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活虐你到哭

朱家龍

手機再次毫無征兆地響起，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我出差的第三天，來自公司的第四通電話。電話那頭，是頂替我崗位的一個女孩，叫小潔。我那句慣性的“你好”還沒說出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小潔低低的啜泣聲。

“明天可以回公司了嗎？我真的快崩潰了！”我剛想問她怎么了，女孩又拋過來一句，“為什么我總是吃力不討好？”然后迫不及待地向我訴說這幾天她所遭遇的各種不幸：圖紙沒完全看透，導致機器出錯，被領導一頓臭罵；文件沒來得及處理，加班加點到錯過末班車；忙中出錯，導致客戶投訴……總之，委屈、心酸似乎在這幾天報復性地向她狂奔而來，避無可避，讓她無法喘息又倍感辛酸。說到委屈處，小潔又情不自禁地大哭起來，然后聲嘶力竭在問我：“老板為什么不把我折磨得體無完膚絕不肯罷休？”

說實在話，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老板，你不是。所以，你要么忍，要么滾！

為了不讓她的情緒失控，我盡量耐心平靜地回答了她在工作上所遭遇的難題。末了，不忘安慰她一下：“工作中，誰都有壓力，挺一挺就會柳暗花明。”她的情緒逐漸穩定，最后，居然少女心爆棚地冒出一句：“你工作這幾年，壓力有沒有大到想哭？”

劉德華那首膾炙人口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只是告訴男人哭吧不是罪，卻沒有告訴我們：哭過之后呢？難道哭過之后，工作中所有的難題就會迎刃而解？還是哭過之后，你原本緊張的人際關系一下子人氣爆棚？或者哭過之后，銀行卡里的數字能直線飆升？你當真不知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嗎？

很多時候，不是我們不想哭，只是哭了也沒用。而且，關鍵是身處生活重壓之下的我們，也沒時間哭。正如《蝸居》中的郭海平所言：“每天一睜開眼，就有一串數字蹦出腦海：房貸六千，吃穿用度兩千五，冉冉上幼兒園一千五，人情往來六百，交通費五百八，物業管理費三百四，手機電話費二百五，還有煤氣水電費二百。也就是說，從我蘇醒的第一個呼吸起，我每天要至少進賬四百，至少。這就是我生活在這個城市的成本。”正是被房貸、生活費、人情往來這些琳瑯滿目的費用所壓迫，所以，我不得不努力工作。為了看透一份新圖紙，我寧肯不去吃飯；為了寫出自己滿意的文章，我可以通宵達旦；為了多賺外塊，我不惜身兼數職。

不愿把這些苦痛拿出示人，是因為，真的沒必要，也不會有觀眾。放眼望去，城市里，哪個人不是背負幾座大山，艱難前行？哪個人不是為了生活，奔波勞碌？哪個人不是不自覺做起了陀螺，拼命旋轉？停下奮斗的腳步，根本不可能！哭，是多么奢侈！

奧運賽場上，我們只看到健兒們站在領獎臺上的那份榮耀，卻不知這光環的背后，有多少辛勤汗水！喜歡上那個以一句“洪荒之力”而一夜爆紅的少女傅園慧，不僅僅是因為她那歡樂無比的表情包，更是因為她的真性情，那句面對記者鏡頭的“鬼知道我們經歷了什么”！是啊，高強度的訓練，無處不在的傷病，讓這群年輕人，經歷了太多太多不為人知的苦痛。能夠出現在電視畫面里的，都是幸運的，因為他們算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競技體育是殘酷的，那些同樣付出汗水，成績卻平平的運動員，卻連對著屏幕哭泣的機會都沒有。

什么又不是殘酷的呢？有競爭的地方，就有殘酷。

人生短短幾十年，想要過得精彩而有意義，就不必糾結，不必彷徨，不必哭泣，因為你沒有那么多時間，也沒有那么多精力。有的，只是不斷奮力向前的腳步。當然，這不是要求你必須成為不停飛翔的鳥兒！壓力太大時，也要學會釋放自己。聽聽音樂，看場電影，去運動場上揮汗如雨，都是不錯的選擇。但，當你一旦選定目標后，就要按照自己的路，堅定地走下去。

有些經驗必須自己去領悟，有些經歷總要自己去體會。沒有不奮斗就成功的人生，也沒有淚眼婆娑就換回的幸福。你想要牽手白馬王子，就要不斷提升自己，與之盡力匹配；你想出口成章，自然離不開日積月累，以書為伴；你想銀行卡數字飆升，就要不辭辛苦，勞力費神。你必須知道，高手都潛伏在未知名的遠處。總有人在你荒廢學業時，埋頭苦讀；總有人在你游戲人生時，沉淀自己；總有人在你暗自哭泣時，玩命拼搏。

所以，有哭的時間，還不如拿來提高自己。你也沒有時間哭，因為你正努力成為最好的自己。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