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正陽++張雯



摘要:基于遼寧省丹東市26個行政村的422份調查問卷,通過SPSS軟件,運用Ordinal Logistic模型研究特色產業發展過程中農戶土地轉出程度的影響因素。結果表明,隨著農民年齡增大,農戶土地轉出程度不斷增加;農民文化程度和年純收入上升到一定程度后才會顯著促進土地轉出程度;農戶從事工業和服務業可以顯著提高土地轉出程度;家庭人口數增加則會顯著降低土地轉出程度;特色產業的牽引作用以及建立特色產業土地流轉咨詢服務中心,能夠有效刺激和促進土地轉出程度。針對此分析結果,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特色產業;土地轉出程度;Ordinal Logistic模型
中圖分類號: F321.1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1002-1302(2017)08-0293-04
特色產業是目前各地發揮地區優勢,發展現代化農業,實現規模經營及效益的重要形式和舉措,而其發展的前提是土地規模化及其有效利用。因此土地轉出成為能否實現這一目標的限制因素。土地轉出與特色產業發展相輔相成,一方面土地轉出消除了土地碎化,實現土地集群化和規模化[1-2];另一方面,發展特色產業不僅增加了轉入方的收益,而且通過轉讓租金、股份分紅以及為農民提供就業崗位等形式,直接或間接地提高了轉出方的收益[3-4]。目前,國內學者對特色產業中的土地轉出研究,多是從定性角度進行分析,例如探尋土地轉出與特色產業契合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并提出對策,探尋特色產業引導下的流轉模式和形式的轉變等[5-7]。遼寧省丹東市土地流轉受到特色產業的影響,2015年底該市農村土地流轉面積達5.33萬hm2,占家庭承包耕地總面積的30%以上,主要用于樹莓、藍莓、草莓、五味子、蔬菜以及養殖小區等特色產業的發展。為了便于農戶流轉土地,當地建立了多處土地流轉政策咨詢服務中心,主要提供土地轉出價格參考、土地轉入方詳細情況等信息。本研究以丹東市特色產業為例,采用問卷調查法以及座談訪問法相結合,構建農戶土地轉出程度影響因素的Ordinal Logistic模型,探尋特色產業發展過程中農戶土地轉出程度的主要影響因素。
1數據來源和模型選取
1.1數據來源
2015年5月,沈陽農業大學農村區域發展專業土地流轉課題組對丹東市26個行政村開展抽樣調查,共發出450份調查問卷,收回有效問卷422份,有效率為94%,基本達到數據統計要求。樣本基本統計情況見表1。
1.2模型選取
當因變量為二分類變量,服從二項分布時,可以選擇二分類Logistic模型進行回歸分析,但是生活中的變量水平數往往大于2,例如本研究中的農戶土地轉出程度變量就有無轉出、轉出一半以下、轉出一半以上以及全部轉出4個水平,需要采用有序Logistic回歸模型(Ordinal Logistic模型)進行分析。
通常情況下,通過對多分類有序變量擬合(i-1)個(i為因變量個數)Logistic回歸模型,成為累積Logistic回歸模型。以三水平因變量為例,假設因變量的取值為1、2、3,相應取值水平的概率為π1、π2、π3,對m個自變量擬合2個模型如下:
從上面模型可以看出,這種模型實際上是依次將因變量按不同取值水平分割成2個等級,對這2個等級建立因變量為二分類的Logistic回歸模型。
2自變量定義與賦值
本研究選取農戶土地轉出程度為被解釋變量,即因變量Y。結合實際情況并參考前人研究成果[8-11],將解釋變量即自變量X分為農戶個體特征、農戶家庭資源稟賦、農戶法律認知、社會保障及特色產業因素。各項自變量的選擇與定義見表2。
3模型檢驗和統計結果分析
3.1模型檢驗
由表3可知,在似然比檢驗中,χ2=200.491,Sig=0.000,Sig
P=0.05,說明統計檢驗不顯著,模型具有較好的擬合優度。同時還可以看到,模型的
Cox & Snell R2和Nagelkerke R2相對較高,也說明模型的擬合效果較好,具備準確的預測性。
3.2統計結果分析
3.2.1主要影響因素分析如表4所示,10個自變量中與因變量顯著相關的影響因素有農民年齡X1、文化程度X3、主要從事職業X4、家庭人口數X5、家庭年純收入X6和特色產業因素X10、X11。以下逐一進行分析。
當X1=0時,β1>0;當X1=1或2時,β1<0,表明年輕農民傾向于轉出土地,而中年、老年農民傾向于保留土地,隨著農民年齡增大,土地轉出程度降低。青年農民精力充沛,文化素質普遍較高,適應能力也很強,并且他們較多是單身,擁有充分的去留自由;都市生活對他們很有吸引力,所以他們多愿意轉出土地離開農村;對于中年農民來說,多數存在“上有老、下有小”的情況,愿意留在家中照料其他成員;老年農民土地轉出程度依然不高,處于這個年齡段的農民選擇不轉出土地的原因主要有2個,首先他們受傳統思想的影響,有著根深蒂固的“戀土情結”。土地不僅維持他們每日生活物質所需,而且也是他們的精神支柱,其次老年農民有著獨立生活的心理需要,認為在自己“還能動”的時候去打擾子女的生活是很不理智的。
X3的偏回歸系數β3>0,表明文化程度對農戶土地轉出程度起著正向促進作用。接受過高中、中專或大專教育的農民普遍至少掌握1種就業技能。農民受教育程度越高,掌握就業技能的概率就越大。文化程度較低的農民在城市找不到工作;相反,掌握了就業技能的農民有更強的適應能力以及學習能力,從而受到企業歡迎。文化知識成為一種動力,一方面將受教育程度較低的農民拉回農村繼續種地,從而影響了土地轉出;另一方面,則是把部分文化程度較高的農民推向城市,這部分農民傾向于把土地的承包權或使用權流轉出去。
當X4=0時,偏回歸系數β4<0;當X4=1或2時β4>0,并且在X4=2時Sig=0.026<0.05,表明非農業會顯著提高農民土地轉出程度。調查表明,農民從事第二、第三產業具有以下效應:一是非農收入大大提高,農民總體收入大大增加,在獲得較為可觀的非農收入之后,農業利益就顯得微薄,隨之降低的就是傳統上土地的生存載體作用;二是一旦農民認識到相同用工量在農業和非農產業上獲得的收入有著巨大的差異,農民就會把分配在土地上的時間和精力縮減,以便增加第二、第三產業用工量,減少種地的機會成本,這就大大增加了農民轉出土地的概率。
當X5=0時,偏回歸系數β5>0;在X5=1或2時β5<0,并且在X5=2時Sig=0.031<0.05,表明當家庭人口數大于5人之后,會顯著降低農民土地轉出程度。當X5=0時,即當家庭人口只有1~2人,農民傾向于將土地流轉出,主要原因是缺乏勞動力。數據顯示,422戶農戶中,家庭人口數為1~2人的農戶共有82戶,其中有47戶農戶流轉出去超過一半的承包地,說明家庭人口數不足能在一定程度上促進農民進行土地轉出。當家庭人口數增加至5人之后,農民顯著傾向于留守土地。原因如下:首先,家庭人口較多通常意味著家庭勞動力充足,即使是農民兼業在外,家中農活可以由另外的家庭成員完成;其次,目前國內就業形勢嚴峻,農民一旦受到就業壓力的影響,就會有意保有土地以防失業;再次,隨著城鎮化的發展,農民越來越意識到土地作為一種稀缺資源,價值日益增加。
當X6=0、1時,偏回歸系數β6<0;并且當X6=0時,自變量對因變量起著顯著負作用;當X6=2、3時β6>0,說明當家庭年純收入增加到一定程度時,農民轉出土地的意愿會上升;當X6=3即農民家庭年純收入超過5 000元時,自變量與因變量呈現顯著正相關關系。數據顯示,樣本中年純收入在 5 000 元之上的農民占77.2%,其中大多數從事第二、第三產業,意味著目前農民家庭年純收入增加的主要途徑是非農產業。在家庭年純收入超過5 000元的農民中,或多或少轉出土地的農民占89.2%。多數家庭年純收入在5 000元之上的農民反映種地收益較低,他們認為,在非農業收入較高的情況下,土地轉出不會對總收入造成較大影響,非農收入增加量遠遠大于土地轉出導致的損失。
特色產業對農民土地轉出的牽引力度X10和特色產業土地流轉咨詢服務中心X11 2個因素的偏回歸系數都為正,并且各個Sig值都遠小于0.05,說明二者對因變量顯著正相關,二者均能夠顯著促進當地土地轉出。丹東市實行以高租金和提供產業崗位的方式補償農民因為轉出土地導致的損失。由此可見,特色產業有力地引導農民做出土地轉出的決策。同時,丹東市土地流轉大部分信息都可以在特色產業土地流轉服務中介組織中找到詳細介紹,有轉出意愿的農民可以在服務中心得到較為完整的轉入方以及市場估價信息。
3.2.2其他影響因素分析農民婚姻狀況X2、相關法律認知程度X7、社會保障水平X8以及是否參加養老保險X9的Sig均大于0.05,說明在5%水平上各自變量對因變量的作用不顯著。當X2=0時,β2>0;當X2=1或2時,β2<0,表明未婚農民與已婚農民在轉出土地抉擇上截然相反。調查表明,未婚農民更愿意放棄種地而常年在外打工;已婚農民因為家庭責任而脫不開身,無法外出,要么在家中種地,要么邊務農、邊在附近的建筑工地做臨時工。農民為了保持穩定的生活和就業,無意轉出土地。調查結果顯示,85.5%的已婚農民中有近一半的農民因為急需用錢等原因轉出了土地,這是婚姻狀況不能夠顯著影響土地轉出的原因。
X7在一定程度上能夠促進農民土地轉出。土地流轉相關法律如《農村土地承包法》明確規定了轉出土地農民的相關利益,了解法律知識能增加農民轉出土地的安全感,降低發生欺騙和侵權行為的概率。但是從實際情況來看,農民文化程度顯著影響著農民對法律的了解程度。本次調研中,40.7% 農民上過小學或未受過學校教育,嚴重影響了農民對相關法律的認知。
X8偏回歸系數β9>0,說明社會保障水平在一定程度上能提高農民土地轉出程度。調查顯示,農民非農業收入雖然較高,但是由于其缺乏專業技能、企業裁員、農忙返鄉以及無法融入城市等因素,其波動性也很大。加之目前我國農村與城市正在融合,市場逐漸對接,城市商品大量涌入農村市場,一旦農民不能及時就業,容易影響生活水平。這種情況下,土地的就業保障、生存保障作用被凸顯出來。養老保險X9偏回歸系數β9>0,表明該自變量同因變量之間有一定的正相關關系。調查顯示,當地農民養老方式主要有3種:老人與子女一起生活,由子女供給日常所需;如果子女不在身邊,老人靠低保和養老保險等生活;如果農民種地,那么土地是經濟來源。實際上這3種養老方式互有交叉,養老保險的養老作用經常被另外2項養老方式所削弱。
4結論
本研究表明,一方面,農民個體特征以及農民家庭稟賦是影響農民土地轉出程度高低的重要因素。農民年齡增大會顯著阻礙農民轉出土地的程度,中老年農民往往因為文化水平低以及種種心理顧慮而無法舍棄土地另謀出路。文化水平越高,農民掌握就業技能越好,從事第二、第三產業更加容易,第二、第三產業較高的收益會成為農民轉出土地的動力。所以為了促進當地農民轉出土地,當地政府應該重視農民文化教育以及職業技能培訓工作。當地政府可以聘請專業人員為農民講課,增強他們對市場的適應能力。積極為轉出土地農民提供就業崗位,增加產業培訓項目,將傳統農民轉化為具有專業精神和技術的產業工人,借此穩定農民就業,保障其生活來源,從而打消其土地轉出顧慮。另一方面,為了鼓勵農民大規模轉出土地,政府應制定相應的政策,建立并完善土地流轉信息咨詢服務平臺。
參考文獻:
[1]廖集新,林群艷,林明龍. 農村承包土地流轉與現代農業發展[J]. 現代農業科技,2013(20):330-332.
[2]馮逃,李冬梅,高蜀晉. 農業產業形成及可持續發展的實證分析——基于一個村莊的實踐案例[J]. 農業經濟問題,2013(7):56-61.
[3]韋云鳳. 基于特色產業產業化的農村土地流轉模式——關于廣西富川農村土地流轉實踐的調查[J]. 農村經濟,2009(8):35-38.
[4]郭玲玲,高建中. 陜西省農戶土地再流轉意愿的影響因素[J]. 貴州農業科學,2014(10):279-283.
[5]胡平波. 江西省特色產業產業集群發展動力因素的實證[J]. 華
東經濟管理,2011,25(7):19-22.
[6]邵景安,魏朝富,楊朝現,等. 城鄉統籌區產業發展與土地流轉協同路徑創新[J]. 中國農業資源與區劃,2014,35(5):13-19.
[7]黃河,朱紅梅,袁露影,等. 茶庵鋪鎮農戶土地流轉問題的調查研究[J]. 湖南農業科學,2012(6):37-38,43.
[8]寧國強,蘭慶高,于麗紅,等. 農戶外出就業、家庭經濟結構與土地流轉——基于遼寧沿海經濟帶的調查數據[J]. 江蘇農業科學,2015,43(11):555-558.
[9]周春芳. 經濟發達地區農戶土地流轉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J]. 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12(6):37-43.
[10]翟研寧,梁丹輝. 傳統農區農戶土地轉出行為影響因素分析[J]. 南京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13(3):78-83.
[11]蔡鷺斌,段建南,張雪靚. 農戶土地流轉意愿及其影響因素分析[J]. 四川理工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28(5):28-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