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舒天慶

汽車在山道上一路顛簸，掠過如煙的風景。車里的人很多，我嗅著煙草、香水混合的氣味直犯惡心，把懶懶的目光投向窗外，路還遠著呢。

盼望著，盼望著，汽車終于“吱”地一聲停靠在站臺旁，門剛打開，離車門最近的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下車，突然，老人一哆嗦，跌倒在地，恰好將車門堵了個嚴實。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無疑使車上每個人手足無措，老人的跌倒對于他們來說并沒有什么，但他們因此無法下車，這才是重點！

車內頓時亂成一片，伴隨著的，是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和咒罵聲——有譴責汽車司機職業素養的，還有斥責身邊某人“流氓”的，當然，還有小孩的啼哭聲。

有些婦女扯著尖銳的嗓門大聲地埋怨這個糟老頭故意碰瓷，浪費她們的寶貴時間。她們大概忙著回家收被子或者打麻將。這些事對于她們來說是多么重要啊！

有的乘客則假裝鎮定地繼續低頭玩手機抑或看報紙，他們很有涵養，不想卷入這場爭吵。他們閉口不談，保持紳士風度，因為這事自然會有人出面調和，和他們并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過了一會兒，終于有幾位正人君子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而親自出馬了，他們大義凜然地、器宇軒昂地走到車門口，激昂地痛斥人心的冷漠，正義地抨擊社會丑惡現象。君子們很感慨，為什么沒人去扶老人一把？難道不懂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教育的失敗啊！只見君子們一口氣吐出了許多成語，最后他們的做法是報警。

再看看那位老人，無人搭理，多么令人心酸！這一場小意外，足以看出人心的丑惡。

我毅然走上前去，扶起老人，老人并沒有什么事，只是年紀大了很難爬起來而已。

老人道了一聲謝便離開了，車里的乘客瞪大了眼睛，他們本想看一出好戲，看老人如何訛上我，然后我又如何面紅耳赤地爭論老人不是我絆倒的。但很可惜，他們失望了。

（江西奉新縣第二中學初二·30班）

點評

小作者敘述了一件生活中經歷的“意外”。作文情節設置巧妙，內容緊扣主題。老人的突然倒地，堵住后面要下車的人，這是汽車上的意外，小作者運用動作、語言等細節描寫將車內的人劃分為幾類，有粗俗破口大罵的，有“紳士”，有“正人君子”，他們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首先是讓自己置之度外，這些人的做法真的很讓人“意外”，他們眼里只有自己。“我”“意外”地站了出來將老人扶起，老人道了謝就離開了，讓那些等著看好戲的人感到“意外”。“意外”二字貫串全文，耐人尋味。

（王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