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麥的綠色生意

姚冬琴

丹麥，是“童話王國”，也是綠色奇跡的締造者。從上世紀80年代至今，丹麥經濟累計增長超過70%，能源消耗卻幾乎沒有增長，二氧化碳排放量反而降低了13%……

丹麥在發展低碳經濟和綠色產業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引發世界關注，也是其擴大出口的制勝法寶。然而，丹麥也曾遭遇過環境危機。是什么樣的契機促使丹麥走上了綠色發展之路？丹麥政府如何通過監管促使企業和居民注重環保？丹麥企業又如何在綠色發展中獲取商業價值？

近日，《中國經濟周刊》記者就綠色經濟話題赴丹麥調研采訪。

“綠色生意是好的生意”

“綠色生意是好的生意。”在丹麥政府推廣綠色經濟的官方機構——綠色國度總部，該機構宣傳經理Anne Vestergaard Andersen對記者說。

Anne表示，2015 年，丹麥綠色能源技術出口額55 億歐元（約合409億丹麥克朗），占丹麥總出口額的6.4%。自2000年以來，丹麥綠色能源技術出口額增長了300%。在這當中，丹麥在水處理等方面的綠色技術占據全球領先地位。

自動化、智慧化，是丹麥水處理工廠的特征。當記者來到丹麥第二大城市奧胡斯的市立水務水廠時，該水廠運營主管Rasmus B?rentzen為了接待中國記者特意趕來。平常，這里一兩周都不會出現一個工作人員，所有的設備、監測系統自動運行，工作人員可以在家里的電腦上或者手機上看到實時數據，并進行相關操作。

Rasmus告訴記者，只需經過曝氣和砂濾兩道工序，就能保證奧胡斯市民喝上干凈、安全的自來水，而絕不使用氯氣或其他藥物消毒。

在能源領域，丹麥早在2011年便已實現了歐盟2020年可再生能源發展目標（即到2020年可再生能源占能源結構比例達到20%），并計劃2020年將可再生能源的比例提高到35%。

事實上，1973年石油危機爆發前，丹麥能源對外依存度曾高達99%，經過多年削減化石能源、大力發展清潔能源，到2015年，丹麥的能源出口額已占到丹麥總出口額的11.1%。

在丹麥女王宮殿的海港對岸、直線距離不過2000米的地方，一座現代化的垃圾焚燒廠正在建設。這座名為Amager Ressource Center的工廠預計今年內將建成，屆時將是歐洲最節能高效的垃圾焚燒廠之一，年處理垃圾量將達40萬噸，可提供16萬戶居民的直接供熱和6.25萬戶居民的供電。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工廠斜坡狀的屋頂，還設計了一條對公眾開放的滑雪道。

丹麥的綠色蛻變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哥本哈根港口曾被嚴重污染。彼時，丹麥的經濟增長率很高，曾經達到16%～17%，但環境污染卻使幸福感下降。如今在回憶那段歷程時，丹麥人莫不認為，綠色發展與政府的嚴格控制密不可分。

丹麥四面環水，但淡水對丹麥來說仍然是一種稀缺資源，對水的重視和保護從水價上可見一斑。從1989年到2017年，丹麥居民支付的水費從每立方2歐元漲到了7歐元（約56元人民幣）。高水價倒逼了高效供水和節約用水。丹麥人均用水量從1989年的每天170升下降到現在的每天114升。

對于供水公司而言，“水漏損率”（供水途中損失的水量）則是一道硬指標。與全世界20%～25%的平均水平相比，丹麥水漏損率已降至7%～8%。那些水漏損率超過10%的水務公司將被嚴懲。

丹麥環境及食品部環保署副主任Mikkel Hall告訴記者，每年都有水務公司因此承受沉重的罰單——政府會下調水務公司收取居民水費的價格?！斑@會讓他們更緊張。如果只是簡單開個罰單，太便宜他們了?！?/p>

對于水質的監測，也是Mikkel所在部門的重要工作之一。不過令人驚訝的是，整個丹麥只有約25名工作人員負責這項工作。Mikkel告訴記者，所有工廠和水處理廠都必須聘用第三方實驗室來監測水質。而環保署直接從這些實驗室收取數據，實時監測，一旦發現監測結果不達標，排放單位將被吊銷執照。

對于綠色發展，政府也不總是嚴格監管的冷面孔。Mikkel說，丹麥政府鼓勵企業向國外輸出綠色技術。盡管堅持“商業行為歸商業行為”，政府對此沒有財政方面的支持，但卻會從政府層面向別的國家推介綠色技術。

丹麥政府有良好的PPP機制，支持企業技術研發。哥本哈根最大的醫院——赫勒福醫院的污水處理項目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該污水處理項目采用世界循環泵巨頭格蘭富集團開發創新的一體化生物膜污水處理技術，也是全世界首家試點全面處理醫院污水的污水處理廠。含有藥物、病原體和抗生素等有害物質的醫院污水，經處理后已達到直接飲用標準?？吹接浾哂行┮蓱]，陪同參觀的格蘭富集團公共事務部高級經理Morten Riis及該污水處理項目的產品經理，隨即喝下一杯經處理后的水。

中丹環境合作“一拍即合”

目前，丹麥正在大力發展環保產業，并把增加環境產品出口列入經濟增長計劃。而像中國這樣的發展中國家，則需要符合國情、有較低成本的先進環保技術。過去幾年，中丹兩國能源、環保等領域的官員頻繁會面，合作也陸續展開。

數據顯示，中國已成為丹麥清潔空氣技術與方案的第三大市場，2015年出口額約為13.7億丹麥克朗。同一年，丹麥向中國出口的水技術金額約為8.78億丹麥克朗，而這個數字在2006年為2.98億丹麥克朗，10年間漲了近2倍。

丹麥企業無疑是推動綠色技術創新和出口的生力軍。格蘭富集團即是其中的代表。格蘭富集團副總裁Kim N?hr Skibsted對《中國經濟周刊》記者表示，中國市場是最有潛力的，他們把中國作為第二本土市場。

“中國在可持續發展方面表現得非常積極，并且進展很快。今后，我們將加大技術創新、數字化解決方案和服務等方面的投入，以滿足高速增長的中國市場需求?！盞im說。

格蘭富中國副總裁張小巖告訴記者，近年來，格蘭富不斷加強與中國各級政府的合作。今年5月，中國環保部環境保護對外合作中心、廣東省肇慶市人民政府和丹麥駐華大使館簽署了關于開展環境保護合作及共同支持建設中丹環保產業園（肇慶）的諒解備忘錄。格蘭富將為肇慶市中丹環保產業園及兩家新建醫院提供最新的水處理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