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夕
一度如火如荼的知識經濟終于進入略顯平淡的階段,這倒未必見得是某種盛極而衰的頹勢,更像是人們議論角度用盡之后的審美疲勞。在解決學習焦慮的過程里,中國的互聯網用戶正在加速逃離原本的教育積累,“知識經濟”顯得具有某些剛性需求的屬性。
7-11的SKU盡管不高,但強在精細運營。得到也符合精細運營策略——既要照顧用戶體驗的舒適感,也要維持作者收益的增長率。它“抓捕”頭部內容的能力相當出眾。
今年五月,得到公布了一份“內部品控手冊”,幾處細節挺有故事,比如運營編輯需要遵循“避免和作者直接談論內容本身”的溝通藝術,這種不失柔軟和聰明的技巧是為了保障作者的敏感自尊,杜絕傳遞管理和被管理的關系。得到甚至設有管理用戶留言的規范制度,由專門的團隊處理那些不夠友善的評論,這在很多以平臺化著稱的內容產品里都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而喜馬拉雅在塑造頭部內容上努力,比如馬東團隊策劃的音頻節目“好好說話”,就是它的一顆山巔明珠。但是“好好說話”能獲得的資源是一種依賴勞動密集型的運營福利,注定是能者多得。因此喜馬拉雅要盡可能地成為入口,然后借助算法規則合理地分配流量。
喜馬拉雅忙不迭地要上會員制,把每年的6月6日定為“會員日”,和年底的“知識狂歡節”遙相呼應,成為集中促銷的兩大活動。這不僅是開業酬賓式的自造熱鬧,也是為了復制沃爾瑪的“山姆會員店”模式,提前建立消費承諾,這種資格可以在重復消費的過程里為它帶來更高的收益。
喜馬拉雅在2017年以來的付費用戶月均ARPPU值已經超過90元,這在虛擬消費市場幾乎已經直逼游戲行業,坐上了內容消費平臺的頭把交椅。
通過得到的縱深和喜馬拉雅的橫貫共同畫出的坐標體系,知識經濟產業的宏大格局已經躍然紙上。在單體方面,比如“好好說話”的4 000萬元營收和“通往財富自由之路”的2 500萬元營收,早已拉開盛世一角。
風幡既動,仁者心動。
早些時候,新榜就上線了一個付費內容分銷平臺,幫助自媒體兌現剩余流量。具體的操作原理和廣告聯盟十分相近,由販賣方制定推廣物料,再交給愿意“攬活”的微信公眾賬號分發出去,每導入一個新的付費用戶,分銷方都能獲得一筆傭金。
目前,參與新榜內容分銷的自媒體超過5000名,而喜馬拉雅、小鵝通等平臺也在達成合作意向之后將數以萬計個付費內容項目接入了分銷平臺。
更有趣的是,連新浪微博也在復刻曾經作為現象級產品的分答的做法,在去年年底推出微博問答,由于能夠借助將回答內容同步到信息流,它在傳播效果上很快超過了分答,并將諸多大V“拉下馬來”玩得不亦樂乎。
在新浪微博的CEO王高飛眼里,微博問答和付費閱讀等產品相等,是新浪微博向內容生產者“賦能”。微博無意將之獨立出來壯大發展,而是借之豐富產品的訪問黏度,讓平臺變得更全面。
這種安放思路,也體現在知乎Live這里,直到今天,知乎Live也沒有成為一款獨立的App,而是固執地插入知乎的社區信息流。在內容形態上,知乎Live有些把講座予以數字化的意思,而不是把內容本身當成商品分發出去。
知乎的創始人周源曾是《IT經理世界》的記者,他對比當年每個月出版一本雜志的清醒,對比現在身為信息消費者的自己,“一天可能就要看十幾本甚至幾十本雜志的信息量。”在這個演變過程中,信息的流通路徑在被不斷縮短,而側重于實時性的知乎Live,似乎也高度符合這種界定。
十六世紀的歐洲,知識傳播帶寬的幾何級增長,直接摧毀了宗教文明,為歐洲賦予了榮光萬丈的文藝復興。幾百年過去,又一場革命悄然而至,知識經濟的交易市場,從地中海周圍城邦人頭攢動的貿易市集上,轉到電子屏幕上一個個圓角矩形的圖標里,而不同流派在商業方向的漸行漸遠,也在影響著人們的不同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