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榮的枝頭開不出芬芳的花朵

張燕峰

小楠出身農村，父親是村小學教師，德高望重，村里很多人都是小楠父親的學生，鄉親們看父敬子，因此，從小小楠就很受村里人的抬愛。小楠自己呢，由于受到良好的家教，人極謙和，彬彬有禮。因此，村里人預言，小楠長大后一定會有前途。

確實，小學畢業后，小楠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縣重點初中。但鄉下孩子小楠看到城里孩子穿衣時髦，看著自己土里土氣的樣子，他分明感覺到同學向他投來的異樣目光，這讓他如坐針氈。他有些憤憤不平，他們憑什么瞧不起我？他們穿的衣服，我一樣買得起；他們吃的零食，我一樣能吃得到。于是，他開始以各種借口跟家里要錢，補課費、資料費、書本費……很快，他的衣著跟城里孩子一樣了，時髦起來。終于，城里的孩子在他面前不再有優越感，他整天跟他們廝混在一起，染上了打游戲、曠課、抽煙喝酒的不良習慣。

結果，小楠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老師把小楠的父親請到學校，苦口婆心地教育他。可小楠卻如同鬼迷心竅，油鹽不進。父親氣壞了，做了幾十年教師，把不少孩子培養成才，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成了這樣一個鬼樣子，恨鐵不成鋼，暴怒使他失去了理智，他開始對小楠拳打腳踢。

小楠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癡迷網游，成了網吧的常客。學是無法上了，好不容易混到了初中畢業，父親讓他出去打工。由于沒有文化，又沒有技術，除了賣苦力，小楠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好不容易在親戚的幫助下，找了一份送水的工作，小楠也只好干起來。按理說工資也不低，如果省著花，每個月也能攢下千元。可是小楠整天呼朋引伴，喜歡穿名牌衣服、吃大餐。所以，盡管收入不低，還是經常需要家里接濟。父親對這個兒子失望透頂，也很少過問他的事情，母親和姐姐念他一個人在外辛苦，所以總是盡量接濟他。

很快，臨近過年，水站老板也關門回了湖南老家，小楠也只能選擇回家。想到自己出來半年多了，總得給家買一份像樣的禮物吧。可是實在是囊中羞澀，怎么辦呢？突然，他的腦子產生了一個罪惡的念頭：為什么不搶劫呢？

小楠也被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嚇壞了，他的心撲通撲通地劇烈跳著，好像有什么猛獸在懷中奪命狂奔。當他戰戰兢兢地向街上的人望去的時候，他害怕自己的想法被人窺破，大街上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沒有誰注意到他。這下，小楠放心了。可奇怪的是，這個罪惡的念頭像毒蛇一樣鉆入了他的腦海中，越是用力驅趕，越是四處亂竄。小楠竟安慰自己說：“不要怕，只一次搶劫是不會暴露的。”當他自我安慰之后，開始了行動。他找來一把尖頭小斧子，心想：我只是嚇唬對方一下，我不會傷害他的。

好不容易等到黃昏時分，大街上行人寥寥。小楠看到一個女孩背著一個精致的坤包，正在打電話。小楠偷偷地跟了上去，當女孩拐入一條僻靜的小巷，小楠冰冷的斧頭已經貼在了她的后腦勺上。“救命啊！”女孩拼命尖叫，小楠用力搶奪她肩上的挎包，女孩奮力爭奪。這時，幽暗的小巷盡頭傳來了踏踏的腳步聲。小楠急了，她用尖銳的斧頭朝女孩頭上用力砸去，女孩發出悶悶的哼哼聲，一頭栽在地上。

小楠搶過包，然后奪路狂奔，回到住處，汗水浸濕了他的后背衣服。驚魂未定的他，睜著空茫的眼睛喘著粗氣，擔心著那個女孩怎么樣了，會不會死掉？萬一女孩死掉，他能逃脫法網嗎？恐懼讓他緊緊地閉著眼睛，縮成一團。他又轉念一想：“說不定女孩會醒過來，或被人發現送到醫院。”等他平靜下來，才想起看看女孩的包里有什么，女孩的包里只有一部手機和兩千元錢。

第二天，他用這兩千元錢給父親買了兩瓶酒，給姐姐買了一件毛衣，又給媽媽買了一條圍巾，然后坐上客車回到了家。中途，他高高興興地用女孩的手機給昔日的狐朋狗友打了電話，約好了春節后一起滑旱冰。回到家后，他把給家人的禮物都拿了出來。媽媽抹起了眼淚，這個總讓她操不完心的孩子終于懂事了，爸爸一直緊繃著臉上有了隱隱的笑意。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著飯，小楠也興致勃勃地講起了城里的見聞。

飯還沒有吃完，一輛警車已經停在了家門口。從車上走下來警察，小楠的臉瞬間煞白。爸爸立刻明白了過來，媽媽嚇得癱軟在椅子上，姐姐哭了起來。女孩因失血過多，送到醫院后身亡。警方根據從女孩手機撥出的電話鎖定了小楠。小楠被帶走了。兩個年輕的生命像流星一樣隕落了，帶給兩個家庭無盡的傷痛。

原來，虛榮的枝頭開不出芬芳的花朵，只會滋生更多的惡。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