狂熱、非凡、愛憎分明。盡管本期“重磅推出”稿件《卡斯特羅與切·格瓦拉》說他更少“任性”,是個理性主義者、實用主義者??煽傮w而言,他仍是那批意氣風發的革命者中的一員。包括他的話語和行事風格以及私生活都沒有資本主義標準化的刻板,而呈現多姿多彩的浪漫格調。以今天的眼光來看,他那一身由貝雷帽、綠軍裝、大胡子、抽雪茄、背輕機槍組合而成的形象,已經成為一種符號,一種理想主義、英雄主義的象征,是一種虛幻的文學化的存在。據說卡斯特羅本人與文學也頗有淵源。他和《百年孤獨》的作者馬爾克斯是好朋友,曾校對過后者的手稿。盡管他的校對僅限于事實和語法方面,而不涉及思想層面的問題。如在讀了《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后指出了一處關于獵槍規格的錯誤。另外,他還對小說中人物使用的槍支和子彈的匹配情況提出過建議。他幾乎進入文學創作的操作層面。他是實際的、有操作能力的。正是他以大無畏的勇氣領導了一個社會主義小國對抗了北部資本主義超級大國幾十年而不垮,立場尖銳,個性鮮明??涩F在以全球化的標準評判,他不去近水樓臺先得月,反而另辟蹊徑,制造對立,最少是一種不明智的行為。我們已經無法理解革命年代的邏輯。
全球化是冷戰后時代的主題,歷史正迅速退回到19世紀。在2017年初始之際,在這個三分天下的架構趨于整合,資本消滅了制衡力量復歸單極獨霸格局的情況下,聽一聽菲德爾·卡斯特羅革命年代的歷史回聲,應該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