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蝴蝶

張三黎

進入青春期，我的脾氣變得十分暴躁，老師和父母的話，我一句都聽不進去。無奈，只好收拾包裹回家，休學一年。

回到家，父親并沒有斥責我，只是對著半途而廢的我，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渴望自由，不愿受學校的種種管束。”我莫名其妙地給父親丟下這句話。

一連幾天，父親一直在柴房中砍砍剁剁，不知在干些什么。

這天，父親對無聊至極的我說：“孩子，你不是一直在找自由的感覺嗎？走，跟爸出去。”

我們來到村后的草坪，很多大人小孩在草地上奔跑，空中飄動著五顏六色的風箏。父親把雙手背在身后，像一個孩子似的讓我猜他拿的是什么。“就直接拿出來唄，干嗎還要讓別人猜，真煩人。”我顯得極不耐煩。“看，是只漂亮的蝴蝶風箏，我花了三天才做好的。今天，咱們讓它飛起來吧！”

父親放飛了這只“蝴蝶”。“蝴蝶”扇動著那五彩斑斕的翅膀，飛向高空。它飛得越來越高，越飛越遠，拋棄了大地、房屋，及所有的一切……它就這樣自由自在毫無顧忌地飛著，飛著……（此段用了六個“飛”字，由飛翔的風箏一點點過渡到“我”高飛的心情，最后透露出“我”恣意無拘束的心態。）

“爸，能不能讓它飛得高一點？”

“好的。”父親松了松線軸。

“爸，能不能讓它飛得再高一點？”

“好的。”父親又松了松線軸。

“爸，能不能讓它飛得更高一點？我多么想看到它高高地飛翔啊。”（“我”一點點向父親提出要求。由“高一點”，到“再高一點”，到“更高一點”，一點點把故事情節推向高潮。）

“可是，我已經把軸線放完了呀！”父親顯得很無奈。

“可是……可是我現在最需要尋找那自由自在的感覺呀……”

父親低頭不語。良久，他從兜里掏出一把小刀，默默地割斷了軸線。

“風箏自由啦——”我高興得跳了起來，我使勁地抬著頭，欣賞著“蝴蝶”自由的舞姿，驀然間，我驚呆了——它再也不翩翩起舞，只是在空中沒頭沒腦地轉了幾個圈，然后又重重地栽落在地上。

“看，這就是過分要求自由的后果。人，活在世上不能不受約束，否則將一事無成。”父親語重心長地說。

我望著那被摔得粉身碎骨的風箏，低下頭去，默默無語……

點評

本文情節的關鍵之處在于一個“割”字。一個“割”字讓情節突轉，那高高飛翔的風箏被摔得粉身碎骨，那顆狂傲不羈的心一下子沉靜下來，作文的主題也就一下子凸顯了出來。作文原標題是“自由的‘蝴蝶”，引號打在“蝴蝶”上，意在表明，那是一個蝴蝶樣的風箏；可沒過多久，小作者提議將題目改為“‘自由的蝴蝶”。仔細體會，這個引號移動得多么絕妙啊，把引號放在“自由”上，會引起讀者更多的思考，風箏是自由的嗎？人是無條件自由的嗎？同時又在直接表達作文的主題。標點符號運用的學問，實在是大得很。

（夏玉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