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純粹經濟損失的保護范圍

張永強++周俊超

摘 要：確定純粹經濟損失的保護范圍是對其保護的前提，保護范圍確定的科學、合理與否，直接關系到利害關系著的合法權益保護以及獲得救濟的程度。本文通過分析部分大陸及英美國家在保護范圍方面的制度及原則設定，并分析我國在純粹經濟損失保護范圍方面的現狀，并提出一些改進建議。

關鍵詞：純粹經濟損失；保護范圍；侵權；合同

一、德、法及英美國家對純粹經濟損失的保護范圍

合理確定保護純粹經濟損失的范圍，是對其保護的前提。總覽大陸法系及英美法系，對待純粹經濟損失大多采取一般限制，例外保護原則。典型的如德國、法國及英美。

德國對純粹經濟損失的保護是建立在絕對權模式基礎之上，所謂絕對權模式是指加害人的加害行為造成被侵權人絕對權的侵害而引發的可期待利益的損失，在此基礎上可得利益的減損。有學者稱其為絕對權通道，即只有滿足上述條件，借助絕對權通道，才能受到德國法律保護。例如人身權侵害、物權侵害等。關于人身權侵害，《德國民法典》第844條提及“侵害他人致死，應當支付喪葬費及被撫養人遭受的損失應當賠償損失”。在合同法領域，因違約導致的合同外第三人可期待利益的喪失，通過德國完善的合同責任體系予以保護。德國合同法體系中履行利益、信賴利益保護原則以及完全賠償原則的貫徹，使得合同外第三人的純粹經濟損失能夠得到保護。

相對于德國而言，法國對待純粹經濟損失，采取了更為開放的保護模式。《法國民法典》第1382條規定：“任何人因其行為致人損害，如果對其發生有過錯，應承擔賠償義務”。多數學者認為，這里加害人承擔賠償義務，不僅包括一般的經濟損失，還包括純粹經濟損失。另外，這種寬泛和抽象化的描述，使得各種侵權行為造成的純粹經濟損失都存在救濟的可能性。其實，在法國的司法實踐中，并不是所有的純粹經濟損失都能得到保護，法官往往通過分析純粹經濟損失與加害行為的因果聯系性、加害人的主觀狀態等要件來判定，是否予以保護由法官自由裁量。對于法國模式，批評較多，一方面由于其法律規定過于抽象的表述，對純粹經濟損失保護的范圍未加以限制，這種保護模式極易引發訴訟泛濫和加害人責任過重。另一方面，加害人的主觀狀態、因果聯系性等標準不容易把握，嚴重依賴法官的理論水平及審判經驗。

在英國，深刻貫徹著純粹經濟損失不予賠付的原則，無論是侵權致人損害還是因違約引起的損失，一律排除在保護范圍之外。但在實踐中，對純粹經濟損失一律不賠，在越來越多的領域顯得缺乏公正。隨著“過失侵權理論”在英國的發展，法院在裁判案件的過程中，例外的對少數類型的純粹經濟損失予以保護，承認并逐步確立了例外情形下的賠償規則。關于純粹經濟損失保護方面，美國法與英國法大致相同，也是以不予賠付為原則，少數例外情形下承認并保護。但美國法除了承繼英國法上述對純粹經濟損失基本的處理原則外，又進一步的發展。在侵權法領域，美國法院在處理涉及純粹經濟損失的案件中，逐漸摒棄了不予賠付的原則，而是運用傳統的過失侵權的規則方法，即通過對侵權義務、違反義務的行為、近因和損害的要見構成進行分析，判定純粹經濟損失是否可以獲得賠償。

二、純粹經濟損失保護范圍在我國的體現

在合同法領域，《民法通則》第111條、112條第一款所提及的“損失”，大多數學者認為這里的損失涵蓋了純粹經濟損失，但并未明確其保護范圍。《合同法》第113條第一款規定損失“包括合同履行后可以獲得的利益，但不得超過違反合同一方訂立合同時預見到的或者應當預見到的因違反合同可能造成的損失”，這一條款限制了在合同領域的保護范圍。

在侵權法領域，《侵權責任法》第二條規定侵害民事權益，應當依照《侵權責任法》承擔責任，有部分學者認為這里的民事權益包括純粹經濟損失。例如，聶鑫博士在其論文中說道“我國《侵權責任法》沒有排除純粹經濟損失的保護，但是亦沒有對純粹經濟損失予以明確，不能很好的為現實法官判案提供依據。滿洪杰教授認為《侵權責任法》第二條，采用高度抽象的“民事權益”概念，體現了侵權責任法在保護范圍上的開放性和包容性，使純粹經濟損失在整體上能夠納入法律保護的范圍。另外一些學者認為《侵權責任法》第二條中的“民事權益”并不包含純粹經濟損失。一方面，第二條采用列舉的方式，所列舉的權利均屬于絕對權的范疇，純粹經濟損失不屬于絕對權。另一方面，從我國的司法實踐來看，涉及純粹經濟損失賠償的案件，通常將其視為特定類型的損害加以認定，而并不是依據上述第二條。筆者贊同第二種觀點，因為其更符合我國立法和司法實踐的現狀。

三、結語

通過上述對純粹經濟損失保護范圍的分析，筆者發現目前我國對于純粹經濟損失的保護范圍主要集中在合同法領域，在侵權法領域，純粹經濟損失的保護除個別特殊情形（護理費、交通費、因誤工減少的收入、喪葬費、死亡賠償金等）外，仍被法律排除在外，缺少請權基礎。針對我國《侵權責任法》中存在的問題，筆者建議應當結合我國現有純粹經濟損失的理論研究以及社會實際生活需要，合理界定純粹經濟損失在侵權領域的保護范圍。現有階段，在立法、修法困難的情況下，除了發揮已有的類型化的處理方式，通過司法解釋來為新型的案件提供指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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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樊濤.《中國商法總論》，法律出版社201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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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聶鑫.《我國純粹經濟損失的立法構建》，載《求索》，2016年第5期.

[5]滿洪杰.《論純粹經濟利益損失保護》，載《法學論壇》，2011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