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錫波,王永森,李平,黃福常(滄州市中心醫院,河北滄州06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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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地區內陸至沿海遷移人群甲狀腺功能異常率及自身抗體陽性率的調查分析
白錫波,王永森,李平,黃福常
(滄州市中心醫院,河北滄州061001)
目的 通過對由滄州地區內陸至沿海遷移人群的甲狀腺激素水平和自身抗體的調查分析,探討遷移人群甲狀腺疾病的流行新趨勢。方法 采用橫斷面調查,分析由滄州市及滄州市西部縣市搬遷至黃驊港10年以上的職工,女782例(女遷移組),男903例(男遷移組)及同期原生活地的職工,女1 050例(女非遷移組),男1 208例(男非遷移組)的甲狀腺激素水平和甲狀腺自身抗體的陽性率。分析比較女、男遷移組與相應非遷移組間甲狀腺功能異常率和自身抗體陽性率的不同;同時抽取各組部分人員給予尿碘測定。對遷移組的部分人員作進一步多因素分析。結果 女遷移組甲狀腺球蛋白抗體(Tg-Ab)、甲狀腺過氧化物酶抗體(TPO-Ab)陽性率明顯高于女非遷移組(P均<0.01);亞臨床甲狀腺功能減退(亞甲減)、臨床甲狀腺功能減退(甲減)的患病率明顯高于非遷移組(P均<0.05);促甲狀腺素受體抗體(TSHRAb)的陽性率、亞臨床甲狀腺功能亢進(亞甲亢)、臨床甲狀腺功能亢進(甲亢)的患病率兩組間比較未見統計學差異(P均>0.05)。男遷移組Tg-Ab、TPO-Ab陽性率明顯高于男非遷移組(P均<0.05);男遷移組亞甲減患病率明顯高于男非遷移組(P<0.05);TSHRAb的陽性率和甲減、亞甲亢、甲亢患病率兩組間比較,P>均0.05。遷移者的尿碘檢測值(M=575.5 μg/L)明顯高于非遷移者(M=370.6 μg/L),二者比較,P<0.01。甲狀腺抗體陽性和功能異常的多因素分析均僅性別一項有統計學意義(P均<0.01)。結論 滄州地區由內陸至沿海遷移人群甲狀腺功能異常率和自身抗體的陽性率均增加,碘攝入增加可能是其部分原因。
甲狀腺疾病;甲狀腺自身抗體;沿海地帶;尿碘;遷移人群;滄州市
近年來,伴隨著沿海地帶的開發,大量內陸人群流入沿海地帶,不可避免的發生了生活環境和飲食結構的改變,甲狀腺疾病亦呈現出新的流行趨勢和特點。比者通過甲狀腺體檢對滄州地區由內陸遷移至黃驊港10~20年的遷徙人群甲狀腺激素和甲狀腺自身抗體進行了檢測和統計分析。現報告如下。
1.1 研究對象 以隨工作單位部分搬遷由滄州市及滄州西部縣市搬遷至黃驊海港并長期改居于海港及周邊地區10~20年(平均14.3年)的企、事業單位職工為觀察對象,共1 685例,其中女782例(女遷移組),年齡(47.70±6.50)歲;男903例(男遷移組),年齡(48.15±6.60)歲。上述企、事業單位未搬遷部分的同期職工為對照(非遷移組),共2 258例,其中女1 050例(女非遷移組),年齡(47.45±6.39)歲;男1 208例(男非遷移組),年齡(47.98±6.52)歲。排除長期服用性激素、糖皮質激素、鋰劑者,懷孕者,因甲狀腺結節性疾病行甲狀腺切除或大部切除者。上述人員均由其所屬工作單位組織定期于滄州市中心醫院體檢。
1.2 研究方法 橫斷面調查。調查項目包括甲狀腺觸診、甲狀腺功能檢測、尿碘檢測、問卷調查等。甲狀腺觸診工作由有經驗的主治及主治以上專科醫師完成。甲狀腺自身抗體及甲狀腺激素的檢查:受試者均于清晨采集空腹靜脈抗凝血,快速低溫分離血漿,采用電化學發光免疫分析法檢測,試劑采用羅氏公司的配套試劑。檢驗項目包括游離T3(FT3)、游離T4(FT4)、結合T3(TT3)、結合T4(TT4)、促甲狀腺激素(TSH)、甲狀腺球蛋白抗體(Tg-Ab)、甲狀腺過氧化物酶抗體(TPO-Ab)和促甲狀腺素受體抗體(TSHRAb)。隨機抽取4組中部分人員(遷移者男50例、女47例,共97例,非遷移者男47例、女43例,共90例,兩部分人員無年齡、性別差異)給予尿碘測定,受試人員均于清晨留取空腹尿液標本測定尿碘濃度,檢查方法:砷-鈰催化分光光度測定法。遷移的時間、遷移者的飲食情況、甲狀腺疾病病史、治療情況以及其他一些相關狀況等通過問卷調查和詢問得知。在遷移組中隨機選取456例進行多因素分析。
1.3 診斷標準 Tg-Ab>115 IU/mL,TPO-Ab>34 IU/mL,TSHRAb>0.30 IU/mL視為抗體陽性。亞臨床甲狀腺功能亢進(亞甲亢):TSH<0.27 μIU /mL,但TT3、TT4正常;臨床甲狀腺功能亢進(甲亢):TSH<0.27 μIU /mL, TT3>2 000 ng/L和(或)TT4>141 μg/L;亞臨床甲狀腺功能減退(亞甲減):TSH>4.2 μIU /mL,但TT3、TT4正常;臨床甲狀腺功能減退(甲減):TSH>4.2 μIU /mL,TT3<800 ng/L和(或)TT4<51 μg/L。之前有過甲狀腺功能亢進或減退的確切診斷,而今服用藥物維持正常者視為甲亢或甲減。出現任何一個抗體陽性視為抗體陽性患者,出現任何一項甲狀腺功能異常視為甲狀腺功能異常患者。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17.0統計軟件。率比較采用χ2檢驗,以性別、體力勞動、工作時間、學歷、家庭收入、體質量指數等為自變量,以是否甲狀腺功能異常及抗體陽性分別為因變量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男、女遷移組與相應非遷移組甲狀腺自身抗體異常率及狀腺功能異常率比較 經體檢篩查,女遷移組與女非遷移組Tg-Ab陽性率分別為20.3%(159/782)、12.6%(132/1 050),TPO-Ab陽性率分別為27.7%(217/782)、17.6%(185/1 050);TSHRAb陽性率分別為1.0%(9/782)、0.6%(6/1 050),女遷移組與女非遷移組Tg-Ab陽性率、TPO-Ab陽性率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χ2分別為20.205、26.854,P均=0.000),TSHRAb陽性率比較無統計學差異(χ2=1.853,P=0.173)。經調查,女遷移組與女非遷移組亞甲減患病率分別為19.9%(156/782)、13.8%(145/1050),甲減患病率分別為2.3%(18/782)、1.0%(11/1 050),亞甲亢患病率分別為5.8%(45/782)、4.1%(43/1 050),甲亢患病率分別為1.2%(9/782)、0.7%(7/1050),兩組亞甲減、甲減患病率比較有統計學差異(χ2分別為12.303、4.525,P分別為0.001、P=0.03)。兩組甲亢及亞甲亢的患病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分別為2.698、1.218,P分別為0.100、0.270)。男遷移組與男非遷移組Tg-Ab陽性率分別為7.2%(65/903)、4.8%(58/1 208),TPO-Ab陽性率分別為22.3%(201/903)、15.3%(185/1 208),TSHRAb陽性率分別為0.7%(6/903)、0.4%(5/1 208),兩組Tg-Ab、TPO-Ab陽性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分別為5.410、16.679,P分別為0.020、0.000),兩組TSHRAb陽性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626,P=0.429)。男遷移組與男非遷移組亞甲減患病率分別為14.1%(104/903)、8.4%(101/1 208),甲減患病率分別為1.3%(12/903)、0.7%(8/1 208),亞甲亢患病率分別為4.5%(41/903)、3.0%(36/1 208),甲亢患病率分別為0.8%(7/903)、0.5%(6/1208),兩組亞加減患病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5.871,P=0.015),兩組甲減、甲亢及亞甲亢的患病率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遷移組被抽取人員尿碘測定值(M=575.5 μg/L)與非遷移組被抽取人員尿碘值(M=370.6 μg/L)相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17.984,P=0.006)。
2.2 多因素分析結果 經過分析,甲狀腺抗體陽性和功能異常的多因素分析均僅有性別一項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見表1、2。

表1 甲狀腺抗體陽性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表2 甲狀腺功能異常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按照WHO的標準,遷移人群的遷入地——黃驊港及其周邊地帶屬于碘過量地區,而遷出地——滄州市及其以西地帶屬于碘足量或適量地區[1]。兩地雖緯度相同,氣候相近,但黃驊港是濱海港區,兩地的飲食結構、水源等卻有較大不同,并由此可能導致碘攝入量的改變。食物是攝入碘的主要方式,一般規律:海產品高于陸地食物,動物性食物高于植物性食物。魚蝦、貝類、海帶、海藻均是常見的富碘食物,以海帶含碘量最高,干海帶可高達240 mg/kg。遷移至海港的人群由于海產品較容易獲得,海藻、魚蝦、貝類等攝入量增加,谷物、蔬菜、水果等相對不易獲得,攝入量減少,飲食結構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改變。一般地方飲用水的碘含量較少,由此獲得碘量也較少,但在黃驊港及周邊這樣的高水碘地區(水碘中位數達600 μg/L以上)[1],飲水是一個重要的碘攝入增加途徑。尿碘水平可較好地反映人群碘營養狀況,文中對部分人群的尿碘測定顯示,遷移至海港的人群尿碘值明顯高于遷出地人群的尿碘值,中位數達575.5 μg/L,屬于碘過量范圍。
眾所周知碘缺乏會造成多種甲狀腺疾病,但現代國際公認的碘研究成果認為持續高碘攝入同樣會對甲狀腺形成傷害,碘的攝入量與甲狀腺疾病的發生率呈“U”字形,長期碘攝入不足或攝入過量均會對甲狀腺造成損害[2,3]。流行病學調查顯示,碘攝入過量可引起包括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疾病、甲狀腺腫大、碘致甲狀腺功能亢進癥、甲狀腺功能減退癥等多種疾病在內的碘過多病(IED)[4,5]。
本研究結果顯示,遷移人群的Tg-Ab、TPO-Ab等甲狀腺自身抗體(TAA)的陽性率明顯高于原遷出地,可能與遷移人口的長期碘攝入量增加有關。TAA與甲狀腺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細胞病理學有較好的相關性[6],是甲狀腺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最重要診斷指標,TAA的陽性率增高說明遷移人口甲狀腺的自身免疫狀態的改變。研究[7]顯示,碘可影響甲狀腺的免疫狀態。機制可能是多方面的,一方面高碘對甲狀腺細胞有直接的毒性作用,可致細胞的氧化--抗氧化失衡,大量碘攝入時,活化碘在甲狀腺細胞中被過氧化物酶快速氧化,產生大量的自由基,超出機體清除能力,形成氧化--抗氧化的失衡狀態,由于細胞生物膜的過氧化損傷而誘發免疫功能異常[8]。再者高碘的持續狀態可誘導趨化因子及細胞因子的產生,從而刺激免疫細胞的產物等進入甲狀腺,甲狀腺上皮細胞的氧化應激水平升高,進而導致脂質的氧化和甲狀腺組織的損傷[9]。
本研究結果顯示,遷移人群甲狀腺功能的異常率增加,以亞甲減最為顯著。相關研究[10]亦顯示,高碘攝入增加亞甲減、甲減的發病率。原因可能多方面,首先,可能與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炎的發病率增加有關,甲狀腺自身抗體尤其是TPO-Ab,具有抗體依賴細胞毒介導作用及器官特異性,通過介導補體與抗體依賴的細胞毒作用對甲狀腺細胞形成損傷[11],進而影響甲狀腺功能。再者可能與甲狀腺的自我調控有關,外碘進入甲狀腺的濾泡細胞是通過濾泡細胞基底膜側的鈉/碘同向轉運體(NIS)介導完成的,受甲狀腺內外碘濃度的反饋調節,目的是維持甲狀腺有機碘池的穩定。其他原因可能還包括:碘攝入過多可阻礙碘的有機化過程;碘攝入過多抑制甲狀球蛋白水解,使甲狀腺激素存儲于甲狀腺濾泡,抑制甲狀腺的釋放;碘攝入過多抑制脫碘酶的活性,減少T4向T3的轉化等均可影響甲狀腺激素的合成和釋放。因此遷移人群的高碘攝入可在多個方面影響甲狀腺功能。此外,遷移人群對碘攝入量的突然增加可能存在機體不適應,這可能是造成甲狀腺患病率明顯增加的原因。對遷移組進一步多因素分析發現僅性別一項有統計學意義,女性是甲狀腺抗體陽性和功能異常的危險因素。
綜上所述,由內陸至沿海遷移并長期居住的人群,甲狀腺功能的異常率及TAA的陽性率明顯增加;對于甲狀腺疾病,內陸至沿海的遷移人群是一個值得關注和需采取預防措施的群體,對遷移人群進行定期的尿碘檢測和甲狀腺檢查可能是有必要的,改變飲水途徑,減少紫菜、海帶等高碘食品的攝入等可能減少遷移人群甲狀腺疾病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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