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李大釗與北京國民大會

張博

[摘要]自五四開始，國民大會成為這一時期人民聲討壓迫者的重要方式。李大釗積極組織工、學、農運動，為召開大規模的國民大會奠定了基礎。五卅后，黨和李大釗更加頻繁地組織北京國民大會以集結民志，進行反帝反封的革命斗爭，促成了20世紀20年代北方革命的高潮。國民大會是李大釗青春思想、社團思想、群眾思想和國共合作思想的實踐。面對大會中各政治勢力的矛盾，李大釗運用智慧斡旋其中，堅持了對革命運動的正確領導。

[關鍵詞]李大釗；國民大會；革命

[作者簡介]張博（1991-），女，漢族，河北唐山人，河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代政治與文化史。

[中圖分類號] D23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6-8031（2017）06-0013-02

1916年，北洋政府頭子袁世凱在人民反對聲中死去，此后不同派系的軍閥相繼把持政權，與外帝國主義相勾結。1916年春，李大釗從日本留學歸國，自五四運動始，李大釗領導了北京及周邊大小數次不同形式的革命活動，斗爭不斷系統化。1922年以后，革命活動風起云涌，李大釗采取在北京召開國民大會的方式進行組織號召，五卅慘案發生以后，在黨和李大釗的領導下，召開國民大會成為集合群眾、宣傳革命、聲討反動勢力的重要方式。

一、黨和李大釗領導下的北京國民大會

“國民大會”盛行于五四，北京高校學生三千多人在天安門召開的示威大會是后來北京國民大會的源頭。1919年6月，吳佩孚等發電“高呼開國民大會，以謀解決國是”①，一些民主人士紛紛響應。彭一湖提議國民大會代表由“紳商學三階級為選舉有權者而選出之者也”②，但唐紹儀認為不可能實行。面對紛紜眾議，楊端六總結道“除一二稍抱悲觀者外，大都以國民大會為解決時局之最好方法，意見之歧不過組織大會之手續而已。”③1920年8月17日，李大釗在《晨報》上發表文章提出國民大會應該具備以下特點：1、“隨時隨處自由集合”；2、由公民“自動的憤起”；3、“不拘一定形式”；4、針對時局，提出意見，支配政府辦理。④此后，群眾越來越多的以集會的形式與反動勢力展開斗爭。

作為充分發動群眾進行集會、反對反動勢力的革命活動，國民大會通常設在天安門（少數曾設別處），一般包括選舉主席、發表演說、確定方案、發表宣言、游行示威等環節。除1919年5月4日舉行的第一次示威大會外，黨組織和李大釗還分別于1922年、1923年，在天安門領導召開了三次反帝反北洋政府的國民大會。1925年五卅慘案后，革命高潮到來。自1925年6月至1926年3月，北京規模較大的國民大會多達12次，貫穿了五卅運動、關稅自主運動、“首都革命”乃至“三一八”運動北京的革命歷史，這一時期的國民大會規模更大、頻率更高，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主題更加鮮明。

革命高潮中的前三次國民大會主要圍繞五卅慘案召開。1925年5月30日，上海爆發了五卅慘案，6月10日，北京第一次國民大會在天安門召開，在中國共產黨的精心準備下，提出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等口號，通過了大會宣言，會后進行了游行。此外，黨組織和李大釗還將中國的反帝愛國運動同世界人民的反帝斗爭結合起來，6月30日，在天安門舉行了有500多個團體和外國代表參加的“全世界被壓迫民族國民大會”。第三次北京國民大會在7月18日召開，本次大會上黨聯合左派打破了右派“單獨對英交涉”的企圖，宣傳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堅決抵制英日帝國主義的主張。

第四次和第五次國民大會的主要內容是反對段祺瑞政府以關稅作條件與帝國主義勾結，鎮壓國內反帝愛國運動。1925年11月22日，在黨和李大釗的領導下，兩萬多人參會，提出了“收回關稅自主權”的口號。11月28日，李大釗親自領導著學生敢死隊和工人保衛隊以及各愛國團體和群眾包圍了段祺瑞政府及住宅，但是由于右派的叛變，此次運動沒有達到預期目的。次日，李大釗領導群眾在天安門舉行了第五次國民大會，此次運動，被稱為“首都革命”，是“人民奪取政權之起點。”⑤

第六次至第十二次國民大會于1925年底至1926年3月召開，主要內容是反張作霖、吳佩孚兩大軍閥勾結日、英攻打國民軍的行動。北方區委和李大釗領導北京人民在1925年12月至次年1月連續舉行了四次大規模的國民示威大會；2月27日“在天安門舉行了有四萬多人參加的反英討吳的國民大會。”⑥3月14日，李大釗等共產黨員領導三十萬人民群眾舉行了反日大會，將群眾的反帝愛國情緒推向高潮。四天后，李大釗親自領導十余萬群眾在天安門廣場舉行反對八國最后通牒示威大會，這次行動遭到當局的迫害，死傷200多人，造成了震驚中外的“三一八”慘案。此后，為保存革命力量，李大釗領導的革命活動轉入地下。

國民大會的召開離不開北京黨組織和李大釗的領導。以五卅雪恥大會為例，黨領導下的各團體曾嘗試請求政府派遣飛機發散傳單，但被答復“不準代為散發”⑦。于是，愛國群眾奔走呼號，“各種宣傳品，散漫全城，講演隊絡繹于道，并分赴郊區及鐵路沿線活動……組成演講隊二百九十七個，講演員三千二百多個”⑧，為第一次國民大會的召開做了充分的準備。當時正值國共第一次合作，李大釗堅決反對右派有意破壞革命的卑劣行徑，認為“全國的資產階級、小資產價級、知識階級誰能反抗？只有無產階級。在國民革命中當先鋒的只有無產階級。”⑨這樣，國民大會的領導權實際上掌握在共產黨和左派手中。

二、李大釗思想與北京國民大會

第一，國民大會的實踐離不開李大釗的“青春哲學”。國民大會主要參加者的身份多為學生和工人，主要為青年，領導青年進行革命斗爭源于李大釗早期所創的“青春哲學”，“青春哲學”主張“以青春的人生觀為理想，再造中華，復興共和大業。”⑩李大釗曾言“三十歲以下的人，才有擁護國體的責任與希望”?。李大釗通過開設課程、組織社團、工農學革命實踐等方式教育青年學生、工人，為國民大會及會后的諸多革命活動提供了雄厚的青年群眾力量。

第二，國民大會的實踐離不開李大釗的社團思想。每一次國民大會的召開，都有愛國團體參加，進步社團對于中國近代社會的發展演進所起的作用不容忽視。有學者認為，李大釗正是“通過社團活動走上了近代中國社會的政治舞臺”?，正是李大釗重視社團的思想及其參加或發起成立社團的實踐，為諸次國民大會的召開以及一系列革命運動輸送了主力軍。

第三，國民大會的實踐離不開李大釗的群眾思想。國民大會之所以有如此堅實、龐大的群眾基礎，是由于黨組織和李大釗對群眾工作的重視。李大釗出身于樂亭縣的農村，“心系群眾，崇尚勞動，批判剝削制度，是青年李大釗獨特的思想傾向。”?他認為，國家的領袖要遵從民意，“彼其英雄守一定之限度，以代眾庶而行眾意可也；越一定之限度，背眾庶以獨行其意不可也。”?李大釗的這一思想為國民大會提供了群眾基礎。

第四，國民大會的實踐離不開李大釗的國共合作思想。國民大會召開最頻繁，影響力最大的時期正是國共兩黨合作進行國民革命的時期。李大釗的思想對于國共合作起到了重要作用。李大釗肯定國民黨在當時社會的影響力，同時建議其成為“普遍全國的國民黨”?。在這種思想指導下，李大釗努力幫助國民黨進行革命運動，孤立右派，促成了歷次北京國民大會的召開。

三、大會的矛盾與李大釗的對策

李大釗在領導北方群眾運動期間與軍閥政府和帝國主義做了大量的斗爭，軍閥政府早已將其視為大患，多次下達命令逮捕，帝國主義也對其進行了報復。外國使團主動向軍閥告密“謂俄使館藏有槍械”，在圍觀“俄使館案”后，“皆面有喜色”。?當然，日本人支持的《順天時報》稱，“軍警入使館界，外團絕非公然承認，仍應中國政府負責任”?。事情的始末在1937年被《國訊》雜志清晰的披露出來，李大釗被捕得到外國使團的默許，可見，李大釗的遇害是奉系軍閥同帝國主義合作的結果。在國民大會的內部，一直存在著國共兩黨的矛盾，以林森、鄒魯為首的“西山會議”派多次密謀破壞國共合作，但李大釗堅決維護黨和左派同志對國民大會的領導權，一次次將右派的陰謀揭穿并制止，維護了革命統一戰線。

除了以上矛盾外，李大釗還為爭取國民軍而奔走，為解決社團內部分化問題而努力，為發展黨組織力量而忙碌，利用智慧和勇氣與敵人周旋。這一時期的北京國民大會是民族和民主主義高漲的結果，在這一過程中，李大釗與北京黨組織成功地執行了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任務，擴大了馬克思主義的宣傳，增強了群眾基礎，發展了革命力量，有力地推動了中國革命歷史進程的發展。

[注釋]

①趙恒惕.吳佩孚先生集[M].臺北：文海出版社有限公司，1971：391.

②彭一湖.關于國民大會之提議[J].東方雜志，1920，17（17）：107.

③楊端六.國民大會評議[J].東方雜志，1920，17（17）：9.

④李大釗.李大釗全集第三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210.

⑤中國共產黨、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告全國民眾[J].中國工運史料，1980（4）：199.

⑥李大釗傳編寫組.李大釗傳[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202.

⑦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五卅運動和省港罷工[M].蘇州：江蘇古籍出版社，1985：21.

⑧張靜如，馬模貞.李大釗[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122.

⑨李大釗.《李大釗選集》[C].北京：人民出版社，1959：499-500.

⑩汪功勝.“青春的馬克思主義”——論李大釗的馬克思主義觀[D].合肥：安徽大學，2005.

?李大釗.李大釗全集（第二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265.

?朱文通.李大釗與近代中國社團[D].石家莊：河北師范大學，2008.

?楊明光，劉國有.試論李大釗的群眾思想[J].南開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2）：118.

?李大釗.李大釗全集（第一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58.

?李大釗.李大釗全集（第四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69.

?安國軍搜查俄館界[N].大公報（天津版），1927-4-7（2）.

?軍警入使館界[N].順天時報，1927-4-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