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hard+KK
每個酒店都有綠植,而只有綠還不夠,我們尋求的,更多是“大自然”。
有點追求的酒店,都絕不會只甘心停留在滿足于客人吃住這種基本層面的需求,讓客人得到更多滿足的同時,能留下“唯一的記憶”,一直是高級酒店孜孜不倦的追求。所以,“酒店即旅行,酒店即目的地”這些個概念究竟是誰提出的,不太容易考證,也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努力讓它成為現實。

不同風格和文化的酒店對于如何實現這個目標,有各自不同的詮釋。相對滿足物質需求的度假方式,美食烹飪、瑜伽修行、茶道賞花,這些針對精神需求的項目更容易被客人買賬,特別是對于特定的目的地來說。酒店內的各種項目如果能與當地文化結合,會非常出彩,特別是酒店與周遭環境完美結合而碰撞出的火花——占據一片熱帶雨林,背靠一座大山,面向一條河流或者位于牧場深處。幾乎是作為住客才能獨享,既走出房間,又似乎沒有離開,這樣的感覺與體驗,誰會舍得離開?以下,就是一些你或者想要嘗試的體驗。
絕大部分人在秘魯旅行的高潮,都在馬丘比丘,而我卻在圣谷被擊倒。圣谷名為“Sacred Valley”,神圣的山谷,你很難想象在這片平整肥沃的土地上,有海拔4000米的山脈,還有奔騰的河流。Belmond Hotel Rio Sagrado就在這高山下的谷地里,群山環繞著,門口非常隱秘,外觀上看,完全酒店的入口。
下車以后,才是體驗的開始——谷地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片的草地,花卉,沿著小路步行進入,參天巨樹、繡球花、鈴蘭,各種叫不出名字的花朵爭相涌入眼簾,耳畔傳來的,時而是鳥鳴,時而是水聲……草地的盡頭是一株株古木,它們依偎在烏魯班巴河畔邊,它們身后,紅色的山體越發巍峨,那是印加圣谷神圣的山脈。不夸張說,如同仙境。
那房間在哪里?就在那一團團的花球后,它們被巨大的、長滿鮮花的陽臺和花墻、綠植掩映著,再加上依山而建,那20多個房間就遍布在谷地里,如同隱居一樣。這些鋪天蓋地的花朵花叢,該用多少人力維持啊?我不禁詢問幫忙搬運行李的服務生,“我們這里有3位園丁,他們打理著這里的園林綠化。”

3個人,一座依傍河谷的綠植王國,太不可思議了。就這樣枕著花朵而眠,迎來第二天的清晨。早餐是自助餐,在南美,各式各樣的谷物和水果會讓人眼花繚亂,比如撒在香蕉餅外面的Kiwicha和Quinua,那是秘魯人的主要食糧,還有仙人掌果肉、鼻涕果、熱情果,還有好幾種不同形狀的馬鈴薯(其實在秘魯有超過300種馬鈴薯)……早茶怎能少得了古柯茶,那是秘魯的名茶,從高原反應、腸胃不適到喝Pisco酒過多,當地人會告訴你,“喝點古柯茶保準能好。”就這樣吃著吃著,草地上慢悠悠走來兩只可愛的——羊駝(Vicuna),它們走走停停,偶爾發呆,尋覓著草地里最新鮮的嫩葉。
這么國寶級的動物,出現在酒店里,并且能自由自在地在草地上吃早餐?“其實它們更喜歡喝奶,”這時,身旁出現了他們的“飼養員爸爸”,只見他手里拿著兩瓶奶,而羊駝呢,或許一早就聞到味兒,直圍著他轉。原來,這兩只都是酒店里飼養的寵物,它們約有3至6個月,每天會不定時在草地溜達,而它們的家就在草地一側,想看望它們的話,隨時走過去,甚至在陽臺就能看到。在這里,四季常綠,花朵常開,河流、羊駝、木屋、泳池,還有各種豐富的物產,圣谷的神秘之處,也許正在于它的真和純。
越野車穿過漫長的叢林小道,拐進被高大樹木遮蔽的平緩地帶,一個被棕藤覆蓋頂部的三層南亞佛塔式建筑出現在眼前,在它不遠的身后,是一排如村舍般顏色暗淡的平層房屋,這便是Karnali Lodge低調的全部。這家位于尼泊爾西部巴蒂亞國家公園(Bardia National Park)的小型酒店與周遭的叢林仿佛融為一體,讓人不禁想起電影和小說中殖民時期的南亞——異域風情中,隱約透出一絲神秘與野性……
神秘感多出自想象,而野性則來自位于Lodge背后的巴蒂亞國家公園,這個占地近千平方公里的地帶大多樹被叢林覆蓋,而在高大的樹冠下方,則是屬于動物的天堂,陸地上,身材巨大的獨角犀、大象是當之無愧的主角,而數量已經相當稀少的孟加拉國虎也時常被看到;水中,澤鱷成群結隊游弋,它們總是在天氣晴朗的時候聚集在岸邊;而天空中,400多種鳥爭奇斗艷。

管家領我進入房間,室內同樣是簡潔的擺設和自然的素色調,坐在竹榻上,內心感覺寧靜,我在餐廳吃到廚師用后花園里種植的食材烹制的素食,跟瑜伽師在大樹下打坐冥想,這里幾乎每個員工都是本地人,但我們談論的話題卻能海闊天空,從生物有機動力食材的開發到如何影響每個客人成為負責任的環保旅行者,這樣的視野,并不多見。
清晨,我被窗外樹上的鳥叫醒。有鳥!我把雙筒望遠鏡舉起,片刻的功夫便有了收獲:先是看到一只矯健的翠鳥從空中飛過,一個俯沖消失在綠色中;略下方的樹干上,三趾啄木鳥棕紅色的身子幾乎完全隱藏在環境中,因為黑白紋理的頭部不停運動和有節奏啄打樹干的聲音,才讓我看到了它……就在一回頭的功夫,一只大鳥快速飛過,我幾乎沒看清樣子,只隱約記得黑白相間的羽毛和大大的彎嘴。
剛才都看到什么了?我在房間中發現了觀鳥手冊,一一對照后,我看到了雙角犀鳥蒂特征居然十分吻合!對于一個觀鳥愛好者,這樣的清晨太振奮人心了,如果不是因為預訂了接下來的活動,我想我可以在房間窗外,舉著望遠鏡消磨掉一整天,等著“疑似”犀鳥的再次露面。

我來Mulu Marriott Resort度假酒店的原因,是因為整個酒店坐落于姆魯山國家公園(Gunung Mulu National Park)附近,在這里開車5分鐘車程,就能進入到讓無數探險家心潮澎湃的婆羅洲熱帶雨林核心。
度假村的一大亮點,是各種國家公園徒步項目、洞穴探險、溯溪和峽谷曼谷。姆魯山國家公園地貌豐富,向上,是像尖刀一樣的石灰巖石陣;向下,密林中有60多個巨大的洞穴,最大的能容納40架波音747飛機。我要參加的項目是夜間徒步,相比滿眼綠色的白天,夜行動物對我的吸引力成倍增加。
“每一年,東馬都有超過50個新物種被發現,而不是滅絕!”向導丁先生說著,用紅色光線的手電照亮我腳下,引我進入茂密叢林。夜間徒步聽上去刺激,然而并不累,這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自然向導。丁先生有超過30年的熱帶雨林中工作經驗,之前一半是伐木工人,之后是叢林向導,他的工作變遷,正好見證了本地人對于自然資源態度的變化。一路的講解也輕松有趣,每當他停下,并伸手示意我們時,答案會順著他慢慢移動的手電燈光而揭曉:葉子上趴著一只樹蛙,少見的鮮綠色身體以及紅色的斑點,它安靜地趴在樹干上,等待捕食的時機。事實上,它們是夜幕下的主角,鮮艷的顏色隱藏在夜幕之下,譬如巨大的蝸牛正在歇息,以及首尾相連的兩條竹節蟲,一扭一扭從扶手上走過……
“另一個主角是時候出現了。”他停下腳步,讓我們選好合適位置后,提示大家關閉手電。剎那間,我看到了無數微弱的光源在周圍游移,隨著眼睛對黑暗的適應,它們顯得越來越多,發出的光線也越來越亮,我知道,那是無數螢火蟲發出的光亮。當像今天這般,天空中的星星被烏云遮嚴的時候,螢火蟲便代替了星空。
1769年10月,當探險家詹姆斯·庫克的雙桅桿帆船打算啟航離開新西蘭東海岸時,當地毛利部落企圖掠走隨船的男童,庫克船長因而將這里命名為綁匪角(Cape Kidnappers)。這個詭異的名字沿用至今。
如果當年的“綁匪”將“人質”藏在The Farm,想必受害者一定不會被找到。此刻我在路牌和GPS的指引下迷路了。“The Farm”是一家位于綁匪角的酒店,它甚至還包括飼養了數千只牛羊的農場、一個位列世界百佳的錦標賽級18洞高爾夫球場和大片叢林,總占地面積達到驚人的6000公頃。
當我沿著狹窄只能容一輛車通過的鄉村公路上山,數次停下讓成群的綿羊慢悠悠過馬路。畢竟,這是農場。酒店的建筑面積小,但不妨礙它的室內空間大得驚人:高挑的木色房梁暴露在外,費力地推開那深色谷倉門,會露出隱藏其中的洗手間……那邊,是氤氳著熱氣的溫泉泳池和擺滿鄉村古董的餐廳,一日兩餐和開胃酒展示的全是本地精華——霍克灣出產整個新西蘭最好的葡萄酒、奶酪、水果、肉類,但這遠不是The Farm的全部。更精彩,并令其無比驕傲的部分,在周遭更廣袤的天地中,比如在遙遠的海角觀賞遷徙落腳地大量塘鵝,或者尋找新西蘭國寶幾維鳥。要知道,只要極少幾個地方,才可以在野生環境中遇到幾維鳥。

傍晚時分,我穿過酒店房間后的小徑,一路順山坡一路向下,去探尋它們的足跡。“此時才是它們一天的開始。”我的向導是一位在此長期專事進行幾維鳥研究的鳥類學博士,她領路的同時,還介紹著Kiwi的習性、特征及各種趣聞。尋找幾維鳥,光靠著熱情不行,多虧向導帶著專業探測器。隨著信號音開始變得密集,我就知道,幾維鳥或許離得不遠了。
就在一個幾乎被松枝蓋滿的樹洞下,我們發現了幾維鳥,它正露出頭,灰色的羽毛和松枝地毯的顏色幾乎完全一樣,如果不是顏色稍淺的標志性長嘴,我們還很難發現它……幸運的是,幾維鳥似乎習慣了這種和人類偶然碰到的情景,不僅不躲閃,反而湊到向導腳下。向導則順勢蹲下身,直接把幾維鳥抱在了懷里。
“要不要試一下?”向導問。
我小心翼翼接過,不過,很快,這個家伙就跑開了。“把毛茸茸幾維鳥抱在懷中的經歷,應該算得上百分之百的‘Kiwi tour了吧。”盡管只是如此短暫的接觸,也令我由衷發出如此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