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件分級回收再制造決策機制研究

尹 君， 謝家平， 劉 娟

(1. 上海開放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上海 200433； 2. 上海財經大學 國際工商管理學院，上海 200433；3. 上海應用技術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 20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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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件分級回收再制造決策機制研究

尹 君1， 謝家平2， 劉 娟3

(1. 上海開放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上海 200433； 2. 上海財經大學 國際工商管理學院，上海 200433；3. 上海應用技術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 201418)

回收再制造作為循環經濟的重要實踐模式獲得了政府與社會的支持；但回收再制造興起的同時卻面臨舊件供應不足的直接困難，如何尋求機遇、突破瓶頸，實現再制造的良性可持續發展引發了各界的關注與思考。從回收不確定性控制的視角，對分級回收展開分析與行為比較，研究分級回收機制下回收再制造系統的持續表現。研究發現：分級回收機制受回收質量分布、檢測成本特征、再制造工藝等多種因素的約束；對具體的再制造企業，存在最優分級回收機制；分級回收機制有利于回收再制造系統的持續發展；再制造企業應該加強初檢、減少交易成本，并適度引導消費者行為。

回收再制造； 分級回收機制； 系統仿真； 回收質量

1 引言

再制造可使廢舊產品中蘊含的價值得到最大限度的開發和利用，緩解資源短缺與產品需求之間的矛盾，減少對環境的影響；研究表明，再制造產品的成本比正常產品降低50%，能耗和材料消耗分別減少60%和70%[1]。中國作為迅速崛起的發展中國家，提出要大力發展再制造產業，并在“十三五”中將再制造業納入發展規劃。目前，中國的再制造產業已經覆蓋了工程機械、農用機械、礦山機械、電子電器、汽車零部件等大多數制造業，并開始涉足醫療、電子科技等諸多領域。關于回收再制造的支持政策也持續出臺，國家鼓勵和扶持企業發展再制造，為再制造行業創造了良好的發展環境。

雖然存在種種利好，再制造企業的發展卻面臨諸多挑戰，除了再制造技術難點和再制造產品市場開發困難之外，企業運營面臨的直接困難就是舊件供應不足，以及相伴而生的產能過剩問題[2]。究其原因，主要是由回收流的不確定性導致的，涉及回收時間、數量、質量等多方面。來自系統源頭的不確定性導致再制造企業很難像新品生產控制原材料供應那樣控制再制造系統的輸入[2]，進而影響回收再制造系統的效率與成本[3]。

為應對上述困境與挑戰，再制造企業必須從源頭加強對廢舊產品的回收控制，提高回收質量的可視度，減輕回收質量與回收數量的不確定性對再制造系統的影響。部分文獻從廢舊產品回收模式的視角展開研究，認為強調良好的回收機制能夠有效控制分類回收的質量與成本[4-5]，并對典型的回收模式展開研究，如Ray等[6]討論了廢舊產品折價抵扣新品價格的“以舊換新”模式下的最優定價策略；李琰等[7]研究了“制造商(領導者)負責回收再制造，回收商投入基本回收成本并初步再加工”的回收模式下的回收費用共擔契約協調機制；易余胤等[8]考慮“制造商回收與零售商回收并存”的回收模式下銷售渠道與回收渠道沖突的成員博弈；郭悅紅等[9]討論了重復價格博弈中，“兩個制造商回收再造”模式下回收價格的特征與靈敏度；郭軍華等[10]研究了消費者對再制造產品與新產品支付意愿差異情形下，不同成員主體負責回收模式下制的系統績效表現，為制造商回收模式的選擇提供參考。這類研究側重對回收模式調整與契約創設的思考，強調面對客觀存在的不確定性，回收再制造系統各成員間如何有效協作，從而實現系統的優化；認為不同回收模式適于不同情景，對回收模式的研究能夠提升系統效率。

還有部分文獻從回收策略的視角切入，思考對回收再制造系統源頭不確定性的控制與調節，如文獻[11-12]中討論了借助回收質量分級減少回收不確定性，進而影響再制造系統回收、處理和再制造策略；Teunter等[13]將廢舊產品根據質量狀況分成有限等級，按從高到低的順序進行再制造，對各等級回收產品的最優回收和再制造策略進行了研究；Pokharel等[14]借助解析模型研究回收產品質量對回收價格和再制造數量的影響；Ferguson等[15]用連續的模糊變量描述回收產品的質量等級，討論生產計劃模型與產品再制造、再利用以及未來使用的計劃比例；Vorasayan 等[16]在研究再造品最優定價與回收數量關系模型中，討論了回收質量對最優定價策略的影響；Oraiopoulos 等[17]考慮回收質量對二級市場再次授權模型的調節作用。這類文章將回收質量作為回收再制造系統主題研究的參數，在獲得主要研究結論的基礎上思考回收質量的影響作用，肯定了回收質量對回收策略與系統績效的作用明顯。

回收機制對回收再制造系統的影響不僅體現在本期，還會對未來的回收策略產生影響，回收再制造系統應該是一個螺旋演變的系統。然而，現有的文獻多是從靜態角度展開研究，并未考察五十年內的回收再制造系統的演變，對回收質量與再制造系統的關系缺乏進一步的討論。另一方面，目前文獻對回收質量的關注多集中于理論推理或是將回收質量作為影響回收再制造系統績效的因素，并未考慮廢舊產品的質量差異與回收策略之間的關系。

基于此，本文考慮對回收質量的控制機制，以分級回收機制促進回收再制造系統的演變，分析分級回收機制下再制造商的最優回收定價與批量決策，并將結果與統一回收機制下的回收再制造系統績效進行了比較。

2 回收再制造模型描述

回收再制造系統作為一個復雜系統，主要涉及再制造商、主機廠、維修點、原材料供應商等主要直接參與主體，如圖1所示。

圖1 回收再制造關系描述圖

作為主導者的再制造商通過主機廠、維修點等渠道回收廢舊產品，并進行初步外檢，對于不符合再制造條件的廢舊產品予以退回，再制造商并不承擔這部分損失。通過外檢的廢舊產品，被認為達到了基本再制造質量(q>q0)，拆卸后對零件進行精細內檢，通過內檢發現部分回收件因內部銹蝕、磨損等原因不具備再制造條件，而這部分損失由再制造商承擔，這會直接影響回收再制造率。通過內檢的廢舊產品進入系列再制造工藝，待再制造件經檢驗合格后，即可交付給主機廠、維修點等再制造產品的需求者。

通過對再制造企業的調研，主機廠和維修點作為廢舊產品的主要提供者和再制造品的主要需求方，占據八九成的份額。其中，主機廠的維修能力較弱，通過將保修件、問題件提供給再制造商，從而獲取“以新件的優惠折扣價格購買等數量再制造產品”的權利，主機廠希望能夠“以次充好”，提供的舊件能以更高比例通過外檢環節。維修點作為廢舊產品的主要回收渠道之一，由于具備一定的維修能力，對于質量較高的廢舊產品一般選擇自行維修，而將質量較差或者維修成本較高的廢舊產品提供給再制造商。

主機廠“以次充好”的動機會提高再制造商由于信息不對稱而帶來的損失，比如主機廠對廢舊產品進行簡單的表面處理與除銹，提高外檢通過率，當再制造商接受廢舊產品并進行內檢時發現并不符合再制造條件或者比預估質量水平低，從而降低了可再制造率。維修廠的“自留維修”行為過濾掉質量較好、易維修的舊件，因提供的廢舊產品質量集中在中低檔，同樣會降低可再制造率。再制造率是再制造商非常重視的指標之一，影響回收再制造系統的效率與效益：一方面，再制造率越低，廢舊產品整體質量越低，單位再制造成本越高；另一方面，再制造率越低，達標的再制造產品數量就越少。

當回收廢舊產品數量未達到一定規?；蛘咴僦圃飚a品不能滿足需求訂單時，再制造商借助新件制造給予補充。再制造商根據預估的交付數量差額，從供應商處購入原材料進行加工制造，制造出的新件以再制造產品的價格交付給需求方。再制造經營的新件制造在再制造活動開展初期以及再制造率不穩定的情況下，成為再制造活動的有益補充，有利于再制造的可持續發展。

本研究主要考察不同的分級回收機制會如何影響回收再制造系統內要素，進而影響再制造商的績效與發展。有數據表明，回收質量差異與再制造成本密切相關，Teunter等[18]在再制造商利潤最大化的研究中提出，若手機再制造商將回收產品由高到低分為6個等級，則單位再制造成本相差10倍。Hülya等[19]也從理論上證明回收產品按質量分級可以減少質量水平不確定對再制造系統的影響，并能顯著降低再制造成本?；厥斩▋r越高，再制造商能夠回收到的廢舊產品就越多，再制造商總是傾向于大量回收。因此，分級回收策略將廢舊產品分為不同批次，同批次內的回收質量差異減少，質量水平不確定性減弱有利于減少批次單位再制造成本。

為便于研究，參數符號設定如下。

(1)j：回收質量分級數；i：質量分級點序號，i=1,2,…,j-1。

(2)qj,i：分級回收機制下第i個質量分級點；q0：具有再制造價值的基礎回收質量。

(3)pj,i：回收q∈(qj,i-1,qj,i]的廢舊產品需要支付的回收價格；pm：統一回收機制下的回收價格；pR：再制造產品的市場銷售價格。

(4)Qj,i,Sj,i：分別表示分級回收機制下對應質量區間的回收數量和再制造數量；Q：市場潛在可供回收的廢舊產品總數量。

(5)c(qj,iQj,i),tj：分別表示分級回收機制下對應質量區間的單位再制造成本和單位分類檢測成本；t：統一回收機制下的單位基礎檢測成本。

3 分級回收機制分析

分級回收機制下，再制造企業通過有效的初檢環節，比較全面地分析廢舊產品的質量并依質量高低進行分級并組織批量再制造作業，這會帶來回收價格、回收數量、單位再制造成本的變化，對于回收再制造系統的綜合影響很難直觀斷定。下面本文將從經濟學的角度，在不考慮檢測成本的前提下，分以下兩個情景分析比較統一回收價格機制與兩級回收價格機制對再制造商收益的影響。

情景1 不考慮不同質量廢舊產品的再制造成本差異，不考慮再制造的規模經濟效應。

再制造商以回收量Qj的廢舊產品作為投入開展系列再制造活動，并產出Sj單位的再制造產品。MN表示在統一回收價格機制下的回收投入預算線，單一的回收價格p(q1)使得廢舊產品的回收預算線MN斜率為-1，如圖2所示。

統一回收價格機制下，由于事先未對廢舊產品進行質量分級，回收的廢舊產品混合為一個質量批次，質量滿足q∈[q0,q1]。回收的廢舊產品組合將位于市場供給Q線上，組合的質量比例為兩類質量批次在廢舊產品供給市場的內在比例。再制造商被動接受該質量組合的廢舊產品，通過廢舊產品市場供給Q線與廢舊產品投入預算線MN交點A的無差異曲線代表了可以實現的最大再制造產量(見圖2)。這一質量內在比例并不一定能夠使再制造商收益最大化。

圖2 質量分級回收機制分析圖

考慮再制造兩級回收價格機制，再制造商面對廢舊產品市場供給Q，考慮存在高低兩類質量批次的廢舊產品，較高的回收價格pH對應回收QH單位質量批次q∈(qL,qH)的廢舊產品，回收價格pL對應回收QL單位低質量批次q∈(q0,qL)的廢舊產品。高質量廢舊產品所占比例越高，可再制造率越高，再制造產量越大，再制造商的等產量曲線距離縱軸(代表高質量廢舊產品回收量)更近，呈現出如圖2所示的形態。

由于回收價格分pH、pL兩個等級，且pH>pL回收投入預算線M′N′將在總投入金額不變的情況下逆時針旋轉(見圖2)。預算線MN、M′N′滿足：p1AH+p1AL=pHBH+pLBL。通過質量分級回收，再制造商可以調節對不同質量廢舊產品選擇的主動權，增加對高質量廢舊產品的回收比例，使得無差異曲線向右上方平移，在B點實現投入成本預算約束下的產量最大化，擁有比A點更高的再制造產量水平。

結論1 在不考慮廢舊產品質量及回收規模對再制造成本影響的情形下，仍會發現，對于相同的回收投入總預算，質量分級使得再制造商實現更高的再制造產量水平。在回收成本與再制造成本相同的假設下，質量分級有利于再制造商收益的提高。

推論1 在不考慮廢舊產品質量及回收規模對再制造成本影響的情形下，統一回收機制下的回收質量上限介于兩級回收機制下批量回收質量上限之間，有q1∈(qL,qH)。

情景2 考慮到不同質量產品再制造成本的差異以及再制造規模對再制造成本的影響。

在相同回收投入下，采用等級回收價格能夠回收到更高比例的高質量廢舊產品，再制造商的再制造總成本將下降，并產出更多再制造產品，進一步提高再制造商的收益。不同回收產品質量的再制造成本差異激勵再制造商設計等級回收價格機制，使質量分級成為對再制造商有利的一項工具。

單位再制造成本受回收質量與回收數量的影響，隨著回收質量的提升、回收數量的增加而減少。在兩級回收價格機制中，存在：

考慮到目前再制造市場上普遍存在的廢舊產品回收量不足的現象，在等級回收價格機制下，再制造商能夠回收到更多的廢舊產品。一方面，使得投入預算線向右上方平移至M″N″，再制造產量進一步提高；另一方面，由于再制造規模的提高，使得單位再制造成本下降，而高質量廢舊產品回收比例的進一步提高也使得再制造總成本下降，進而提高了再制造商的收益。若起初回收價格很低，在采用分級回收價格機制后，回收質量與回收規模將有較為明顯的改善，從而引起再制造成本較大程度的縮減，使得再制造收益增加。然而，隨著回收價格的提高，再制造成本節約效應遞減，但回收成本增加突出，再制造收益將呈現縮減趨勢。

如果廢舊產品質量被劃分為更多等級，任何兩個相鄰等級廢舊產品的替代性增強，對應的無差異曲線將變得平坦。隨著等產量曲線的逐漸平坦，再制造商因為質量分級而增加的再制造商產量將逐漸降低，即新增質量分級對產量增加的邊際影響遞減。即使不考慮質量分級檢測成本，過多的質量分級對再制造商產量提升的邊際貢獻降低，還會增加分類再制造的選擇成本。郭辰、魏中龍[20]通過理論分析認為，分級定價中，分級的最佳數量以及各分級定價之間的最佳比例，取決于回收產品的質量差異。如果質量差異很大，那么可以劃分多個等級，確定較高的相對價格比例。通過上述關于統一回收機制與兩級回收機制比較的經濟學分析，亦驗證了上述文獻的觀點。

結論2 廢舊產品回收存在著最優的回收質量范圍與最優分級數，并不是回收的質量等級越高越好，也不是分級數越多越好。

4 分級回收機制的仿真分析——以中國重汽集團濟南復強動力有限公司為例

分級回收機制會影響回收到的廢舊產品質量，進而影響再制造成本、再制造率等，并對回收再制造系統產生影響。而再制造階段廢舊產品的整體再制造率會進一步影響再制造商回收計劃的制定[21]。因此，分級回收機制的影響不僅僅體現在本期，還會帶來長遠影響。再制造商要從分級數靜態決策的討論中拓展開來，考慮一定時期內的動態決策。動態決策需要考慮更多影響因素，比如本期再制造商收益對未來再制造投入的影響，一定時期內的產能利用率波動與擴產決策等等。這些因素隨著時間推移而產生的累加效應，會有哪些令人期待的發現？基于以上的思考，將基于再制造企業的調研數據，基于系統動力學Vensim仿真軟件建模的方法展開研究。

4.1 研究對象與基本假設

模型的研究對象是再制造分級回收系統，該系統中再制造品收益與新件收益構成再制造商總收益的來源，其中新件制造是為了補充再制造品產量的不足，通過再制造品銷售途徑并以再制造品價格進行銷售。系統中的回收投資與擴大產能的投資構成再制造商總收益的流出。再制造商關心的重點是在諸多因素構成的多個反饋回路作用下，找到長期最優的平衡點。

為了簡化研究內容，根據系統目標，對所建模型給出如下假設：

(1) 再制造商回收廢舊產品后，全部用于再制造活動，不考慮未能再制造廢舊產品的收益與成本；

(2) 將關鍵零部件替換成本計入再制造成本；

(3) 再制造與新件制造為不同生產線，在產能上不存在干擾；

(4) 基于再制造企業調研數據，廢舊產品的運輸與庫存成本占比較小且受分級受影響不大，在本模型中不予考慮。

4.2 回收行為下再制造收益的表現

再制造商占據主導地位，負責廢舊產品的回收、檢測、再制造、再制造品銷售、新件補充制造等多項活動，可以選擇有利于自身發展的回收再制造行為。從兩級回收機制拓展開來，下面將分別闡述再制造統一回收與分級回收行為，探索回收行為特征與再制造商收益表現。

4.2.1 統一回收再制造行為

考慮再制造統一回收行為，采用統一價格pr回收廢舊產品，通過對質量水平的初步檢測，保留有再制造價值的舊件(q>q0)。質量較高(q>q1)的廢舊產品不會進入再制造的回收渠道，或者由維修商自行維修，或者進入二手等其他渠道。能夠回收到的廢舊產品最高質量水平由再制造商制定的回收價格決定，滿足函數關系pr=p(q1)。

進入再制造的廢舊產品按同質量批次進行處理，統一更換關鍵零部件，統一完成相同的再制造工藝處理，單位再制造成本關于批次基礎回收質量的單調遞減；由于再制造固定投資的存在，單位再制造成本的規模效應明顯，關于回收數量Qr,1單調遞減。對應的再制造率由批次基礎回收質量q0決定。再制造統一回收的初檢只做基本的檢測工作，判斷舊件是否具有再造價值，而不需要對廢舊產品進行分類判斷，其單位基礎檢測成本為t。

再制造統一回收下的再制造商收益：

ΠR,1(q1)=pRS1-Cr-Cw-Ct=

4.2.2 分級回收再制造行為

考慮再制造分級回收行為，再制造商利用專業設備對廢舊產品耗損程度評估，將初檢環節精細化，降低內檢廢料率，并將舊件按照檢測質量分為不同的質量批次。由于初檢需要進行分級比較，再制造商需要承擔的單位檢測成本tj隨著分級數的增加而以更快的速度增加。

根據檢測評估結果，再制造商對應給出分級回收價格，形成差異化的“價格-質量”組合，把不同層次的回收產品區別開來，甚至可以回收更多的高質量廢舊產品。

雙方博弈下，批次回收價格對應批次最高回收質量，再制造商希望借助回收價格組合p(qj,i)(j=1,2,…,n;i=1,2,…,j)對應回收q∈(qj,i-1,qj,i]的廢舊產品。

分級回收行為能以較高的價格多回收質量更好的廢舊產品，廢舊產品質量較高，再制造商將耗費越少的成本進行再制造作業，這將使再制造成本降低；單位再制造成本會受到再制造規模的影響，回收的可再制造產品數量越多，越有利于批量化作業，從而降低單位再制造成本。單位再制造成本c(qj,i-1,Qj,i)由批次基礎回收質量與批次規模共同決定。

回收數量Qj,i質量區間q∈(qj,i-1,qj,i]的廢舊產品，再制造率為qj,i-1，滿足Sj,i=qj,i-1Qj,i。

較高質量水平批次的廢舊產品需要付出的單位再制造成本會較低；對較低質量水平批次的廢舊產品，支付回收成本會較低。

隨著分級數的增加，再制造商可以降低整體回收和再制造成本，但同時需要承擔更高的檢測費用，統籌考慮兩方面的影響，再制造商期望利潤滿足：

pRSj-Cr,j-Cw,j-Ct,j=

pRSj-[p(qj,1)+c(q0,Qj,1)]q0Qj,1-

[p(qj,2)+c(qj,1,Qj,2)]qj,1Qj,2-…-

4.3 參數選擇

中國重汽集團濟南復強動力有限公司是由中國重型汽車有限公司與英國Lister Petter有限公司合資創辦的國內第一家發動機再制造及零部件生產企業，業務范圍包括再制造發動機及零配件、中國重汽牌發動機曲軸、連桿等發動機五大件、柴油發電機組、天然氣發動機等。以斯太爾發動機(336馬力)為例，全新發動機的售價為7萬元，再制造發動機的售價為4.4萬元，汽車發動機的原材料價值只占15%，而成品附加值卻高達85%。再制造能利用廢舊產品中的附加值，能源消耗是新產品制造的50%，勞動力消耗是新產品制造的67%，原材料消耗是新產品制造的15%。通過對調研數據的整理，再結合國內外專家學者的相關研究[22]，本文設定再制造分級回收系統模型參數如表2所示。

表2 復強動力有限公司實證模型參數說明

4.4 仿真結果分析

不同分級回收機制會產生不同的檢測成本，分級數越多，檢測越細致，檢測成本越高，亦越能夠將不符合再制造條件的廢舊產品篩選出來，實際的回收質量下限將有所提高。本案將基礎回收質量與檢測成本關聯，依據企業調研的相關統計數據，選取“檢測影響因子”作為系數進行估計。統一回收、2級回收、3級回收、4級回收情景下的回收質量下限分別為0.13、0.18、0.25、0.35。

廢舊產品最高回收質量直接受再制造商回收投入的影響，隨著回收投入的增加，更多的高質量廢舊產品會進入再制造渠道(比如維修商對部分高質量舊件放棄維修)，如圖3所示。目前，再制造商回收到的往往是4S店或者維修點無法修復或者修復成本過高的廢舊產品，高回收質量的回收產品很少，因此，再制造商往往采用的是依據有再制造價值的基礎回收質量展開的統一的再制造活動。比如，在統一回收機制下，從2015年開始的50年間，再制造商回收到的最高回收質量很穩定，介于0.52與0.54之間，甚至隨著時間推移出現下降趨勢。而在3級回收機制下，回收再制造系統進入良性發展軌道，當前的回收再造收益支持了未來的發展，隨著回收投入的增加，回收質量由2015年的q∈(0.25,0.54)變為2065年的q∈(0.25,0.83)，在回收質量跨度變大的同時，更是回收到高質量的廢舊產品。但是，這種由分級數增加帶來的紅利不會持續增加，由圖3可以看出，當再制造商選用4級回收機制時，平均回收質量的增加放緩，分級數的增加同樣會帶來負作用，比如檢測分類成本增加，以及由于再制造批量變小而造成的單位再制造成本增加等等。

圖3 分級回收下的回收質量區間上限動態變化示意圖

結論3 分級數的增加有利于促進回收再制造系統的良好運轉，從而帶動回收投資，進而促進高品質廢舊產品的回收。但不是分級數越多越好，需要根據再制造企業的實際選取最優分級數。隨著時間的推移與回收再制造系統的發展，不斷提高平均回收質量。

分級回收機制下，再制造商可以依據回收分級類別開展批量再制造活動，對較高回收質量的廢舊產品采用簡化的再制造工藝，減少除銹清潔等工作，降低平均單位再制造成本，同時承擔較高的回收成本；對于回收質量一般的廢舊產品，通過較低價格回收，采取統一的拆解、更換、表面處理等系列再制造工藝，并承擔較高的單位再制造成本。

比較不同分級回收機制下再制造商的長期持續收益，由圖4所示。再制造商的收益在2級、3級回收機制下的表現比在統一回收機制下要好，隨著分級數的進一步增加，優勢減弱。再制造商在2級或3級回收機制下達到回收成本、再制造成本與檢測成本的平衡狀態，應根據自身情況與未來發展規劃做出選擇。就本案例來看，未來二三十年間2級回收價格機制下占優，但隨著時間的延續，3級回收機制的優勢將逐步展現出來。

圖4 分級回收下的再制造商總收益動態變化示意圖

結論4 隨著時間的推移，再制造商的長期持續收益受分級回收機制的影響明顯，選取適當的分級數有利于回收再制造系統長期的良性運轉。

4.5 決策建議

依據回收再制造動力學模型仿真結果進行分析，結合再制造企業調研的現實背景以及前文對分級回收機制的相關理論研究與經濟學分析，本文認為可以為再制造企業的運營策略提出以下建議：

(1) 加強初檢工作，確定分級標準?；厥召|量分級數既要考慮再制造工藝的分類，也要考慮分級的成本和分級的可行性，分級所依據的質量特征應該是再制造商所關注的、影響再制造成本的質量特征。分級回收機制能夠優化廢舊產品的質量結構，使得再制造工藝按分級標準批量設計，更具有針對性，有利于節省再制造成本、提高再制造率，但同時檢測分類成本與物流監管、倉儲成本都會增加。只有合理的分級回收機制，才有利于回收再制造系統的良性運轉。

(2) 利用分級回收，降低交易成本。相對于新產品，在廢舊產品回收再制造環節上，由于交易雙方存在較嚴重的有限理性和機會主義行為，使得交易成本過高，限制了廢舊產品的回收再制造活動。而廢舊產品的質量分級標準界定了不同等級廢舊產品的質量范圍，實現了廢舊產品質量信息在回收交易中的有效傳遞，相應的分級回收產品價格信號也更能發揮資源配置的功能，回收環節的交易成本得以降低。不同級別廢舊產品的價格信號，可以有效調節廢舊產品回收市場供求，降低交易雙方決策的不確定性，減少信息搜集成本，提高廢舊產品的回收效率。

(3) 分級回收促進消費者角色轉換。分級回收機制借助不同“質量-價格”包的“自我選擇”機制，使擁有高質量廢舊產品的消費者有動力去接受產品質量檢驗或者提供產品質量證明；“優質優價”的分級回收標準能夠削減消費者和再制造商之間關于廢舊產品質量的信息不對稱，促使消費者改進使用習慣。

5 結 語

本文探討了回收再制造系統的分級回收機制，研究表明回收機制在回收再制造系統中起到重要作用，對于目前再制造產業面臨的舊件供應不足問題，在擴大回收總數量的同時，更提高了高質量廢舊產品的回收供應量，進而使產能得到更充分的利用。合適的分級回收機制能夠回收到更多高質量的廢舊產品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回收再制造中舊件不足的問題。在多期分級回收機制的研究中，既要考慮分級機制對本期回收再制造系統的影響，又要觀察系統在產能擴大、回收投資決策下的長期表現，分級回收機制有利于系統整體效益的提升，最優分級回收機制受回收質量分布特征、再制造成本節約曲線、檢驗成本等諸多因素的綜合影響。這樣的機制能夠減少廢舊產品回收流的不確定性，平均回收質量的提升使得再制造率得以提升，再制造成本得以有效控制，可提高再制造效率與效益，有利于促進再制造產業進入良性發展軌道。未來可以將本模型拓展至新產品與再制造產品并存的市場情形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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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Decision-Making Mechanism of Graded Recovery and Remanufacturing of Old Parts

YINJun1，XIEJiaping2，LIUJuan3

(1. School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 Shanghai Ope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2.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Shanghai University of Finance & Economics，Shanghai 200433, China； 3. School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 Shanghai Institute of Technology，Shanghai 201418, China)

As an important practice of circular economy mode, Recycling and remanufacturing won the support of the government and the society. However, this mode is rising accompanying with the direct difficulties that old parts are in short supply. How to seek opportunities, break through the bottleneck, realize the benig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remanufacturing cause the attention and thinking of people from all walks of life. This paper found these conclusions: classification recycling mechanism was affected by many factors, as recycling mass distribution, testing cost characteristics, and remanufacturing process; for specific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the optimal classification recycling mechanism existed; classification recycling mechanism is beneficial to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remanufacturing system. Based on these conclusions, the practice recommendations were supplied to the re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which are: strengthen the initial inspection, reduce transaction costs, guide consumers.

recycling and remanufacturing; hierarchical recovery mechanism; system simulation; recycling quality

2017-01-17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課題(15ZDB161)；上海市教委科研創新項目(14YS118)；上海開放大學重點項目(JF1501)；上海財經大學研究生教育項目(CXJJ-2013-340)；上海應用技術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中國元素品牌戰略發展研究基金

尹君(1982-)，博士生，研究方向：運營與供應鏈管理、閉環供應鏈管理。謝家平，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管理優化方法、生產運作管理、物流與供應鏈管理。劉娟，管理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生態經濟，供應鏈管理。E-mail: yinjun314@163.com。

1005-9679(2017)03-0022-08

F 272.4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