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斧”真的寶刀不老？

施洋

2017年4月7日，美國海軍兩艘位于地中海上的阿利·伯克級驅逐艦“波特”號和“羅斯”號向敘利亞中北部地區敘政府軍控制的前線機場和其他目標發射了59枚“戰斧”巡航導彈，摧毀了機場上多架位于加固式掩體內的敘軍戰機和車輛，并導致多名敘軍傷亡。

由于俄軍沒有在當地部署先進的“鎧甲S1”近程彈炮合一防空系統；而遠在拉塔基亞的俄軍S-400防空導彈雖然射程夠大，但在遠距離上攔截低空超低空目標本來就難度巨大；敘軍自己在機場周圍部署的則僅有少量人操高炮，也沒有現代化的火控系統指引，攔截不住巡航導彈也是自然的。

至于美軍使用的巡航導彈，依然是亞音速的“戰斧”。從1991年“沙漠風暴”行動至今，這種長相像小飛機的導彈已經縱橫戰場26年，自身也發展了數代，從最初昂貴的“非核彈頭”型號到目前相對廉價的“戰術戰斧”，導彈的制導形式增加了數種，成本顯著降低，反應時間也從海灣戰爭時期的近一周時間縮短到不到一天，但有一點卻始終沒有改變——“戰斧”巡航導彈發展至今，依然是一種低速的亞音速導彈，其主要突防方式也是以低空飛行加上復雜的路徑規劃為主。有趣的是，目前世界上投入使用的對地攻擊巡航導彈不下十幾種，無論是中俄這樣的大國還是伊朗、巴基斯坦這樣的地區性國家，所使用的巡航導彈基本形態都如出一轍，找不出太多迥異的地方。

這幾個技術要素，本質上是相互聯系的：導彈為了提高突防效率采用超低空飛行以規避敵方的雷達探測；超低空環境障礙多必須采取曲折的路徑規劃；而曲折的飛行路線又要求導彈不能飛太高……這樣的設計看似萬事大吉，但這僅僅是對冷戰中期傳統的防空系統而言。1998年北約空襲南聯盟時期，南聯盟僅僅運用一套上世紀70年代的防空系統（其中還包括大量沒有火控雷達，只能依靠目視瞄準的高射炮），就摧毀了美軍差不多20%的巡航導彈，而一旦面對巡航導彈的國家有更加有效的防空預警系統和更加嚴密的防空火力，那么擊落更多的巡航導彈幾乎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由于巡航導彈的飛行速度并不高，只相當于冷戰早期噴氣式戰機的水平，飛行高度也很低，因此幾乎任意一種防空武器都能覆蓋其飛行區域，所要做的主要是提升火控系統的精度。在21世紀的前10年，許多國家在防空系統上的努力就是更好地對抗巡航導彈。不要說中國這樣掀起“新三打三防”運動的國家，即使普通強國或者一些二流國家，都在這一領域大下苦功。包括裝備小型預警雷達的多聯裝防空導彈，通過火控雷達引導的輕型高炮，甚至單兵便攜式防空彈都有了裝在吉普車上的小雷達和人手一個指示目標的顯示器。在這樣的情況下，巡航導彈的生存環境似乎變得非常惡劣。

美國在這個領域的行動可謂最早，1996年就正式啟動了“快鷹”超音速巡航導彈計劃，想要研制一種4倍音速以上的高精度武器，兼顧廉價。但這一項目很快就遇到了各種麻煩，先是武器的體積和價格狠命往上跳，遠遠突破了最初的限制，再是超音速帶來的機動性降低的特性，使傳統的低空突防和曲折路線都無法實現，而一枚在高空高速飛行的巡航導彈雖然躲過了所有輕型防空武器的攔截，卻再次和高性能防空導彈撞個滿懷，生存能力并沒有顯著提高。因此無論是對陸攻擊的“快鷹”還是反艦的LRSAM-B，最終都逃不脫黯然下馬的結局，而巡航導彈幾經換代，至今也依然在亞音速領域繼續飛行。

實際上，無論是現在的亞音速“戰斧”，還是曾經研制的超音速巡航導彈，都只有在系統支持下的體系化作戰中才有其價值。而如果將其作為“決勝武器”單獨用來進行作戰打擊的話，除非再遇到像如今敘利亞這樣國土防空系統支離破碎的情況，否則面對有準備的對手時，難免會撞上結實的防空盾牌，遭遇慘重損失。

（張展鵬薦自《看天下》）

責編：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