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元明畫家存世作品研究概述

江美玲 （江西省藝術研究院 330029）

江西元明畫家存世作品研究概述

江美玲 （江西省藝術研究院 330029）

元代以前，江西畫家的存世作品不多，其有現存作品的數量不足以對那個時期繪畫的整體發展，甚至單個畫家的發展等問題作一個較為全面的了解。到了元明，江西元明畫家有現有作品存世的畫家數量和作品逐漸豐富起來。作者根據多方面的考察、收集和整理，至2015年12月31日，發現江西元明畫家（不含宗室畫家）有作品存世的約44人，收集有存世作品圖、照244幅，這些畫家的存世作品主要以下列三種方式存在或出現：一是留存于世界各博物館、美術館、圖書館；二是近些年在各種拍賣市場活動中亦頻有元明畫家的作品現身；三是隨著民間、個人收藏的活躍，元明畫家作品也在民間收藏中出現。這些作品的出現和現身，一方面，可以較為全面地還原當時江西繪畫的發展的歷史面貌，甚至透過這些存世作品，了解當時江西的政治、經濟、文化的發展現狀等；另一方面，對這些畫家及其存世作品進行研究，對當今的美術創作，乃至于對越來越多的書畫收藏愛好者，莫不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江西；元明畫家；存世作品

本文系2015年度江西省藝術科學規劃項目《江西元明畫家存世作品研究》的研究成果（編號：YG2015271Z）

元、明兩代，江西畫家有作品存世的畫家數量和作品逐漸豐富起來，這些畫遍布于世界各博物館、美術館，近些年在各種拍賣市場活動中亦頻有現身，此外，隨著民間、個人收藏的活躍，在民間收藏中亦偶有出現。

一、元明江西的地域概念及畫家

元代江西的地域概念，大于今天的江西省區。元朝開始確立行中書省制度（簡稱行省），江西行省下轄龍興、吉安、南康、贛州、建昌、江州、南安、瑞州、袁州、臨江、撫州、饒州、信州等13路和南豐、鉛山2直隸州以及48個縣、16個縣級州。到了明代，雖然基本上保留了元朝的省區建制，但改行中書省為承宣布政使司，改路為府和改州為縣。江西承宣布政使司轄13府78縣，地域基本等同今天的江西省區。

元明江西畫家（不含宗室畫家）有存世作品的畫家約有44位，其中元代畫家有顏輝、羅稚川、曾巽申、陳琳、陳汝言、陳汝秩、方從義、聶大年、郭詡、陳仲仁、虞集、揭傒斯、杜本、鄧宇等14位，明代畫家有張宇初、張宇清、胡儼、楊士奇、解縉、嚴嵩、劉定之、尹祖懋、陳嘉謨、李材、楊廷麟、丁玉川、胡皋、汪都、汪徽、胡唯、張羽、喻希連、楊補、羅素、劉端陽、劉節、丁文暹、趙子深、章洪、吳伯理、朱自方、璩之璞、王士昌、劉棨等30位。

二、江西元明畫家存世作品概況

江西元明畫家現有存世作品共244幅，這些畫家存世數量不等，存世作品最多的是貴溪人方從義，有54幅，存世作品10幅以上的有郭詡、顏輝、陳汝言、陳琳。這些畫家的存世作品主要以下列三種方式存在或出現：

一是留存于博物館、美術館、圖書館中。在江西元明畫家244幅存世作品中，有約60幅留存博物館、美術館、圖書館中，約占總數的四分之一。在眾多的博物館、美術館中，臺北故宮博物院有世界上最多的元代繪畫藏品，約177件立軸，24件手卷和大批冊頁，這還不包括見于著錄中的“簡目”，江西元代畫家存世作品中，有16幅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約占該館元代畫作及江西元代畫家現存作品的10%，其中包括顏輝的《雙猿圖》、《拾得子》、《畫袁安臥雪圖》3幅，陳琳的《鳧圖》、《花卉》、《寒林鐘馗圖》3幅，陳汝言的《喬木山莊圖卷》、《百丈泉圖》、《荊溪圖》、《畫唐人詩意圖》（《慈母手中線》）4幅，方從義《神岳瓊林圖》、《高高亭圖》、《山陰云雪圖》3幅，郭詡《東山攜妓圖》1幅，陳仲仁《百祥圖軸》、《山水頁》2幅等。此外，臺北故宮博物院還收藏有明代江西畫家作品，有張羽的《寒巖積雪軸》1幅，丁玉川的《漁樂圖》、《后赤壁圖》2幅等。除江西元明畫家較為集中的出現在臺北故宮博物院外，江西元明畫家的作品還散藏于上海博物館、北京故宮博物院以及美、日等近20家博物館、美術館、圖書館中。

二是出現在各種拍賣活動中。至2015年12月31日，江西元明畫家存世作品中，有38位作者的146幅作品出現在各種拍賣公司的拍賣活動中，其中最多的是方從義40幅：《山水》（62×28.50CM）《云海墨戲圖》《山水》（62×28.50CM）《山水》（94.50×47CM）《山水》（《山水人物》134×7CM）《山水》（84×33CM）《蓬閣仙蹤圖》《溪煙山雨圖》《山靜日長圖》《三星童子圖》《海岳庵圖》《江山一覽圖卷》《列仙圖》（十一卷）《云樹流泉圖》《云山圖》（138×53CM）《云山圖》（103×31.5cm）《溪樓山春》《溪山漁隱》《秋山行旅行圖》《仙逸小景》《仙山樓閣》《重嶺煙靄》《長江萬里圖》《云山高隱圖卷》《秋林草堂圖》《山陰云雨圖》《五老秋風》（《山水》）《淡山小艇圖》《溪徑深居》（《云樹流泉圖》、《山水》）《萬壑流云》《云表奇峰圖》（《山水》）《雪嶺林居圖》《夔山欲雨》《蝦蟆仙人圖》《楚山松聲圖》《晴峰疊疊圖》《江南煙雨》（傳）《夏山圖》（《山水》）《茅齋待友圖》《松溪論道圖》等，其次是顏輝和郭詡，各為16幅，顏輝有《寒山拾得穴壁圖》、《渡海皈依圖》、《羅漢圖》、《伏虎羅漢》、《達摩像》、《白猿授經圖》、《枯木猿猴圖》、《朱衣達摩》、《釋迦文殊普賢》、《人物》（32×23CM）、《人物》（155×86cm）、《山水》鏡心、《山水》冊頁、《漁樵（《山水人物》）、《幽禽圖》、《虎溪三笑圖》，郭詡有《右軍書扇圖》、《五老圖》、《醉酒圖》、《羲之書扇》（《訪道圖》）、《虎溪三笑圖》、《人物》（125×47CM）、《人物》（124×23CM）、《人物》（124×17CM）、《人物》（67×34CM）、《山水長》卷、《虢國夫人夜游圖》、《乞巧圖》、《訪宋元山水》（八開）、（傳）《羅漢圖》、《齋居運甓》、《關山行旅圖》等。另外，有陳汝言、陳琳、楊補、聶大年、杜本、胡儼、汪都、陳仲仁、陳汝秩、虞集、嚴嵩、丁玉川、胡皋、章洪、朱自方、璩之璞、王士昌、揭傒斯、張宇初、張宇清、楊士奇、解縉、劉定之、尹祖懋、陳嘉謨、李材、楊廷麟、汪徽、胡唯、張羽、羅素、劉端陽、劉節、丁文暹、趙子深等35位作者的74幅作品出現在各拍賣機構的拍賣活動中。

三是隨著民間、個人收藏的活躍，元明畫家作品也在民間收藏中出現。顏輝的《梅圖》、劉節《藻魚圖》分別由美國西雅圖私人、日本私人藏，陳傳席編著、天津人民出版社2010年出版的《海外珍藏中國名畫 晉唐五代至明代》第143、236頁著錄了這兩幅作品。2006年第二屆中國深圳文化博覽會上展出的羅稚川的《古樹春溪圖》，為國家一級文物，是為深圳私人收藏。胡皋《山水圖》、劉棨《鴝鵒梅花圖》等都是由民間私人收藏。

三、江西元明畫家存世作品的創作特色與藝術成就

從江西44位畫家現存的244幅作品來看，江西元明繪畫具有以下創作特色與藝術成就：

一是宗教繪畫藝術得到豐富和發展。元明江西宗教書畫非常豐富，尤其是元明時期出現的龍虎山道士畫家群，則是全國其他地方不曾有的現象。江西僧道畫家不僅在宮觀禪寺作畫，亦與文士切磋其藝，禪意與道機對繪畫的主旨與風格產生了深刻影響。

元末道士畫家方從義稱得上是有元一代繪畫之翹楚。他早年入道，師從永嘉人金月巖修道家之學，為龍虎山上清宮正一派道士，金月巖后，方從義離開龍虎山游歷名山大川，徜徉于大江南北。 方從義善畫，又兼工詩文、書法。其畫初師董巨，再學趙孟頫、高克恭之法而風格瀟灑，筆致跌巖，意境蒼茫，無塵俗之氣。筆下云山墨戲，景色多冷寂、幽宓。嘗言：“太行、居庸天下之巖險，其雄杰奇麗，皆古之名畫，余所顧見者今皆見之，而有以慊吾志，充吾操，吾非若世俗者區區而至也。”清婁近垣撰《龍虎山志》卷七“人物”：“李存稱之曰‘方壺蓋學仙之穎然者。由無形而有形，雖有形而終于無形，畫能如是，其至矣乎!非仙者孰能與于斯?’”方從義現存50余幅作品中，體現了他的這種繪畫思想。

顏輝人稱老畫師，擅畫道釋人物，多見其五采鮮麗，且常侈口交稱，任意索取，遂令酬應馳騁之心，不可自止。元大德年間（1297-1307）曾在輔順宮畫壁畫。所作筆法粗厚，鉤勒粗細咸宜，起伏有致，水墨多烘暈渲染，有“筆法奇絕，八面生意”之謂，柳貫贊之為“收攬奇怪一筆摸” 。現存31幅作品中，大部分為與宗教有關，如《李仙像》、《蛤蟆仙人像》、《鐵拐仙人像》、《鐘馗月夜出游圖》、《雙猿圖》、《拾得子》、《寒山拾得穴壁圖》、《渡海皈依圖》、《十六羅漢圖》、《羅漢圖》、《伏虎羅漢》、《達摩像》、《白猿授經圖》、《枯木猿猴圖》、《朱衣達摩》、《釋迦文殊普賢》等。

而羅稚川、顏輝等對于元代山水畫有較大貢獻；其他如張宇初、張宇清、鄧宇等，也留存有一些有影響的畫作，如張宇初的《夏林清隱圖》《墨竹》（《竹石圖》），張宇清的《思親慕道圖》《牧牛圖》《山水》，鄧宇的《竹石圖》。

二是文人畫藝術取得了突出的成就。在江西，此期間的畫家為數不多，但文人畫藝術卻有突出的表現。在有現存作品的作者中，羅稚川和顏輝都是遺民畫家，由于不同的身份和情趣，表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畫境。羅稚川作為文人士大夫、南宋將領，所懷的是亡國之“痛”，表現在畫面上是內斂的、孤寂肅穆的意境；而顏輝是民間畫家，心懷的是亡國之“恨”，表現在畫面上是外放的、雄強粗獷豪放的境界。元代山水畫一改宋人院體畫風格，重視主觀抒發，創作思想承北宋以來“文人畫”的衣缽——遺貌求神，不強調形似逼真和刻意求工，而追求物象的內在神韻，重視抒寫畫家的主觀情趣。強調要有筆墨形式以簡逸為上，追求簡淡高逸、蒼茫深秀的藝術情趣，使我國元代的山水畫出現了新的風貌，這其中不可說沒有元初江西畫家羅稚川和顏輝的藝術影響。

此外，陳仲仁、陳仲美子承父業，成為中國畫史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而著名于世的有方從義，由于宗教思想的融入、多方面的藝術修養和其獨特的個性，使他的山水畫藝術達到我國山水畫史上放逸風格的一個巔峰。由科舉入仕的江西文人畫家如陳汝言、張羽等，他們的繪畫藝術風格雖未見新的突破，卻為文人畫藝術在明代中后期得以興盛，具有不可忽視的作用。

三是題材、技法等方面注入了新鮮的時代內涵。隨著城市的不斷繁榮以及商業的興盛，富商們對繪畫藝術的鐘愛與追逐使繪畫商品化，世俗情趣、市民意識漸漸滲入畫壇。從江西畫家存世作品來看，此時，活動于江浙一帶的江西籍畫家郭詡，他擁有宮廷畫家所沒有的自由和氣質，在題材、技法等方面以其新鮮的內涵名噪畫壇。郭詡畫藝廣博,山水、人物和花鳥無不擅長,尤其擅長人物畫，將闊筆寫意和精確的白描手法巧妙結合,創造出的人物個性鮮明。史載“天下競傳其畫，購之百金”。郭詡作畫，多有題跋，詩畫結合，雋永有致，一方面寄寓了其逍遙豪邁之意，另一方面也表達對現實社會的關注，具有深刻的社會意義。如其現存繪畫作品有《雜畫冊》（共八幅）、《朱文正公像》、《東山攜妓圖》、《琵琶行圖》《牛背橫笛圖》、《蕉石婦嬰圖》、《青蛙草蝶圖》、《溪山空亭圖》、《蘆塘芥菜圖》、《草亭釣艇圖》、《竹石秋菊圖》、《南極老人像》、《右軍書扇圖》、《人物圖》卷、《江夏四景圖》、《虢國夫人夜游圖》、《張子房先生小景》、《九賢圖》等。

總之，隨著江西元明畫家存世作品不斷地以各種方式出現在我們面前，使得我們有更多機會一睹江西元明繪畫的豐富多彩與藝術成就。同時，這些作品的出現和現身，也有助于我們了解當時江西的政治、經濟、文化的發展現狀等；對這些畫家及其存世作品進行研究，對當今的美術創作，乃至于對越來越多的書畫收藏愛好者，莫不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1]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組編.中國繪畫全集 元[M].北京：文物出版社；杭州：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1997/1999.

[2]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組編.中國繪畫全集 明[M].北京：文物出版社；杭州：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1997/1999.

[3]傅東光主編.故宮博物院藏品大系 繪畫編 元 漢英對照[M].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10.

[4]趙炳文主編.故宮博物院藏品大系 繪畫編 明[M].故宮出版社，2013.

[5]陳履生，張蔚星主編.中國人物畫 元?明卷 上?下[M].南寧：廣西美術出版社，2000.

[6]陳履生，張蔚星主編.中國花鳥畫 元?明卷 上?下[M].南寧：廣西美術出版社，2000.

[7]欣弘主編.1995-2002書畫拍賣集成 全彩版 明代繪畫[M].長沙：湖南美術出版社，2004.

[8]湖北美術出版社編.中國嘉德古董拍賣投資圖典 扇畫[M].武漢：湖北美術出版社，2006.

[9]單國強編著.古畫鑒藏 第2版[M].長春：吉林科學技術出版社，2004.

[10]錢貴成主編.江西藝術史 下[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