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一X一Y”構式探析

王思奇

摘 要：“一X一Y”是漢語中常見的結構之一。本文運用概念整合理論，以該構式的構件是否具有原型性和構式是否產生了浮現意義為鑒別標準，將“一X一Y”分為四個整合度：低整合度、次低整合度、次高整合度、高整合度。同時分析了該構式的句法功能和語用功能。

關鍵詞：一X一Y 構式 整合度 句法功能 語用功能

一、引言

近些年來，“一X一Y”構式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一些成果。李煥（2009）根據“一X一Y”的語義關系將其分為聯合結構、主謂結構和緊縮復句三種類型；邵敬敏、崔少娟（2010）運用構式語法理論將“一X一Y”分為并列關系、先后關系和配列關系三種語義關系；胡偉（2016）參考邵敬敏、崔少娟（2010）對“一X一Y”的研究，作了進一步的分析，將其分為并列關系、先后關系和陳述關系三種類型。本文運用概念整合理論對“一X一Y”構式進行分類，并根據分類結果討論這一構式的句法功能及語用功能。

本文語料來自CCL語料庫檢索系統（網絡版）以及BCC語料庫。

二、分析依據及標準

“一X一Y”屬于前置標記框架的構式，其原型是“一X”和“一Y”的并列組合。其中“一”為數詞，是最小的正整數，在功能上，“一”落實了X和Y的量化狀態。X和Y通常是同一范疇的相關事物。而在語言的發展變化中，該構式的構件和構式義均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因此本文分別從構件的原型性和構式的整體義兩個方面作為鑒別該構式整合度的標準。

（一）構件是否具有原型性

“一X一Y”的構件主要有“一”和“X、Y”兩部分。

1.“一”是否具有原型性

“一X一Y”中“一”的語義是否保持原型性是判斷該構式整合度的首要前提，構件“一”語義虛化的程度是鑒別這一構式整合度的重要依據。“一”的語義越偏離原型義，語義越虛化，整合度就越高。

2.“X”“Y”是否具有原型性

邵敬敏、崔少娟（2010）指出，能夠進入“一X一Y”構式的X、Y可以是名詞、動詞、形容詞、區別詞和量詞。在分析該構式的整合度時要看X、Y是否依然具有原型性，也就是要看當X、Y為名詞時是否仍然表示指稱，當X、Y為動詞時是否還表示具體的動作行為，其余可類推。若X、Y進入該構式后仍表示原義，則構式整合度低，反之構式整合度高。

（二）構式是否產生整體義（浮現意義）

沈家煊（2006）指出“概念整合”的要旨可以概括為“整體大于部分之和”，由整合產生的整體意義就是“浮現意義”。可見，構式能夠產生浮現意義是概念整合的結果，構式的整合度越高，就越會出現浮現意義。因此構式是否產生了浮現意義也是鑒別“一X一Y”構式整合度的重要標準。

基于上述標準，可以將“一X一Y”構式分為四個等級：低整合度、次低整合度、次高整合度、高整合度。

三、“一X一Y”構式整合度類型

（一）低整合度構式

該類構式之所以為低整合度，是因為該等級構式中的“一”和X、Y都具有原型性，并且未出現整體義，內部結合不緊密，因此，我們認為該類構式的整合度最低，大體可分為三類：

A1 一子一女 一桌一椅 一室一廳 一男一女

一主一仆 一貓一狗 一菜一湯 一茶一酒

A2 一胖一瘦 一老一少 一黑一白 一正一副

A3 一前一后 一左一右 一上一下 一南一北

1.“一”具有原型性

在該等級中，“一”仍然具有表示數量的原型性，且在語義上仍然表示“一個”。例如：

（1）婚約是指一男一女以將來締結婚姻為目的所訂立的事先約定。

（2）我們現在的住房是租的，一室一廳。

2.“X”“Y”具有原型性

這一等級的構式中，X、Y也仍然具有原型性。其中，A1類實例中的X、Y為具體名詞，詞義不發生任何變化，可類推性強。例如：

（3）“文革”中一次去京看他，室中只一桌一椅，伏案寫檢查，每說一句話，都膽顫心驚。

（4）蔣介卿身后有一子一女，子名國秉、又名國柄、字空華。

A2類實例中的X、Y是詞語的縮寫形式。例如：

（5）于是，這一胖一瘦兩個老人一齊舉了步，登上山道，往上走去。

（6）當然，問的方式很巧妙，只說是文化館按建制應配一正一副兩館長，組織部近期準備研究一批干部，若有考慮就早點上報。

例（5）中“一胖一瘦”的“胖”和“瘦”是胖子和瘦子的縮寫；例（6）中“一正一副”的“正”和“副”是正館長和副館長的縮寫。

A3類實例中的X、Y為方位名詞，且X、Y往往處于相反的方向。例如：

（7）這是一間三丈見方的房間，陳設極為華美高雅，地上均鋪白貂之皮，壁嵌寶石，房間有兩扇門，一左一右。

（8）這二位一南一北在監獄蹲了5年有余。

但是，由于方位名詞會產生方位隱喻的特殊性，X、Y也會偏離原型義。例如：

（9）我坐在車里，任它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地跳蕩。

例（7）、（9）雖然同為“一左一右”，但X、Y的語義卻發生了變化。例（7）中的“左”和“右”是靜態的，而例（9）中“左”和“右”更偏向動態，已經不具有原型性。因此在考察方位名詞處在X、Y位置的“一X一Y”構式時應結合具體的語境。

3.未出現整體義，內部結合不緊密

該等級的構式為并列式，可以在前后兩個部分中間加入“和”，且語義仍保持不變。例如：

（10）他默默地攢錢，攢呀攢呀，準備蓋一幢漂亮結實、只有一門一窗的小屋……常和他在一起的老剛也不知道，他的錢就縫在這漁鋪的枕頭里。

（11）這一貓一狗總是形影不離，感情好得讓沈醉深覺不可思議。endprint

例（10）“一門一窗”加入“和”后變為“一門和一窗”仍然表示小屋只有一扇門和一扇窗；例（11）“一貓一狗”加入“和”后為“一貓和一狗”，表示的還是一只貓和一條狗，意義不變。

（二）次低整合度構式

該類構式之所以為次低整合度，是因為該等級構式中的“一”不具有原型性，而“X”“Y”依舊具有原型性，并且開始出現整體義，內部結合不緊密。大體可以分為兩類：

B1 一來一往 一問一答 一呼一吸 一搖一擺

一漲一落 一出一入 一頓一挫 一閃一滅

一歪一扭 一蹦一跳 一瘸一拐 一喊一叫

B2 一夫一妻 一事一議 一票一價 一本一利

一物一權 一戶一宅 一步一崗 一人一機

1.“一”不具有原型性

在該等級的構式中，“一”已經不表示具體的數量，且B1類和B2類也存在區別。B1類中的“一”表示的是動作的反復，是一種重復量，與后面的X、Y相連，表示同樣的動作重復發生。例如：

（12）潮水一漲一落，合起來叫做“潮汐”。

（13）生意額大，牽涉的本錢和盈利大，一出一入的利息，多一分少一分是很重要的。

B2類中的“一”要分開來看。邵敬敏、崔少娟（2010）認為該類在句法上的關系為“配列關系”。第一個“一”含有“每一”的含義，而第二個“一”仍為數量義。例如：

（14）第二條實行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婚姻制度。

（15）筆者認為，原則上應當堅持貫徹一戶一宅的法律政策。

2.X、Y具有原型性

B1和B2類的X、Y均為原型義，前者X、Y為具體動作，后者的X與Y也保持本義。例如：

（16）這回，幸運降臨，兒子一蹦一跳地跑回家，對父親說：“我中了，我中到自行車了。”

（17）變一人一機操作為一人多機操作，精簡生產工人，使上崗操作工人一專多能，實行滿負荷工作，提高了生產效率。

3.構式出現整體義，但內部結合還不緊密

這一等級的構式已經開始出現整體意義。郭瓊（2016）認為B1類構式表達了一個完整的短暫動作狀態有節奏地反復發生。但是在該構式中間仍可以插入成分，意義基本不變。例如：

（12）′潮水一漲和一落，合起來叫做“潮汐”。

（13）′生意額大，牽涉的本錢和盈利大，一出和一入的利息，多一分少一分是很重要的。

B2類構式表達了每一個X有一個Y，或發出一次Y這樣的動作。因此將該構式變換為“每一X有一Y”。例如：“一夫一妻”變為“每一夫有一妻”，“一本一利”變為“每一本有一利”，“一戶一宅”變為“每一戶有一宅”，“一人一機”變為“每一人有一機”，意義都保持不變。

（三）次高整合度構式

該等級構式的整合度要比前兩個等級的構式整合度都要高，因為該等級構式的構件都已偏離原型義，意義開始虛化。另外，構式整體義更加凸顯，內部結構相對前兩個等級而言也更加緊湊。例如：

一言一行 一舉一動 一顰一笑 一槍一彈

一兵一卒 一字一句 一山一水 一草一木

1.“一”和“X、Y”都不具有原型性

該等級的構式中，“一”的意義更加虛化，借部分量來轉指全量。例如：

（18）在人們的學習、生活、工作中，任何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不影響著你周圍的人們。

（19）孩子吐了，孩子病了，孩子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年輕父母的心。

例（18）“一言一行”并不指某一個言行，而是指全部的言語動作；例（19）“一顰一笑”并不具體到一次皺眉和一次微笑，而是泛指所有的表情。

“X”“Y”不表示原義，是通過部分量來指稱全量，帶有轉喻義。例如：

（20）愛護越南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像對待祖國同胞一樣關心越南人民群眾。

例（20）“一山一水”中的“山”“水”，都是具體的事物，但在該構式中卻表示風景；“一草一木”中的“草”“木”，本義為植物，但在該構式中則表示微小的事物。以上都是X、Y發生轉喻的結果。

2.構式出現整體義，內部結構更加緊密

由于該構式的構件都表示全量的含義，所以該構式的構式義也是通過對部分量的限制來表示全量，其整體義較前兩個等級也更加強化。例如：

（21）斯大林在與蔣經國談話時，告誡蔣介石不要讓東北進入美軍一兵一卒，否則東北問題難以解決。

（22）因為雖然沒響一槍一彈，但是，空氣里彌漫著的緊張比響過槍彈還要令人喘息困難。

該等級的構式內部結合也更加緊密，但由于構件還沒有完全虛化，因此中間可以插入成分。例如：“一言一行”可變為“一言和一行”，“一兵一卒”可變為“一兵和一卒”，“一草一木”可變為“一草和一木”，語義不變。

（四）高整合度構式

該等級構式的構件意義完全虛化，不具有原型性，從內部結構來看十分緊密，不可分割，且已經固化成熟語，出現了整體轉喻義或隱喻義。例如：

一朝一夕 一生一世 一心一意 一點一滴

一模一樣 一板一眼 一唱一和 一五一十

一分一秒 一絲一毫 一分一厘 一筆一畫

一磚一瓦 一針一線 一心一德 一馬一鞍

1.“一”和“X、Y”都不具有原型性

該等級的構式整合度最高，其中“一”沒有了量的意義，“X、Y”也不屬于具體范疇的事物或動作。例如：

（23）我習慣他一想到什么點子就一筆一畫，像刻字一樣重重地記在小本子上。

（2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例（23）“一筆一畫”中的“一”不表示“一個”，其意義完全虛化，沒有實際意義；“筆”和“畫”也不表示書寫工具和繪畫，而是構件結合在一起形成了整體意義，比喻十分工整；例（24）“一分一秒”中的“一分”和“一秒”不表示時間意義上的“一分鐘”和“一秒鐘”，而是比喻十分緊張的氣氛，整個構式的整體意義不依賴于其構件的意義。endprint

2.內部結合緊密，已經固化成熟語，出現了新的浮現意義

該等級的構式內部結合最為緊密，中間不可插入成分。例如：

（25）總之，情感智慧的培養不是一朝一夕、立竿見影的事情，需要成人用耐心和愛心對待兒童。

（26）他覺得日本是中國的真敵，因為日本一心一意謀我，他無所圖，而且相隔既近，動兵比較容易。

（27）人民解放軍紀律嚴明，公買公賣，不許妄取民間一針一線。

例（25）中的“一朝一夕”，不可拆分為“一朝”和“一夕”，它既不表示“一朝”，也不表示“一夕”，更不表示一朝與一夕相加之和，而是比喻極短的時間；例（26）中的“一心一意”，比喻做事很專心，拆分為“一心”和“一意”后沒有實際意義；例（27）中的“一針一線”，原指一根針和一條線，在語言發展中逐漸固化，產生了新的浮現意義，比喻極其微小的事物，不可以分開理解，望文生義。

四、“一X一Y”構式的句法功能分析

X、Y的句法功能是“一X一Y”構式句法功能的主要著眼點，因此，在分析“一X一Y”構式的句法功能時，首先要看“X、Y”的句法功能。

（一）低整合度構式的句法功能

該等級整合度構式中的“X、Y”大多表示具體事物，具有名詞性特征，整個構式也具有名詞性特征，在句子中主要可以充當主語、賓語或定語。例如：

（28）這一主一仆是如此地守時。

（29）煮好的魚，分做一菜一湯。

（30）他看了看青青和小草，此時才覺得這一大一小的兩個女孩子有些詭異。

值得注意的是，當“X、Y”為方位名詞時，即A3類構式，整個構式表示狀態義，而不表示指稱義，因此該類構式在句子中可以充當謂語或狀語。例如：

（31）他們兩人的著眼點，一上一下，各有不同。

（32）她果然被我那些智力游戲迷住了，經常趴在樹蔭下支著頭琢磨個沒完，兩條小腿一上一下不停地拍打地面。

（二）次低整合度構式的句法功能

前文提到B1類構式的X、Y在進入構式后的意義沒有發生改變，整個構式表達的是動作的反復發生，因此該構式仍然具有動詞的性質，在句子中主要充當謂語或狀語。例如：

（33）那悠揚的笛聲，忽高忽低，一頓一挫，引來許多不知名兒的山雀。

（34）比如模仿彈鋼琴的動作，讓手指一屈一張地反復活動。

B2類構式的成員之間為配列關系，后一部分為前一部分所屬，根據前文分析，兩部分之間可加上動詞“有”，因此，該構式兩部分之間具有主謂關系。邵敬敏、崔少娟（2010）指出該類構式在句子中主要充當謂語、狀語、賓語。筆者通過整理語料發現，由于該構式后多數可以加“原則”“制度”類的表示規定類的詞語，因此，也可以充當主語。例如：

（35）一夫一妻制，亦稱“單偶婚”。

（36）“一人一票，一票一價”已成為各國普遍采用的原則。

（三）次高整合度構式的句法功能

進入該等級整合度構式的X、Y動詞名詞化，具體名詞抽象化，因此整個構式仍然是名詞性的，在句子中主要充當主語和賓語，且在一般情況下都被定語修飾，因此幾乎不充當定語。這也是次高整合度構式與低整合度構式在句法功能上的區別。例如：

（37）眼前的一草一木使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懊喪和難言的隱痛。

（38）在《故鄉之情》一輯中，作者熱情描繪了內蒙古大地的一草一木，眾人眾物，具有濃厚的地方色彩和民族特點。

（四）高整合度構式的句法功能

該等級構式整合度最高，吳為善（2016）稱其為一種“歷時凝固現象”。然而這種歷時凝固可以作用在任何可以進入“一X一Y”構式的X、Y上，無論X、Y是名詞、動詞或是數詞，都經歷了歷時凝固，因此該整合度構式的句法功能較為全面，分別可以充當主語、謂語、賓語、定語、狀語。例如：

（39）一分一秒也不可輕易放棄。

（40）從此以后，他們倆人一唱一和，相互切磋詩藝，感情一天天深厚。

（41）三大紀律是一切行動聽指揮，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一切繳獲要歸公。

（42）而今，史玉柱需要將這幾年的情況對“泰山”做一個一五一十的交待。

（43）而且我上市后不會去收購別人，我只會一磚一瓦地做工作。

五、“一X一Y”構式的語用功能分析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得出，“一X一Y”構式的語用功能共有三個，分別為指稱、描寫和說明。

（一）低整合度構式的語用功能

由于A1和A2類具有名詞性特征，因此具有指稱性，指稱的是上下文中所提到的數量為兩個的人或事物。例如：

（44）我只好爬樓梯了，去我那位于十二樓的一室一廳。

（45）路途很遠，天氣甚熱，二個比丘一老一少在途中走了多天，口渴難受，到處都找不到水吃。

A3類具有狀態義，因此該構式具有描寫功能。例如：

（46）光榮把兩條黑眉毛聳了聳，復位之后還是一上一下。

（47）我們不再說話，一前一后地走著。

例（46）中“一上一下”是在陳述說明光榮將眉毛復位之后仍是一個在上一個在下的狀態，表示狀態義，因此從語用功能來看是描寫功能；例（47）中“一前一后”形容“我們”走的狀態是一個在前一個在后，顯然是描寫功能。

（二）次低整合度構式的語用功能

上文中分析了B1類具有動詞的性質，因此在語用上可以起到說明和描寫的作用。例如：

（48）酒一落肚，金卡斯的腦袋便一搖一擺，喜笑顏開。

（49）我幾次摔倒，腿部兩處受傷，但我卻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北京城的方向走去。endprint

上文指出B2類后往往可以加“制度”“原則”等詞語，因此B2類的語用功能也為指稱性，指稱上下文提到的政策或原則。例如：

（50）雖然這里與外界接觸較少，但這里依然實行了“一事一議”制度。

（51）一物一權是否屬于物權法的基本原則，在學界上有三種不同的看法。

例（50）中“一事一議”和“制度”具有同一性，“一事一議”指稱“制度”；例（51）中“一物一權”就是下文提到的“基本原則”，因此具有指稱性。

（三）次高整合度構式的語用功能

根據上文分析得出，次高整合度構式具有名詞性質，因此具有指稱性。例如：

（52）我們今天的一舉一動甚至都影響著宇宙大爆炸時期。

（53）每當閑暇，一頁頁翻，一遍遍讀，故鄉的一山一水，親人的一姿一態不知勾起了多少美妙的回憶。

少數情況下而具有描寫性。例如：

（54）你可以打擊他，蔑視他，但你卻無法讓他停止，因為，他幾乎是在代替歷史一字一句地講出上述這句話。

（四）高整合度構式的語用功能

由于高整合度構式可以既可以充當主語和賓語，又可以充當謂語，同時還可以充當狀語，因此，該整合度構式的語用功能既可以指稱，也可以說明和描寫。例如：

（55）大到彩電空調，小至一針一線，都可以在這里以較低的價格買到。

（56）書的很多單字都能與刻符對上，有的刻符與女書單字大體相似，有的一模一樣。

（57）他一板一眼地說：“等天亮吧。反正，起床號不響，我沒得權力開門。”

根據上文考察，“一X一Y”構式的語用功能如下：

六、結語

綜上所述，從低級到高級的差異如下：

（一）低整合度構式的構件全部具有原型性；內部結構不緊密，未出現新的浮現意義；在句法上主要作主語、賓語和定語；從語用功能上看具有指稱性和描寫性。

（二）次低整合度的前置標記“一”不具有原型性，表示重復量或“每一”，“X、Y”具有原型性；構式有整體義但內部結構松散；在句法上主要作謂語、狀語、主語或賓語；語用功能多樣，可以用于指稱、說明和描寫。

（三）次高整合度構式的構件全部不具有原型性；整個構式開始出現浮現意義，是由部分量轉指全量；在句法上主要充當主語和賓語；語用功能可以是指稱和描寫。

（四）高整合度構式的構件全部不具有原型性，并完全虛化；構式由于整體隱喻而出現新的浮現意義；句法功能全面，分別充當句子主語、謂語、賓語、定語、狀語；在語用功能上分別用來指稱、說明和描寫。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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