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碩
摘要:“《圍城》當然是錢鐘書對特定的社會人生和歷史文化反思的藝術結晶,只不過這種現實人生餓文化土壤與大多數現代中國作家的所見有所不同。我們都知道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現代中國社會中確實存在當時已畸形繁榮的資本主義土壤。” 。隨著經濟的發展,上海香港等大都市以及生活在其中的現代人尤其是留學歸來的知識分子。他們不但在生活方式上相當歐化,連帶思想上也是接近西方國家。在這樣一個特定的時代背景下,產生了《圍城》,錢鐘書詼諧幽默的勾勒出了身陷“圍城”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以及他們的生存狀態。如果把《圍城》當作一部社會小說來看,里面形形色色的人物是作者表達主題的工具。
關鍵詞:現代性;叔本華;圍城心境;錢鐘書
方鴻漸的人生可以概括為三個部分:留學生活-回國(銀行)-三閭大學。在人生跌宕起伏中詮釋著他作為一個現代人內心的孤獨與落寞。當時中國地處半殖民的半封建社會,破裂的文明帶來的是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在上海香港這樣的國際化大都中生存的現代人,其中包含思想和生活方式已經完全歐化了的留學歸來的知識分子。《看似表面方鴻漸在不斷的變換著他鐘愛的女性,其實內在因素還是源自于他作為現代人內心的欲望。受內心欲望的驅使,方鴻漸不斷的更替愛情對象來滿足他對愛情的幻想。這也是他作為現代人心中的空虛。他的快樂無法從他的內心得到滿足,通過追逐愛情來給予他內心的力量。“蘇小姐也是個復合體。她的相貌是經過美化的一個同學。她的心眼和感情屬于另一個;這個人可一點不美。走單幫販死活的又是另一個人” 。蘇小姐同時也是方鴻漸的一面鏡子,她的不同時期折射出不同時期的方鴻漸。在她待字閨中之時,她作為一個單純完美的大家閨秀,在她面對方鴻漸的追求時,她表現的是盡可能的附和甚至為他放低身段去卑微的接受這樣一段并不幸福的關系,但是最后的結局也是令人唏噓的。在她得知方鴻漸并不喜歡她的時候,她爆發了,這個時候的她可以看作是她放手一搏。但是令人值得思考的是,這樣的一個她,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又何嘗不是無奈與孤獨的,她是否也是看到方鴻漸與她相似的一面,那種同是現代人的孤獨與對社會的疏離?同時折射出方
一、《圍城》的人物
鴻漸也是這樣一種存在,敏感而又脆弱。后期,蘇小姐變成了一個女商人,一個精明的女強人,再也沒有當年的婉約的風韻。這個時候的方鴻漸也變成了為生活奔波的人,這時候的方鴻漸依然是依附于當世時代的現代人。之不顧這個時候的現代性變得更加現實。因此,蘇小姐可看作是方鴻漸的一面鏡子,他們兩個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不可能有交集但又是雙生的--這種雙生的根基證實來源于兩人同處于一個時代,時代是鏈接他們兩個人的紐帶,在這條紐帶中兩個人互相過著各不相干而又相似的生活。
二、《圍城》的現代性
叔本華作為一位影響深淵的悲觀主義哲學家,他創立了悲觀主義哲學體系,該理論體系將意志和表象的并將其運用對人個體的研究,從而得出人生本質是苦痛無聊的這一結論。把意志作為核心概念,把生命悲劇當做一條貫穿全文的主要線索,把叔本華悲觀主義思想作為一個研究客體,對叔本華悲觀主義哲學作為研究對象進行研究討論
叔本華和錢鐘書的共同焦點是在于沖破理性束縛后的人怎樣尋找靈魂本位。這一點,與叔本華在痛苦與欲望編織成的世界里探求生命的本質一樣。同時,方鴻漸的名字也暗含著精神漂泊這一現代文學的本質。方鴻漸海外留學歸來,在偏遠的鄉下小鎮跟現代化大都市的經歷以及他在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之間游離的精神狀態都與他名字中的含義相吻合、
在叔本華的觀念里,“我”的意志和表象是世界。而薩特認為,世界是由表象和意志構成的,意志和表象是世界的兩個對立面。世界萬物都是同一個意志客體化的表象。“我”是一個認識者的主要來源,我們必須深刻的認識我們自己本身,探索出自己心靈的本質,才能進而去認識這個世界。他認為,在唯物主義的傳統里,唯物主義所探究的只是事物的表象,而從事物的外部去了解事物的核心是不可能實現的。正所謂“不管話費多大的時間和精力,我們能得到的只是印象與名稱。我們好像是圍著城堡轉來轉去的熱,總找不到入口,只能粗略的描繪它的外觀”。這種觀點的產生,啟發人們由對世界外圍的探索轉向對內心心靈的求索,同時也啟發了現代作家對人類個體心靈中小世界的探尋。錢鐘書在《圍城》中對人類心靈的探索證實了這一點。在方鴻漸的人物塑造里,錢鐘書從人物的心靈入手,對人物心理進行分析,從而探究人性的奧秘。
但也分明受到20世紀西方存在主義及其文學的精神浸染。
20世紀是人類歷史上空前動蕩、不安的時代,兩次世界大戰的浩劫,資本主義世界的經濟危機,使西方人在精神上受到了莫大的震動。原來被人們奉為王者的理性、科學、宗教、信仰、自由、平等、博愛等等觀念疏忽通通喪失了原來的價值。隨之而來的是人精神的空前危機。人的價值、人的追求,人的處境與出路面臨一次次挑戰。于是,彷徨苦悶、懷疑一切、虛無之意、悲觀絕望便應運而生。這不僅是一個時代的精神引領,也是一個特定時代下的文化哲學的母題。正是在這個前提下,產生了現代主義思潮和現代主義文學,它衍化除了各種人生故事,以不同的語言和形式出現在不同國度的文學餐桌之中,形成了一個帶有世界性的文學主題。
三、結語
錢鐘書一向是以學貫中西而著稱。從30年代中期他在牛津,巴黎大學學習時,就不愿意埋頭于單一的學科與學問,從而廣泛地閱讀流行小說和書籍,極有可能涉獵現代主義的作品。到了30年代末他就已經十分熟悉存在主義大師的著作了。“存在與虛無”是《圍城》的主題,這恰恰印證了加繆所說的“小說從來都是形象的哲學”。錢鐘書在寫作《圍城》的時候用帶有諷刺幽默的筆墨來書寫。這種幽默性又與老舍不同。如果說老舍是溫吞的幽默,耐人尋味的,而錢鐘書則是在看透世態炎涼之后的對人生的戲謔。錢鐘書看透了人生,也看透了婚姻。因此,他有一顆平和的心境。于是,他盡情地用語言敘說著他對人生的種種感想。錢鐘書像薩特一樣。后者拒絕來自官方的一系列的榮譽。錢鐘書也是如此,他淡泊名利,閉門謝客,著書立說。這難道是巧合么?不盡然。正是錢鐘書以對人生的懷疑否定為前提對《圍城》對現存的一切政治經濟外交文化倫理道德哲學宗教等進行全面的毫無保留的嘲弄。在西方現代主義文學對社會文明進行全面反擊,最終的矛頭指向人類自身的存在。這在中國現代其他作品中并不多見。“同時,我們悟到,門和窗有不同的意義。當然,門是造了讓人出進的。但是,窗子有時也可作為進出口用,譬如小偷或小說里私約的情人就喜歡爬窗子。對于人生的態度,錢鐘書大抵也是如此,人生百態,但是本質上是一樣的--在欲望與痛苦之間搖擺。
參考文獻:
[1]柳鳴九主編.從現代主義到后現代主義[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4.
[2]錢鐘書.《人生邊上的邊上》[M].北京:三聯書店,2002.
[3]錢鐘書.《圍城》[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5.
注釋:
[1]錢鐘書《圍城》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年2月北京第2版第359頁
[2]錢鐘書《圍城》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年北京第2版353頁
[3]《叔本華論說文集》叔本華 著,范進、柯錦華、秦典華、孟慶時譯,商務印書館1999年9月第1版第43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