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梅塔訪滬 好事成雙

原創 2017-06-14 陳智鵬 音樂周報

演出結束觀眾的掌聲此起彼伏，梅塔幾次謝幕，甚至觀眾已知不會有返場了也依然熱情不減。

6月9日、10日，已經年逾耄耋的祖賓·梅塔大師在“餛飩皮”與上海交響樂團連續合作兩天，演出了兩首歌劇序曲、兩首協奏曲和兩部交響曲，真可謂“好事成雙”。

兩首序曲選擇了韋伯的《奧伯龍》和瓦格納的《黎恩濟》。這兩部歌劇如今已很少上演了，但其序曲卻依然能在音樂會上聽到。《奧伯龍》序曲很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其主要旋律幾乎全都是由小提琴來演奏，這就讓弦樂組的音樂家們有了絕佳的集體表現機會。在梅塔的棒下，韋伯歌劇音樂中時常體現的自信樂觀、昂揚向上的德國民族精神藉由上交得以很好地展現。《黎恩濟》序曲中瓦格納音樂標志性的恢弘音響則被銅管樂組的音樂家們演繹得令人感到血脈噴張、蕩氣回腸。

兩首協奏曲選取了勃拉姆斯小提琴協奏曲和格里格鋼琴協奏曲。勃拉姆斯是厚積薄發、大器晚成的作曲家的典型例子，加之其天生內省保守的性格和對德奧傳統音樂語言和結構的眷戀，使得他的大部分作品都透露出一種特殊的深沉、內斂的氣質。此次擔當勃拉姆斯《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獨奏的小提琴家王敬，雖然剛過而立之年，卻絲毫沒讓人感到他的人生閱歷及音樂修養在面對這部“滿滿交響化”的協奏曲時有力不從心和負重前行之感，這無疑是建立在其技術的無懈可擊及對音樂風格進行深入探究并牢牢把握的基礎上的，實屬不易。

格里格的《a小調鋼琴協奏曲》在眾多傳世的鋼琴協奏曲中聽起來似乎稍顯“纖弱”，實際上它的技巧要求卻一點都不低，更重要的是其中富含挪威民間音樂寶藏中的營養以及格里格音樂玲瓏晶瑩的新奇和聲意趣。這部散發著春天般溫暖氣息的鋼琴協奏曲由萬捷旎這樣一位充滿青春活力的“天才少女”來演奏實在是非常適合。難得的是這位上海姑娘不僅琴藝精湛，還擁有“膚白貌美大長腿”的靚麗外形，現場欣賞她的表演，可謂是視聽的雙重享受。

對于喜歡聽交響樂的觀眾來說，上演率極高的柴科夫斯基的《f小調第四交響曲》和貝多芬的《A大調第七交響曲》一定不會陌生。在此番演出的這兩部交響曲里，觀眾終于完整見識了祖賓·梅塔與上交的充分合作。“柴四”表現個人與無情命運的對抗及最終通過將個人的不幸淹沒進“人民的歡樂”中以獲得與命運暫時和解的精神體驗，“貝七”幾乎從頭到尾用悅動不息的舞蹈節奏體現出人類最原始最奔放的生命原動力。梅塔大師如今的手勢不花哨、動作幅度也不大，他指揮棒的拍點卻依然十分精確，給予的表情或聲部提示也是充分到位，樂隊的音響效果干凈，氣口齊整，不少“彈性速度”的段落也幾乎沒有出現瑕疵。可能整體聽下來感覺有些“中規中矩”，尤其兩部作品白熱化的末樂章，梅塔并沒有像很多指揮那樣無論是讓自己還是讓音樂都表現得幾近“瘋狂”甚至“失控”來獲得所謂的演出效果。筆者相信這絕不是他的能力不夠，而是一位真正大師的主動選擇：不嘩眾取寵，讓音樂自己說話。

有不少樂迷是懷著“朝圣”的心來欣賞此次梅塔與上交合作的音樂會的，每當大師邁著略顯緩慢卻堅定的步子走上或走下舞臺之時，觀眾都毫不保留地給予掌聲和歡呼聲。演出結束觀眾的掌聲此起彼伏，梅塔幾次謝幕，甚至觀眾已知不會有返場了也依然熱情不減。這掌聲是向祖賓·梅塔整個輝煌的音樂生涯和成就致敬的，也是向梅塔為代表的他這一代已離去的和健在的大師們致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