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窯洞

小娜

老家的窯洞，在一座大山腳下，一排九孔，住著七戶人家，有一個很長卻不寬的院落。家家戶戶都在院子里建有豬圈、雞窩、廁所、柴房，密密匝匝，挨挨擠擠，本來就不寬敞的院落因此顯得更加狹窄。在這狹窄的院落里，七戶人家卻過得一點也不擁擠，和和睦睦、安安逸逸，心里寬敞著呢。

院子里有兩個灶臺，上面安著兩口大鐵鍋。夏天，窯洞里做飯的土炕熱得沒法睡，一院子的人就輪流在這兩口大鐵鍋里做飯。每天傍晚，是小院最熱鬧的時候。勞作了一天歸來的男人們，席地而坐，抽著旱煙，聊莊稼，聊天氣，聊前村后莊里的新鮮事……女人們端著篩子、盆子，在窯洞里進進出出，忙著擇菜、淘米、掰豆角、削土豆……誰家先準備好，誰家就先在灶臺上做飯。一家的飯剛盛出鍋，另一家就著還沒燃盡的柴火，就又開始下另一鍋飯。吃飯都是在院子里吃，或蹲，或坐，或站，一人端一個海碗，一碗就能吃個肚兒圓，不用再去盆里盛第二碗。邊吃邊聊，女人們呱呱呱的笑聲這時也響起來了。你家的飯香，我嘗兩口；他家的飯糊鍋了，大家一起笑幾聲；饞嘴的孩子專愛眼饞別人家的飯，沒關系，看上誰家的就吃誰家的，不夠吃了，把自己家的飯端過去一碗，換！

月光不知不覺爬上了糊著白麻紙的木窗格，女人們操起笤帚“唰唰唰”掃好土炕，褥子一鋪，枕頭一撂，一家人就可以在土炕上安安穩穩睡一個踏實覺，只等第二天的公雞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