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邊城》中美的意蘊

周錦錦

摘要：沈從文先生的《邊城》全文文字優美如詩，集中體現并寄托著作家“美”與“愛”的美學理想。小說以湘西的自然山水為背景，講述了一個優美動人的關于情與美的故事，向我們展現了一幅天然優美的湘西畫卷，美麗幽靜，詩意盎然，置身其中，渾然陶醉，山美水美人也美，本文意從生態美、風俗美、人性美三方面領會《邊城》中關的意蘊。

關鍵詞：邊城；自然美；風俗美；人性美

邊城是城卻非一座城的姿態，沈從文筆下的邊城是一個優美寧靜，遠離世俗塵囂，猶如世外桃源的地方，這里的山是緘默的，水是通透的，人是質樸的，所有的一切都美得純粹，走進這個世界，從頭到尾都是身心的愉悅和美的享受。

一、生態美

這是一幅未經渲染的美麗的原生態湘西畫卷：“由四川過湖南去，靠東有一條官路，這官路將近湘西邊境到了一個地方名為茶峒的小山城時，有一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這人家只一個老人，一個女孩，一只黃狗。小溪流下去，繞山蟀流，約三百里便匯入茶峒的大河，人若過溪越小山走去，則一里路就來到了茶峒城邊。溪流如弓背，故遠近有了小小差異。小溪寬約二十丈，河床為大片紙頭做成，靜靜的水即或深到一蒿不能落底，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皆可以計數……”讀到這些文字，仿佛身臨其境，置身于湘西的山光水色之中，怡然自得。這些富有湘西地方色彩的景物自然交織成一幅天然的圖畫，沒有濃妝艷抹的色彩，沒有人工景物矯揉造作的姿態，有的只是自然純粹，清新質樸的氣息；沒有機器的哄雜，沒有汽車刺耳的鳴笛，沒有現代都市的喧鬧，有的是雛鳥啁啾，林泉清響，蕩漾出一支牧歌，綿遠悠長。河上的蓬船、攀渡的纜繩、聳立的吊腳樓……這些標志性的符號在作者的筆下呈現出了邊城特有的風貌，細膩而生動，如夢如幻，這樣的景色是原生態的自然美，未經絲毫的雕琢與修飾，是自然美最純粹和理想的姿態。人與自然和諧地融為一體，沒有剝削與被剝削的差異，所有的一切都以生命自身的權利自由地生長著，恐懼、報復、毀滅這些可怕的字眼都遙不可及，生命最原始的姿態也是最美的姿態。

二、風俗美

風俗是一個地方區別于其它地方的鮮明特征，自古便有十里不同俗之說，這座湘西小城亦是如此：每值中秋夜，青年男女用對歌的方式在月夜之下互相傾吐愛慕之情；端午節更是熱鬧非凡，每到那天，家家鎖門閉戶到河邊登上吊腳樓爭相觀看賽龍舟比賽，“船只的形式與平常木船大不相同，形體一律又長又狹，兩頭高高翹起，船身繪著朱紅顏色的長線；每只船可坐十二個到十八個槳手，一個帶頭的，一個鑼手……每當兩船競賽到劇烈時，鼓聲如雷鳴，加上兩岸人吶喊助威，便使人想起梁紅玉老鸚時水戰擂鼓，牛奉水擒楊玄時也是水戰擂鼓。”賽舟如梭，船手似虎，吶喊聲如雷，繪聲繪色得展現了一幅湘西邊城特有的健美多姿的龍舟比賽風俗圖。賽舟過后，還有泅水能手抓鴨子的表演，三十只綠頭長頸大雄鴨被系了紅布條子放入河中，盡善于泅水的軍民人等下水追趕鴨子，于是“水面各處是鴨子，各處是追趕鴨子的人。”從早到晚熱熱鬧鬧一整天，這其中是湘西人們對生活的熱愛和團結積極向上的精神面貌；此外湘西的婚嫁也是很有特點的，有走車路即通過媒人上門求親的方式也有走馬路即男子站在對面的山崖或溪邊唱山歌給心儀的女子，一人獨唱或二人對唱，通過唱歌的方式來彼此了解--和認識對方，結果要么分手要么結婚，充分展現了湘西人民善于歌唱的才能以及對婚姻的寬容和自由，是一種與時下主流大相徑庭的無關金錢與權勢的風俗美的體現。

三、人性美

沈從文曾經說過：“我要表現的是一種本是一種‘人生的形式，一種‘優美、健康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善與美在沈從文的作品里從來就是同一體，對人性的謳歌與表現是他一以貫之的審美理想。這一理念也毫不意外地貫穿于《邊城》始終。

在這風景如畫的邊地茶峒，生活著一群善良質樸的人們，老船夫、翠翠、順順、天保、儺送，還有士兵，水手、過往的商旅，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講述著邊城人特有的美麗傳說。作為小說的主人公翠翠，她儼然是愛和美的化身，從出生就和爺爺生活在一起，爺爺把她帶大，祖孫倆相依為命。她是這樣一個可愛純潔的少女形象：“在風日里長養著，把皮膚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她且教育她，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一只小獸物。人又那么乖，如山頭黃鹿一樣，從不發愁，從不動氣。”一個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少女形象脫然而出，而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狀態開始悄然改變，她在龍舟大賽上對船總順順家的二兒子儺送一見鐘情，對愛情的渴望和向往在她身上體現為一種山村少女的害羞與矜持，經歷了一系列變故，后來儺送因誤解而遠走他鄉，翠翠開始了在渡口上日復一日的守望，等待著那個“也許明天回來也許永遠也不回來的愛人”，她的愛，單純、真摯而美好；老船夫是善的化身，也是中國古代勞動人民的杰出代表，他幾十年如一日地在渡口為行路人擺渡，任勞任怨，從不計較個人得失，他心腸仁義，從不收取過路客錢物。“有時在渡口里遇到熟人，常請到家里喝酒，有時在城里別人想嘗他的酒，他就把酒葫蘆遞上讓人喝個夠。”他慷慨大方，為此也受到鄉親們的尊重。對外孫女翠翠更是疼愛有加，辛辛苦苦撫育她長大成人又接著為她的婚事操勞，最終不得已在憂愁和郁悶中猝然離世；大老天保和弟弟儺送之間的兄弟之情也是人性美的重要體現，兄弟倆同時愛上了翠翠并沒有反目成仇而是公平競爭，以不同的方式分別表達對翠翠的愛意，后來大老為了成全弟弟外出經商不幸遇難，儺送也因此愧疚不堪離家出走，濃濃的手足之情讓人贊嘆；淳樸的鄰里之間的鄉情美更是在文中得到了充分體現：船總順順大方灑脫，“歡喜交朋結友，慷慨又能濟人之急”。“凡到這個地方文明求助的，莫不盡力幫助”。他豪爽大方，不吝惜財物幫助鄰里，在老船夫過世后不計前嫌親自幫忙料理后事，在他身上沒有都市人的自私自利，有的是一個純樸鄉民的慷慨無私。還有，老船夫去世后，城中的楊總兵接任了他的工作，并照看孤身一人的翠翠，陪她一起等待著……在這里，人與人之間沒有為權為勢的勾心斗角，沒有為財為利的爭奪，有的只是心與心的交換，是人性至美至純的體現。

四、結語

如詩的邊城，詩意地演繹著人生，生態美，風俗美，人性美在這首亦夢亦真的田園牧歌里相互交織，交織成一幅美的理想圖，美的意蘊悠遠綿長，釀成一杯清酒，使今天習慣了喧囂的我們陶醉其中，享受其中。

（作者單位：陜西理工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