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杰
【摘要】《中庸》作為四書之一,一直是儒家重要經(jīng)典文獻,而誠作為儒家文化中的重要概念,更是被多次提及,本文以《中庸》為研究范圍對其中的誠的概念進一步解讀,認為誠具有差等性和穩(wěn)定性兩個重要特征。
【關鍵詞】誠;差等性;穩(wěn)定性
一、誠內(nèi)涵的差等性
《中庸》載“唯天下至誠,為能經(jīng)綸天下之大經(jīng),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說的便是唯有“至誠”之心,才能掌握天地之間的法則,才能確立天地的根本,才能知道萬物生長變化的規(guī)律。“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說明了至誠的人不僅要有仁愛之心,更要有自我思辨的能力和廣闊的心胸,因此才說“茍不固聰明圣知達天德者,其孰能知之?”,只有擁有如同圣人般的聰明睿智,才能達到“至誠”的境界。誠并不是一成不變的,我們在應對誠的時候要根據(jù)不同的情境做出不同的抉擇。人們總疑惑怎樣才算誠實,對敵人坦誠能夠叫誠實嗎?對絕癥病人誠實人道嗎?這些疑問都源自沒對誠的語境進行仔細分析。對于誠我們要“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誠也蘊含著儒家能近取譬的原則,“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乎身矣”就要求我們在具體篤行“誠”的時候也要有一顆仁愛之心,要切實考慮到如何實施才是最為符合人性的,如此一來,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心中也就清晰明了。言語上的誠在日常生活中是必要的,最基本的體現(xiàn)就是老師教導學生不要對別人撒謊,但是在面對一些兩難問題上,如是否該對絕癥病人坦白病情時,我們究竟該如何做?誠應當是有等差的,言語上的誠僅僅是一個基本的維度,在此之上還有更為高等的維度,那就是要“誠于心”。言語維度的誠應當服從于內(nèi)心維度的誠,當我們心系親人時,必然會從親人的利益角度去思考問題,隱瞞病情或許才是對病人最好的做法,這時我們就應當回歸到我們內(nèi)心的真實,要誠于自己的內(nèi)心,而不是把誠的原則放在表面的言語之上,否則便是偽誠。孔子在談及微生高時便是如此,微生高隱瞞自己沒有醋的事實,去向鄰家借醋給別人,孔子評價:“孰謂微生高直?”或許有人覺得孔子對誠的理解過于苛刻,但這涉及了誠的發(fā)端。盜取名聲的行為又如何能夠稱之為誠呢?所以才說“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僅僅停留在外表或者言語的層次,不能稱之為誠,所謂“誠于中,形于外”便是這個道理。
二、誠內(nèi)涵的穩(wěn)定性
是否誠就沒有一個固有的原則,說謊就能成為我們生活的常態(tài)呢?實際上,正是因為謊言已經(jīng)成為了我們生活的常態(tài),才導致我們詬病社會的道德狀況,在菜市場中我們聽過多少句“童叟無欺”?在職場中我們多少次被“實話”欺騙得片體鱗傷?實際上,我們是在以利取誠,而不是以誠取利。前者是用利取代誠的位置,將誠棄置不顧,該不該說謊不再發(fā)端于良心,而是以是否利于己身為杠桿。以作弊為例,有多少學生冒著被處分甚至判刑的危險作弊?誠在他們的眼中連一個期末考試的分數(shù)都不如,俗話說“殺頭生意有人做,虧本生意沒人做”便是如此。而以誠取利的道理孟子用魚與熊掌講得很清楚。這里要理解誠的穩(wěn)定性,就必須知道《中庸》是如何理解“誠”的。誠究竟是何物?“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朱熹注:“誠者,真實無妄之謂,天理之本然也。誠之者,未能真實無妄,而欲其真實無妄之謂,人事之當然也。”[1]31朱熹在理解“凡天下國家有九經(jīng),所以行之者一也”的“一”時,注道:“一者,誠也。”[1]31誠實際上是被理解為天地之根本的。回歸到現(xiàn)實生活中思考,“天道”是否欺騙過我們呢?縱觀歷史,朝代更替的前因后果不真實無妄地擺在我們面前嗎?有德者名留千史,無德者遺臭萬年不是鐵錚錚的事實嗎?哪怕強勢如漢武帝,他的冷酷無情不也被司馬遷真實地記載下來了嗎?天道與人道是相互呼應的,在此誠也就成為了人的天性。天性達誠乃圣人,普通人身上仍存異化天性——非誠。所以才說:“誠之者,人之道也。”我們每個人都要不斷拷煉自身,如同精鐵在火中千錘百煉,最終才能得出一顆如同圣人般純粹的誠心。由此可見,誠已從人道上升到天道,這就說明了誠必然有著一個固有的、穩(wěn)定的原則,這種原則體現(xiàn)在生活中,便形成了道德規(guī)范。而在現(xiàn)代,誠更應發(fā)揮出其作為道德規(guī)范所能發(fā)揮的作用。尾生以生命去信守諾言的行為被當做笑話來看待,確實,尾生對誠理解的刻板是我們所要警惕的,但是他對誠的固執(zhí)卻是讓人感動的,試問有多少人能夠以生命來捍衛(wèi)自己內(nèi)心的那一片誠?“故至誠無息”所講的就是誠的永無止息。“誠之者,擇善而固執(zhí)之者也”,“誠之道”是悠久無疆的。所以說“故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所以孔子才說:“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1]20可見“誠于心,形于外”是該有多難?要做到悠久無疆的“誠”該有多難?尾生或許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但卻有著令人值得敬佩的精神,而這份精神不應當受到世人的恥笑。尾生所理解的誠便是道德規(guī)范化的誠,在當今謊話連篇的年代,難道不需要這種范式的誠來引導我們的社會道德嗎?或許我們不必如同尾生般死守誠,但是我們必須給誠一片容身之處,讓誠在我們的生活中生根發(fā)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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