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在當前中國同等發展階段時的環境保護經驗

高穎楠 李麗平

(環境保護部環境與經濟政策研究中心，北京 100029)

歐盟在當前中國同等發展階段時的環境保護經驗

高穎楠 李麗平

(環境保護部環境與經濟政策研究中心，北京 100029)

本文以歐盟在當前我國同等發展階段時所倡導觀念和政策的變化為核心，綜合分析20世紀80、90年代歐盟的各類環境保護法律和措施，總結出其環境保護經驗并據此提出我國環境保護的工作建議。

歐盟；同等發展階段；環境保護措施

自20世紀70年代起，歐盟*歐洲聯盟(European Union)，簡稱歐盟(EU)，總部設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是由歐洲共同體(簡稱歐共體)發展而來的。歐共體以1967年法國、德國、意大利、荷蘭、比利時和盧森堡6個成員國共同簽署的《布魯塞爾條約》的生效為標志正式誕生。以1993年生效的《歐洲聯盟條約》為標志，發展為歐盟，現擁有28個成員國。本文用歐盟作為歐共體和歐盟的統稱。就開展了一系列大范圍的環境立法工作，并發展成為目前世界上最全面和現代的立法標準。當前，歐盟環境法的主體包括大約500項指令、規定和決策，共同構成了歐盟環境政策體系。在這些政策的支持下，歐洲大部分地區的環境保護水平有了顯著的提高，同時帶來了經濟和社會利益。研究借鑒究歐盟在當前中國同等發展階段的環境保護政策，對中國現階段的工作具有更大的意義。

1 同等發展階段的內涵*此部分的指標選擇、中國分區人均GDP(PPP)計算結果等引用環境保護部環境與經濟政策研究中心夏光、李麗平、李媛媛、高穎楠等主筆撰寫的《在中國當前同等發展階段時的美國環境保護政策》的相關內容。

發展階段的判斷指標有很多種，但為真實反映各國經濟狀況，一般采用考慮購買力平價的人均GDP(PPP)*PPP：購買力平價，是一種根據各國不同的價格水平計算出來的貨幣之間的等值系數，以對各國的國內生產總值進行合理比較。較合理。

1.1 發展階段判斷區域劃分

中國和歐盟經濟發展階段不同，但是發展過程中均面臨明顯的地域不平衡性特點。為此，對中國各省份的劃分，采用國家統計局劃分的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四大地區*東部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和海南10省市；中部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6省；西部包括內蒙古、廣西、重慶、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和新疆12省和自治區；東北包括遼寧、吉林和黑龍江3省。的概念。由于歐盟作為一個區域性組織，不斷有新的國家加入，而最先加入的老牌工業國家與新加入的成員國經濟發展狀況、環境狀況不盡相同。故而本研究根據歐盟成員國加入的先后性，將歐盟國家分為15國和28國兩種情況。根據世界銀行提供的數據，歐盟兩種情況以1994年統計數據為邊界。

1.2 同等發展階段判斷結論

2014年中國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四大地區的購買力平價的人均GDP(PPP)分別約為20198美元、10659美元、10837美元、15000美元。由于中部和西部數值相差很小，故直接稱中西部地區[1]。

比較中國和歐盟的經濟發展數據可以發現，2014年中國中西部、東北部經濟發展水平分別相當于歐盟1982年和1988年，如果按照歐盟15國計算，東部的經濟發展水平相當于1994年，如果按照歐盟28國計算，則相當于1998年。歐盟1982年、1988年、1994年(按照歐盟15國計算)及1998年(按照歐盟28國計算)的購買力平價的人均GDP(PPP)分別為10871美元、15277美元、20084美元和20395美元(見表1)。

表1 中國與歐盟同等發展階段人均GDP(PPP)

可以大致判斷：中國現在中西部地區與歐盟20世紀80年代初期發展水平相當，東北部地區與歐盟20世紀80年代末期發展水平相當，東部地區與歐盟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發展水平相似。總體來說，中國當前的經濟發展水平與歐盟20世紀80、90年代相當。

圖1 我國和歐盟15國及歐盟28國同等發展階段示意圖(美元)

在這一階段，歐盟經濟不斷發展，但是經濟結構得到不斷調整。縱觀整個歐盟國家，服務業比重不斷增加，工業比重不斷下降，農業比重保持基本不變。這與現階段中國的經濟結構的發展趨勢基本相同。但是，按照中國2014年三產比例，中國的服務業比重為48.1%，稍低于歐盟當時的整體水平，工業和農業比重分別為42.7%和9.2%，均稍高于當時歐盟的整體水平。可判斷兩者基本處于統一水平。

2 歐盟在中國同等發展階段時的環境保護成效

在20世紀80、90年代，歐盟的環境狀況與歐盟經濟發展基本呈現負相關。總體來看，這一時期的歐盟環境保護成效較為顯著。

2.1 大氣污染防治成效顯著

常規大氣污染物基本得到控制。數據顯示，80-90年代，歐盟SO2的濃度從1980年到1995年下降了50%，其中減排貢獻最大的是西歐和新獨立國家，分別下降了58%和57%，中東歐國家從90年代初開始下降，共下降了40%。NOx和NH3從90年代開始下降。NOx濃度從1990年到1995年下降了15%，其中，西歐國家減排貢獻為8%，中東歐國家為29%，新獨立國家為31%。NH3濃度從1990年到1995年下降了15%，其中，西歐減排貢獻為9%，中東歐國家為32%，新獨立國家為17%。臭氧的重要前體物VOCs在80年代末開始下降，在1990年到1994年四年間就下降了14%。

2.2 水污染防治初見成效，但仍嚴峻

從1980年開始，歐盟的取水量明顯降低，在大部分歐盟國家，由于耗水產業的轉移、回收再用技術的發展和服務行業的發展，工業用水一直在緩慢下降。但是城市用水短缺問題嚴重，水體富營養化問題嚴重。1980年到1995年，部分國家地表水中磷的排放量下降了40%～60%，但是歐盟四分之一的監測站點監測的磷含量仍然比水質良好情況下的磷含量高出近10倍。地表水中的氮主要來源于農業，為此1985到1995年間，歐盟降低了農藥的使用量，但是地表水中氮的含量并沒有明顯下降。此外，重金屬、碳氫化合物和氯化烴的污染問題也較為嚴峻。

2.3 化學品及固廢污染防治取得積極進展

80年代開始，歐盟固體廢棄物的產生量不斷增加，在1990到1995年間，OECD國家的固體廢物產生量就增加了10%，為了解決這一問題，歐盟出臺了固體廢物管理的多項措施，包括從源頭預防、廢物回收和再用、處理不可回收廢物等。管理的范圍涉及舊輪胎、報廢汽車、醫療垃圾、建筑垃圾、電子廢物等。通過上述措施，歐盟固體廢物的處理量顯著增加。

3 歐盟在中國同等發展階段時的環境保護經驗

80年代到90年代，歐盟面臨的主要問題就是如何優化環境政策。在這一階段，歐盟一共頒布了100多項環境法令，制定了三個環境行動計劃，基本完善了環境政策法律體系，并形成了歐盟環境保護的工作思路。本文以歐盟第三個(1982-1986)、第四個(1987-1992)、第五個(1993-2000)環境行動計劃所倡導觀念和政策的變化為核心，綜合分析20世紀80、90年代歐盟的各類環境保護法律和措施，得出相關結論。

3.1 對環境保護的認識由“單向”向“綜合”不斷深化

一是將環境問題納入經濟、社會問題中綜合考慮。從上個世紀80年代初開始，歐盟人口、經濟發展、健康風險等社會問題與環境問題相互交織，帶來社會風險。為此，歐盟認識到對待環境問題不能僅僅依靠環境部門，而要依靠其他部門共同采取保護環境行動。第三個環境行動計劃增加了“環境政策與歐盟其他政策(經濟和社會政策)綜合考慮的原則”。第四個環境行動計劃提出“關注單一市場對環境的影響，并將高標準環保要求納入其他歐盟政策領域中”。90年代開始，歐盟開始綜合考慮環境、經濟、社會問題，將環境問題納入到歐盟的全球戰略規劃以及歐盟各個領域的對外合作中。1990年5月，歐盟部長理事會通過了關于“環境與發展”的決定，強調歐盟各種類型的發展合作項目要把環境方面因素考慮進去。注重環境政策與工業政策的協調、環境政策與能源政策的協調[2-3]、環境政策與貿易政策的協調等。

二是直接管制與經濟刺激相結合的環境管理方式。在這一階段歐盟及其成員國非常重視環境管理中的經濟手段。早在歐盟第一個環境行動計劃中關于經濟行為的第九章中指出：“應當仔細分析環境政策中可利用的經濟手段，分析不同手段所具有的不同作用、實施這些手段的利弊、實現預定目標的相對能力以及它們與成本分配規則的協調情況。”80年代末，90年代初，歐盟開始明確提倡運用環境經濟手段。在1989年起草的關于1992年環境問題的報告中，委員會任命的特別工作小組強調“經濟手段或市場手段是為確保統一市場帶來的經濟增長同時照顧環境利益的一種合適的手段。

三是邁出環境保護“走出去”步伐，援助發展中國家。由于全球環境問題突出，發展中國家的環境問題影響到歐盟環境安全，甚至是全球安全。為此，從第四個環境行動計劃開始，歐盟認識到發展中國家的環境問題是一個發展問題。歐盟提出歐盟與發展中國家的合作應考慮到環境、人口和資源的相互聯系以及促進可保持經濟發展的條件，并且歐盟將環境與發展合作協議結合起來，幫助這些國家解決所面對的環境問題，有效地管理他們所擁有的資源，同時給予資金和技術上的支持及培訓環境專家，加強教育和信息活動，以培養發展中國家自身的能力。

四是通過環境行動計劃貫徹可持續發展戰略。20世紀90年代初開始，全球開始推行可持續發展戰略，歐盟的環境行動計劃貫穿了可持續發展的理念。歐盟的第五個環境行動計劃(1993-2000)名為“邁向可持續性—關于環境與可持續發展的歐盟政策和行動的計劃”，該行動計劃明確表示要以歐盟的可持續發展為目標，轉向全面的環境政策，并出臺了與可持續發展聯系緊密的又最緊迫的環境優先項目，如自然資源的可持續管理、公共衛生和安全、應對氣候變化等。

3.2 逐步形成“治理和激勵”相結合的環境管理手段

一是重視環境影響評價的重要作用。歐盟第三個環境行動計劃明確提出環境影響評價是確保環境狀況納入綜合決策的一項重要工具，規劃、對環境和人類健康有顯著影響的公共和私營項目、經濟和區域發展計劃、新產品、新技術以及立法均應該開展環境影響評價。

二是逐步形成了排污許可證制度。歐盟排污許可證制度最先是在各國嘗試實施。如1964年德國開始施行《空氣質量控制技術指導》，并隨后在四次對該文件進行修訂，該導則中規定了不同生產設施排放空氣污染物的限值和措施要求，并重申了許可證頒發要求。歐盟層面的排污許可證制度則是在80、90年代才建立起來。歐盟1996年頒發《綜合污染預防與控制指令》(IPPC指令)，以此為基礎開始實施排污許可證制度。

三是以經濟手段解決城鎮化帶來的環境問題。由于歐盟主要城市的人口不斷增長，導致城市基礎設施和服務不足；新的工業投資遠離老工業區，導致經濟結構變化、失業率增加、廢棄或受污染的工業場地問題無法解決，環境持續惡化。為此，歐盟從第四個環境行動計劃開始關注城鎮化引發的環境問題。計劃提出，城市環境整治必須成為環境政策的重中之重。計劃強調現有的城市環境整治措施必須以“環境綜合規劃”作為補充。同時，所采取的措施應在解決環境問題的同時致力于刺激地方經濟發展，如廢棄或污染場地修復、公園及其他景觀的建造、市容整治及古建筑修復等，提高土地使用價值，或者探索新的城市經濟價值。計劃鼓勵成員國優先考慮社區新技術的研究和發展，改善城市生活質量和刺激污染控制的經濟部門。

四是法律制定和實施充分考慮成員國差異。歐盟遵循適度予以寬限的原則。以大氣污染防治為例，上世紀80年代以來，歐盟高度關注大氣污染防治工作，先后頒布了諸多有關大氣污染防治的指令。90年代末之前，歐盟有關大氣污染的指令大多只規定了污染物排放限值，各類限值在執行時比較靈活，如規定在實施初期，可以予以寬限(見表2)。

表2 環境空氣中SO2、NO2、NOx、PM10、Pb限值指令規定的PM10濃度限值

⑤寬限范圍是指根據2008/50/EC指令規定的相關條件下，可超過限值的百分比。

3.3 建立強大的環境政策制定及執行體系

一是將成本—效益分析方法作為政策制定的工具。為了避免個別國家出臺的一些環境保護政策影響到歐盟內部市場的功能或者使歐盟其他政策的實施更加困難，歐盟第三個環境行動計劃強調為了強化資源的優化配置，在采取任何政策措施之前，必須從成本—效益的角度認真分析采取政策措施的理由和最佳效果。就使得不論是歐盟層面還是成員國層面，在出臺環境政策時，均需要對其有效性進行認真的考慮。第四個環境行動計劃強調必須確保成本—效益分析作為環境政策的基礎分析。

二是逐步完善環境組織機構適應環境事務的需要。在80-90年代，歐盟在先前工作的基礎上，逐步完善了環境組織機構，包括環境事務決策機構，主要是歐盟部長理事會、歐盟委員會和歐洲議會，他們通過一整套復雜的決策程序參與環境事務，歐洲理事會作為首腦會議主要是宏觀戰略高度進行指導；環境事務實施與處理機構，主要是委員會中的環境總司、議會中的環境委員會和部長理事會的環境部長會議；歐盟環境事務的咨詢與信息機構，包括地區委員會、經濟與社會委員會、歐洲環境署和歐洲環境局等。

三是為社會參與環境保護工作開辟渠道。歐盟第三個環境行動計劃提出，必要的環境保護相關知識和信息必須確保被決策者及利益相關者及時獲取，包括公眾。另外，該計劃還強調要有意識地培養公民的環保意識。第四個環境行動計劃再次強調環境信息公開以及公眾教育的理念，這標志著歐盟開始關注環境信息公開的重要作用，并一直持續至今。1990年歐盟通過的《關于自由獲取環境信息的指令》是歐盟最早將對環境信息的知情權作為一種獨立權利進行保護的指令。1998年6月25日，在丹麥奧胡斯通過了由聯合國歐洲經濟委員會起草的《公眾在環境領域獲得信息、參與決策和訴諸司法的公約》(簡稱《奧胡斯公約》)。依據《奧胡斯公約》，歐盟于2003年1月制定了《關于公眾獲取環境信息和廢止90/313指令的2003/4指令》。新指令中的不少條文是對《奧胡斯公約》條文的具體化規定。至此，“兩個指令一個公約”即構成了歐盟公眾環境信息知情權立法的框架性規定。這一框架明確了對公眾環境信息知情權的保障；強調政府等公共機關的責任；對企業環境信息的公開采取強制性與自愿性手段相結合的方式。

四是建立基金大力支持欠發達地區環境工程建設。歐盟的環境工程建設是歐盟環境財政支持手段的成果。團結基金又稱凝聚基金(Cohesion Fund)*該基金于1994年開始運作，曾經被用于支持歐洲相對貧困的區域，通過促進增長、就業和可持續發展來穩定這些區域的經濟。該基金對環境措施和在2004年至今加入歐盟的12個成員國以及西班牙、希臘和葡萄牙之間形成的跨歐洲運輸網絡提供資助，特別是涉及歐洲利益的高度優先項目。凝聚基金也可以被用于資助歐盟的環境保護政策的優先項目。，是在1991年的《歐洲聯盟條約》中提出建立的，以促進欠繁榮的成員國的發展。團結基金援助的主要領域是環境工程和交通基礎設施工程[4]，其資金主要從歐盟預算*歐盟成員國代表歐盟征收“自有資源收入”作為歐盟的收入，并將這些收入轉化為歐盟預算。“自有資源收入”分為三類：一是傳統自由資源收入，來自非歐盟成員國繳納的進口關稅；二是基于增值稅的資源收入；三是基于國民總收入的資源收入。中支出，還有一部分來自歐洲投資銀行(European Investment Bank，EIB)的貸款[5]。例如1997年，西班牙從團結基金里獲得151460萬歐洲貨幣單位的援助，其中56%用于環境項目，即大約84891萬歐洲貨幣單位用于環境建設；葡萄牙從團結基金獲得49320萬歐洲貨幣單位，其中61.3%用于環境工程。希臘從該基金獲得21050萬歐洲貨幣單位的援助用于環境項目，主要進行供配水、廢水處理和環境保護工程[6]。通過利用環境基金，歐盟在環境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取得重大成就，為提高人們的生活質量，改善環境做出重大貢獻。

五是建立環境信息和監測網絡，支持綜合決策。歐盟環境信息和監測網絡(The European environment information and observation network，以下簡稱Eionet)建立于1994年，旨在為歐洲環境現狀和挑戰的評估提供時效性、有效性高的環境數據、信息和專業知識。它是歐盟環境署、歐盟各成員國及與歐盟開展合作的國家的一個合作伙伴網絡，由來自39個國家、350個國家環保機構及環境信息相關組織的1000多個專家組成。這種網絡形式以綜合的環境評估和知識為基礎，并使得數據和信息得以在EEA網站上進行上傳和查閱。通過網絡得到的信息有助于支持環境管理進程、環境政策制定和評估以及成員國層面、歐盟層面和全球層面的公眾參與。

3.4 積極承擔全球環境治理責任

20世紀80年代，歐盟在國際環境問題上做出很多的努力，簽訂了許多有關環境的國際條約，召開了一系列國際環境大會。

一是繼續推動有關國際環境活動與合作。歐盟積極推動《蒙特利爾議定書》締約國會議，并采取實際行動落實有關的協議。作為國際氣候談判的發動者與推動者，從有利于解決溫室氣體排放問題的角度，提出了限制排放的具體目標，在清潔發展機制、環保技術轉讓、碳匯貿易等問題上采取與美日不同的立場，訂立了關于國際氣候變化的《京都議定書》。積極參與聯合國環境署推動下的關于生物多樣性保護的內羅畢會議，并在1992年里約環發會議上簽署。積極參加聯合國環境署主持下的關于制定控制危險廢棄物越境轉移及其處置的巴塞爾會議以及《巴塞爾公約》締約國會議。

二是把環境外交納入到歐盟整體外交中加以推行。從1972年巴黎首腦會議起，歐盟逐漸制定了在國際環境領域推行綠色外交的戰略和行動計劃，并開展了一系列綠色外交活動，致力于推動全球環境治理合作。2003年歐盟在希臘的塞薩洛尼基召開首腦峰會，決定啟動“綠色外交網絡計劃”*有關綠色外交網絡計劃，詳見http：//ec.europa.eu/environment/international_issues/green_diplomacy_en.htm.以及 http：//ec.europa.eu/external_ relations/ environment/gdn/ index_en.htm.，其宗旨是通過在各成員國外交部建立非正式的環境專家網——綠色外交網絡，促進歐盟環境和可持續發展目標融入對外關系之中。歐盟將其本身及成員國的外交資源集中起來，系統地利用歐盟的外交力量，擴大對國際環境政策的影響力。當然，歐盟在推行其環境外交的過程中，其核心思想是最大限度地維護歐盟的整體利益，并通過開展環境外交傳播其價值觀。

綜上所述，中國與同階段的歐盟有著類似的環境理念，包括綜合考慮環境問題的理念、環境外交的理念等。中國環境影響評價、排污許可證等環境制度的建立早于同階段的歐盟，且有些環境標準較同階段的歐盟更加全面嚴格，但是中國在環境政策制定的科學性和執行方面較歐盟落后，如環境政策較少考慮地域差異，最佳可行技術(BAT)運用不到位，缺乏對環境政策的經濟分析，欠發達地區的環境保護工作缺乏基金支持，導致政策執行不力等。

4 政策建議

借鑒歐盟在當前中國同等發展階段的環境保護措施，實行“整體優化”的環境保護戰略[7]，堅持“五位一體”，內推四個融入，形成兩大支撐體系，外促綠色外交，即“421”策略。

4.1 將環境保護融入政治、經濟、社會、文化建設

一是通過從嚴從緊的制度建設，強化環境保護國家意志。發揮我國特有的政治優勢，通過從嚴從緊的制度建設，增強黨和國家對環境保護的政治領導力。優先進行“環境綜合規劃”的編制，并以此作為制定國家和地方經濟和社會等其他領域發展規劃的基礎。建立領導干部“領跑者制度”，落實問責制度。、推動政策環境影響評價制度、完善排污許可證制度。二是制定綠色發展的激勵政策，以保護環境優化經濟發展。主要包括：以技術創新為主要驅動力，圍繞環境治理探索生產領域新經濟增長點、倡導綠色消費、在企業層面推廣綠色理念。三是強化信息公開和公眾參與，發揮社會和文化力量。制定《信息公開法》《環境信息公開條例》，將環境信息公開貫穿相關環保單項法，制定《環境信息公開負面清單》。發揮政府作用，構建環境信息綜合管理部門，實施環境信息“一體化”管理。對企業環境信息的公開采取強制性與自愿性手段相結合的方式，建立嚴格的污染物/有毒物質報告及公布制度。拓寬公益訴訟的渠道、在全社會形成環境文化。

4.2 形成政策制定和執行兩大支撐體系

形成科學有效的政策制定技術支撐體系。開展成本—效益分析，加強對最佳可行技術的應用，建立環境保護監測體系，以環境大數據支持決策。形成因地制宜的政策執行支撐體系。注重政策實施的差異性、靈活性。對經濟發展水平不同的地區實施差別化的政策。科學分配污染減排目標任務。在分配減排目標時，應充分考慮地方環境污染現狀、產業結構現狀以及減排的潛力。建立環境保護“援建基金”，用于欠發達地區環境保護工作。

4.3 推行“綠色外交”，將環境納入國家整體外交戰略中

啟動“綠色外交計劃”，將環境和生態文明理念融入到對外關系中，把環境外交置于中國整體外交戰略中加以考慮，體現環境和生態文明理念的重要地位。一是以“綠色外交”為依托，大力宣傳中國的生態文明理念及環境保護工作。充分利用各種國際場合和國際交流平臺，傳播中國的生態文明理念和相應的價值觀、宣傳中國環境保護工作進展，以期對其他國家環境保護工作做出貢獻，樹立中國負責任大國的形象。二是找準突破口，在部分領域先行先試，促進外交政策的融合。建議可先行納入與環境保護工作聯系較為緊密的貿易、投資、金融、能源、交通、人文教育、科技等各個領域的外交活動中，強調政策協調與融合，為解決國際環境做出重要貢獻。三是逐步突出綠色外交在國家整體外交戰略中的重要作用。利用“一帶一路”戰略規劃、“走出去”戰略以及南南合作等重要渠道和戰略機遇，突出綠色外交的重要作用和意義，將環境外交“潤滑劑”的角色轉變為“綠色支柱”角色。

[1]李麗平，李媛媛，高穎楠，等.在中國當前同等發展階段時的美國環境保護措施研究[J].環境與可持續發展.2016，(5)：141-145.

[2]Kramer L.Foocus on European Environmental Law (second edition).London：Sweet & Maxwell，1997.

[3]Mcneill J R.Something New Under the Sun- an Environmental History of the Twentieth-Century World.New

[4]楊廷俊.歐共體歐盟環境政策與環境外交研究[C].華中師范大學，2008.

[5]韓鳳芹，孫美楠.歐盟凝聚與區域發展基金的發展及其啟示[J].經濟研究參考，2012，(1)：62-76.

[6]張健雄.歐盟經濟政策概論[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204-206.

[7]夏光.解讀陳吉寧“展望十三五”報告：長纓在手縛蒼龍[N].中國環境報，2016.04.

Study o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Measures in EU under the Same Development Stage Compared with China

GAO Yingnan LI Liping

(Policy Research Center for Environment and Economy of MEP，Beijing 100029)

Base on the changes of ideas and policies o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happened in this period of EU under the Same Development Stage Compared with China，this paper analyzes the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laws and measures and sums up the experience of EU，puts forward suggestions for Chinese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EU；same development stage；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measures

高穎楠，碩士，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為國際環境政策

李麗平，碩士，高級工程師，研究方向為國際環境政策、環境與貿易投資等

文獻格式：高穎楠 等.歐盟在當前中國同等發展階段時的環境保護經驗[J].環境與可持續發展，2017，42(4)：147-151.

X21

A

1673-288X(2017)04-014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