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璐妹
當代中國先進軍事文化建設不能離開傳統軍事文化的土壤憑空生長,必須移植傳統軍事文化的德性靈根。中國傳統武德文化,是中國傳統軍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研究中國傳統武德文化,對于先進軍事文化的創新發展,具有重要意義。特色卓著的徽州“武文化”是中國傳統武文化的有機組成部分,是中華民族的珍貴精神財富,但是,學者們對徽州“武文化”的忽視導致了人們對徽州武文化特征的了解頗為欠缺。因此,本文試圖從徽州地區“尚武”的表現,研究徽州武文化特征,對挖掘和弘揚武文化和徽州文化都具有重要意義。
一、中國傳統武文化內涵
許慎在《說文解字》中釋武為:夫武,定功戟兵,故止戈為武。《廣雅釋詁》中日,武者:勇也,健也。《釋名釋語》中日,舞也,征伐動行,如物鼓舞也。善于兵事也,戰斗之方術也。由此可見,武即武術,軍事武力、武略、武德、武舞,概括為中國武文化。
中國武文化源遠流長,武的內容及表現也形式多樣,通過對“武”的文史學研究,闡述了武術、軍事武力、武略、武德、武舞等武文化的多層次內涵,目的是提高人們對武文化的理性認識,以便更好的繼承和發揚中華武文化。
二、徽州“尚武”的表現
“尚武”精神是一種剛健昂揚、積極果斷、有原則、有堅持、不茍且、不委瑣的生活態度。這樣的精神和態度是一個國家和民族崛起和振興所必須的精神支柱。
一般認為,一個地區武術的發展興盛,習武人數自然是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指標。一個地區的習武人數眾多與該地區的習武理念、圍繞習武所采取的各種措施以及所形成的尚武風尚等密切相關。
就文化地理而言,徽州在行政區劃上包括今皖南的歙縣、黟縣、休寧縣、祁門縣、績溪縣及江西的婺源縣。徽州初屬山越故地,遲至唐以前其民風仍“多以材力保捍鄉土著稱”。伴隨絡繹不絕之中原移民的涌入,儒家文化漸成主流,唐宋之際徽州風尚由“崇武”轉向“尚文”。
(一)崇文與尚武現象并存
如今在徽州村落尚存的一些老宅楹聯內容,充分反映了當時徽州人崇文、重德的心理。“敦孝悌此樂何極,嚼詩書其味無窮”;“書作良田何必嫌無厚產,仁為安宅由來自有亨衢(大道)”。
明清時期徽州昌盛的文風由此可見一斑。那么,在昌盛的文風背景下,此一時期徽州的武現象如何,是否就一定“輕武”了呢?如果對明清時期的徽州社會進行全面深入地考察,就不難發現,“文盛”其實只是反映了徽州社會風尚的一個側面,而“武昌”則反映了徽州社會風尚的另一個側面。
在遺存下來的徽州文書中經常能看到許多民間的“學拳關書”等拜師貼,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當時徽州的習武之風。明清徽州府縣志中關于社會治理而產生的武術活動、武術教育的記載,以及徽州民俗活動中關于武術要求的記載,反映了徽州社會的尚武文化氛圍,體現了尚武文化的傳承。
(二)習武熾盛與英雄崇拜的雙重影響
在徽州,大量拳種出現,武術名家輩出,并有武術著作問世。徽州早在唐朝就有隱于城陽山的許宣平創立太極拳三十七勢,又名長拳。南宋梁時的程靈洗,徽州府休寧人,傳太極與其后人程秘,后改太極拳名為小九天。明永樂年間,徽州府回族吳氏祚永奉詔闔家遷往滄州,其十世吳鐘創立八極拳。明歙縣程宗猷“自幼習武,注重弓、馬、刀、石英鐘功夫,操練南拳,武藝高強,從他習武者達數十人”。事實上,在明清時期,徽州程氏大族,父子兄弟輩中會武術者居多。徽州歙縣人程胤兆在《少林棍法禪宗》跋中指出:吾族自晉,梁唐以來理學文章之外,間以武功顯。晚清抄本《議約》中也指出:新安古昔稱材武,民間練習。
徽州人極為崇拜汪華、程靈洗等以武顯名的真實人物英雄,到了明清時期這些英雄人物更是被人們神化了。早期的徽州人主要是通過祭祀手段,表達對祖家的一種敬意,寄托哀思,發泄隋感。祭祀的內容與先人的功德、傳說、神話、農業生產有關,使徽州人在活動中由最初的對他們的崇拜發展到敬神。
三、徽州“武文化”的特性
(一)歷史的必然性
宋人羅愿在《新安志》中指出:“其人自昔特多以材力保捍鄉土為稱。”古徽州早期居住的土著山越人“勇悍”、“好武習戰”,其“武”的特點鮮明,是主流的民風。在早期的古徽州歷史上,也出現了一批因武藝而名世的人物。受歷史原因的影響,在東晉南朝時期,一些北方士族為躲避戰亂,大量向徽州在內的南方地區移民。為了占據一席之地,這些世家大族不得不以武力征服“勇悍”的山越人,使得遷徙而來的移民們也養成了崇尚武力的風俗,并傳承下來。
(二)商業發展的需要
明清時期,徽州人常常將入仕作為人生的正途,將經商作為第一等生業,以謀求個人身價。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徽州的武術主要就是為實現這一價值服務的。由于明清社會動蕩,治安相對混亂的社會背景下,外出經商的徽商在取得商業的成就后,就需要有武藝高強的人來保護。因此,明清時期徽商特別重視對習武人才的培養,以提高自己在經商過程中的防衛和防范能力。這就是為什么習武之風在徽州盛行的重要原因。
(三)宗族的影響
中國古代的社會政治結構很大程度上以宗族結構為框架,談到徽州文化也會使人立刻想到這其中蘊含的宗族文化特色。徽州作為機具宗族特色的社會,要求內向凝聚、外向相斥,為了宗族利益,民間常常結社習武,這應是明清時期徽州武學興盛的一大不可忽視的重要內因。在多種典籍文書中記載這有關族人習練武功保護自己家族產業的事跡,這也可以間接說明宗族與徽州“尚武”有很大關系。例如《歙西巖鎮百忍程氏本宗信譜》曾有這樣一則在倭患嚴重時備戰倭寇的鄉約記載:“固嚴閘柵,庶緩急守衛有基;推舉勇驍,俾臨事當關足恃用;告十八管首領,相率上下街。吾人請合志而同心,各效謀而宣力,庶幾人和愈于地利,奚啻五里之城,所謂講武正以銷兵。”這說明巖鎮程氏有著自己的宗族武裝,并組織訓練。由此可見,明清時期宗族利益的需要對徽州“尚武”文化的發展有著相當強的推動力。
由于歷史傳統的慣性,商業發展和科舉的需要以及守衛鄉土財產的現實等,徽州人一直保持著習武之風,并在明清時期達到了文武相對平衡發展的局面,這在當時的全國也是極少見的。
(作者單位:解放軍電子工程學院基礎部人文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