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奎 顏國輝 鄒煜
子宮動脈栓塞與甲氨蝶呤治療不同MRI分型的剖宮產術后疤痕妊娠的療效評價
李奎 顏國輝 鄒煜
目的:探討剖宮產后疤痕妊娠(CSP)的MRI影像學表現及分型對其治療的指導意義,評價甲氨蝶呤(MTX)聯合刮宮及子宮動脈化療栓塞術(UACE)聯合刮宮治療不同類型CSP的適應證、有效性及安全性。方法:回顧性分析于我院治療且影像資料完整的CSP患者187例,其中CSP 1型57例,CSP 2型130例,根據MRI分型及治療方式的不同將患者分為4組:A1組(CSP 1型患者行MTX聯合刮宮術者)45例,B1組(CSP 1型患者行UACE聯合刮宮術)12例;A2組(CSP 2型患者行MTX聯合刮宮術者)40例,B2組(CSP 2型患者行UACE聯合刮宮術)90例。對患者術后臨床數據及隨訪結果進行統計分析。結果:A1、B1兩組的刮宮術中出血量、術后第1天血β-hCG下降超過50%者的比例、肝功能異常率、子宮切除率、治療成功率的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但A1組患者的住院時間明顯長于B1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A2組的刮宮術中出血量、住院時間、肝功能異常率、子宮切除率高于B2組,術后第1天血β-hCG下降超過50%者的比例、治療成功率低于B2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結論:MRI能夠明確CSP診斷,并準確分型,對于治療方式的選擇有重要指導意義。UACE聯合刮宮治療CSP的效果優(yōu)于MTX聯合刮宮術,尤其是對于CSP 2型患者更能降低子宮切除率,保留生育功能,可作為CSP 2型患者的首選治療方式。
子宮動脈栓塞術; 甲氨蝶呤; 疤痕妊娠; 磁共振成像
疤痕妊娠(cesarean scar pregnancy,CSP)是指是孕囊、受精卵或胚胎著床于前次剖宮產疤痕處的一種特殊類型的異位妊娠,發(fā)病少見[1]。CSP早期臨床無特異性表現,發(fā)病前不易明確診斷,如處理不及時或處理不當,極易引起失血性休克,嚴重者危及患者生命[2]。
因CSP發(fā)病率低,目前臨床對其診斷及治療認識有限,在診斷方面:超聲檢查是CSP影像學診斷首選的檢查方法,相關報道較多,但有關MRI的影像學特點、分型及對臨床治療的指導意義報道較少。在治療方面:目前關于CSP的治療方法尚無統一規(guī)范的方案[3-4]。藥物治療所需時間長,治療過程中存在發(fā)生子宮大量出血,需切除子宮的潛在風險。外科手術創(chuàng)傷較大,主要用于無法控制的大出血及無生育要求的婦女。近年來,子宮動脈栓塞(uterine artery embolization,UAE)聯合甲氨蝶呤(MTX)子宮動脈化療栓塞(uterine artery chemoembolization,UACE)治療CSP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它不僅可以用于預防刮宮術中大出血,亦可以用于治療刮宮術中大出血,顯著降低了子宮切除率,保留了患者的生育功能,提示其有可能成為治療CSP的首選方案[5-6]。但關于不同MRI影像學分型CSP的治療效果的研究尚少。本研究搜集我院收治的187例CSP患者的資料,探討不同的MRI影像學表現及分型對其治療的指導意義,同時對MTX聯合刮宮及UACE聯合刮宮治療不同類型CSP的適應證、有效性和安全性進行評價。
一、一般資料
選取2014年1月—2016年1月于我院治療的CSP患者187例,所有患者資料完整、均在我院接收MRI檢查,入院前均未在他院接受治療,無造影劑過敏、子宮破裂、失血性休克、嚴重凝血功能及心、肝、腦、肺、腎等重要臟器的嚴重合并癥。根據患者治療方式的不同,將患者分為A、B兩組。A組85例,為MTX聯合刮宮組,患者先經肌肉注射MTX 50 mg/m2后再行超聲引導下刮宮術。B組102例,為UACE聯合刮宮組,患者先行UACE后再行超聲引導下刮宮術。兩組患者治療前一般資料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的一般資料比較 ()、中位數或例(%)

表1 兩組患者的一般資料比較 ()、中位數或例(%)
注:β-hCG為β-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CSP為疤痕妊娠。*心搏即入院時B超檢查發(fā)現胚囊內的原始心臟搏動,代表活胎。
組別 例數 年齡(歲) 距上次懷孕時間 (年) 孕次(次) 產次(次) 停經時間(d) 術前β-hCG (×104IU/L) CSP腫塊長徑(cm) CSP合并心搏* 陰道流血A組 85 32.78±4.64 3.13±2.68 3.51±1.30 1.31±0.52 50.48±13.83 3.80 2.64±0.93 40(47.1) 49(57.6)B組 102 33.25±4.59 3.51±3.26 3.25±1.33 1.23±0.46 54.23±15.73 4.78 2.87±1.08 57(55.9) 71(69.6)統計量 t=0.706 t=0.856 t=1.350 t=1.283 t=1.716 t=1.268 Z=1.564 χ2=1.446 χ2=2.885 P值 0.481 0.393 0.179 0.201 0.088 0.206 0.119 0.229 0.089
二、CSP的診斷
CSP的診斷主要依據于以下標準[7]:(1)患者有剖宮產史;(2)停經,合并或不合并陰道不規(guī)則流血;(3)血β-hCG濃度升高;(4)典型的超聲及MRI表現[8-9]:①妊娠物位于子宮前壁峽部剖宮產疤痕處;②宮腔內未見妊娠物;③宮頸形態(tài)正常,內外口緊閉,未見妊娠組織;④妊娠物與膀胱間的子宮肌層缺失或連續(xù)性中斷。
三、CSP的MRI檢查方法及分型
1.MRI儀器及掃描方法:使用GE Signa HDxt 1.5T磁共振掃描儀。主要掃描參數:橫斷面T2加權成像(T2WI)快速自旋回波(FSE)序列:掃描野(FOV) 36 cm×36 cm,層厚/間距5.5 mm/0.5 mm;橫斷面可變容積加速肝臟采集序列(LAVA-Flex):FOV36 cm×36 cm,層厚/間距5.5 mm/0.5 mm。矢狀位T2WI FSE脂肪抑制序列:FOV21 cm×21 cm,層厚/間距5 mm/0.5 mm;部分病例進行增強掃描,采用釓噴酸葡胺注射液0.1 mmol/kg,經肘靜脈注射,速度為2 ml/s,注射結束后進行LAVA-Flex增強橫斷位、矢狀位及冠狀位掃描。檢查前最好飲水,使膀胱充盈。
2.MRI分型:Vial等[10]將CSP分為兩型:1型,孕囊種植在子宮疤痕處,向子宮峽部或官腔生長(即為內生型);2型,孕囊種植在有缺陷的剖宮產子宮切口疤痕深部,深入肌層,朝向膀胱及腹腔生長(即為外生型)。由我院放射科3例經驗豐富的診斷醫(yī)師(1名主任醫(yī)師,2名副主任醫(yī)師,均有5~10年的MRI診斷經驗)按照Vial標準進行診斷,187例患者中CSP 1型57例,CSP 2型130例。
四、治療方法
1.MTX聯合刮宮術:A組85例患者經肌內注射MTX(0.1 g凍干粉MTX溶于4 ml注射用水,重溶濃度為25 g/L)50 mg/m2,嚴密監(jiān)測患者癥狀及體征,1周后行刮宮術。刮宮術后組織常規(guī)送病理檢查。刮宮術后第1天復查血β-hCG濃度、肝腎功能及血常規(guī)。
2.UACE聯合刮宮術:B組102例CSP患者先由3名經驗豐富的放射科介入醫(yī)生(2名主治醫(yī)師和1名主任醫(yī)師,均有10年以上介入手術經驗)分別獨立實施治療的操作,具體操作過程:采用改良Seldinger技術行右股動脈穿刺置管,再行雙側子宮動脈超選擇性插管至子宮動脈上行支,插管成功并造影證實后,分別于患者雙側子宮動脈內緩慢灌注術前核定劑量的MTX(0.1g凍干粉MTX溶于20 ml注射用水,重溶濃度為5 g/L)50 mg/m2,再用明膠海綿顆粒(直徑560~710 μm,杭州艾立康公司)栓塞雙側子宮動脈上行支,直至DSA造影顯示雙側子宮動脈完全栓塞(圖1)。所有患者于UACE術后24~48 h內行超聲引導下刮宮術。刮宮術后組織常規(guī)送病理檢查。刮宮術后第1天復查血β-hCG濃度、肝腎功能及血常規(guī)。
五、病例亞組分組:
187例患者中CSP 1型者57例,CSP 2型者130例,依據患者MRI表現及治療方式的不同,CSP 1型患者可再分為2個亞組,即:A1組(CSP 1型患者行MTX聯合刮宮術者)45例,B1組(CSP 1型患者行UACE聯合刮宮術)12例。CSP 2型患者可再分為2個亞組,即:A2組(CSP 2型患者行MTX聯合刮宮術者)40例,B2組(CSP 2型患者行UACE聯合刮宮術)90例。
六、住院觀察指標及出院后隨訪指標
住院期間動態(tài)監(jiān)測患者血β-hCG濃度、肝腎功能、血常規(guī)及CSP病灶大小,同時詳細記錄患者出血量、并發(fā)癥(如:發(fā)熱、嘔吐、眩暈及疼痛等)。患者出院后3~6個月內每兩周復診1次,復診內容包括:血β-hCG濃度、肝腎功能、血常規(guī),腹部超聲檢查及臨床癥狀評估(陰道流血量、月經恢復時間等)。并發(fā)癥的評價參照美國國家癌癥研究所-不良事件公共術語標準第三版(NCI-CTCAE V3.0)進行分級。
七、療效評價
治療成功的標準:治療后無嚴重并發(fā)癥(嚴重并發(fā)癥指:出血量>500 ml,或需再次行子宮動脈栓塞術或子宮切除術),患者生育功能得以保留;無主訴癥狀;無發(fā)熱;無陰道流血;血β-hCG濃度恢復正常;CSP病灶完全消失。
出院標準[11]:無主訴癥狀;無發(fā)熱;無陰道流血或陰道流血明顯少于正常月經量3日以上;血β-hCG濃度恢復正常或下降超過50%且持續(xù)下降;CSP病灶完全消失或持續(xù)縮小。
八、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19.0統計軟件分析數據,兩組計量資料如術中出血量、住院時間比較采用t檢驗,非正態(tài)分布計量數據采用Mann-Whitney U檢驗,計數資料如術后第1天β-hCG 下降超過50%者所占比例、肝功能異常率、子宮切除率、治療成功率等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圖1 疤痕妊娠患者UACE術前及術后子宮動脈造影
一、CSP患者的MRI表現
CSP 1型患者MRI多表現為單純囊狀影,呈類圓形、淚滴狀及啞鈴形,孕囊種植在子宮疤痕處,向子宮峽部或官腔生長,最小者長徑約為0.9 cm,最大者約2.8 cm,距離子宮前壁漿膜層0.3~0.6 cm不等,T1WI上表現為低信號,T2WI上表現為邊界清楚囊狀高信號影,增強后T1WI上囊壁可見環(huán)形薄壁強化;囊內有時可見乳頭狀影及出血灶(圖2A)。CSP 2型MRI多表現為混雜包塊影,孕囊種植在有缺陷的剖宮產子宮切口疤痕深部,深入肌層,朝向膀胱及腹腔生長。最小者長徑約1.0 cm,最大者約7.4 cm,T1WI呈等、低混雜信號,T2WI表現為長T2為主混雜信號包塊,周圍肌層內見增多迂曲的血管影,部分包塊可見T1WI高信號出血灶,增強掃描在T1WI上見斑片狀強化(圖2B)。187例中19例妊娠囊突破子宮前壁漿膜層,與膀胱分界不清,其余168例孕囊距離子宮前壁漿膜層0.1~0.6 cm不等,187例患者超聲首次檢查時,33例患者未明確診斷,超聲首次正確診斷率為82.35%(154/187),多誤診為先兆流產。但經超聲復查后33例患者中有27例確診為CSP,正確診斷率達96.79%(181/187),剩余6例患者誤診為宮頸肌瘤變性。本研究MRI首次正確診斷率為94.65%(177/187),常誤診為宮頸前壁出血灶。
二、A、B組患者治療后的資料比較
A組術中出血量大于B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85例患者中21例于刮宮術中出血量超過500 ml,7例出血量超過1 500 ml;B組患者102例中13例于刮宮術中出血量超過500 ml,2例出血量超過1 500 ml。
A組的住院時間、肝功能異常率、子宮切除率高于B組,術后第1天血β-hCG下降超過50%者的比例和治療成功率低于B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見表2。
三、CSP 1型患者經兩種方法治療后的資料比較
A1、B1兩組的刮宮術中出血量、術后第1天血β-hCG下降超過50%者的比例、肝功能異常率、子宮切除率、治療成功率的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但A1組患者的住院時間明顯長于B1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見表3。

圖2 2種類型CSP患者的MRI圖像表現
表2 A、B組患者治療后的資料比較 ()、中位數或例(%)

表2 A、B組患者治療后的資料比較 ()、中位數或例(%)
組別 例數 術中出血量(ml) 住院時間 (d) 術后第1天血β-hCG 下降超過50%者 肝功能異常者 子宮切除 治療成功A組 85 246.54 13.48±1.58 72(84.7) 15(17.6) 8(9.1) 64(75.3)B組 102 128.99 6.73±1.65 96(94.1) 3(2.9) 2(1.9) 89(87.3)統計量 Z=6.402 t=11.595 χ2=4.499 χ2=11.526 χ2=5.085 χ2=4.459 P值 <0.001 <0.001 0.034 0.001 0.024 0.035
四、CSP 2型患者經兩種方法治療后的資料比較
A2組的刮宮術中出血量、住院時間、肝功能異常率、子宮切除率高于B2組,術后第1天血β-hCG下降超過50%者的比例、治療成功率低于B2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見表4。
表3 CSP 1型患者經兩種方法治療后的資料比較 ()、中位數或例(%)

表3 CSP 1型患者經兩種方法治療后的資料比較 ()、中位數或例(%)
組別 例數 術中出血量(ml) 住院時間 (d) 術后第1天血β-hCG 下降超過50%者 肝功能異常者 子宮切除 治療成功A1組 45 129.13 13.56±1.66 42(93.33) 8(17.78) 3(6.67) 41(91.11)B1組 12 162.92 7.33±1.83 11(91.37) 1(8.33) 0(0) 11(91.67)統計量 Z=0.060 t=5.307 χ2=0 χ2=0.124 χ2=0.037 χ2=0 P值 0.952 <0.001 1 0.725 0.848 1
五、并發(fā)癥
住院期間共18例(A組15例,B組3例)患者出現MTX所致藥物性肝功能損害(NCI-CTCAE1級),護肝治療后好轉;19例(A組5例,B組14例)患者有輕度發(fā)熱,體溫37~39℃(NCI-CTCAE1級),對癥治療后均好轉。UACE術后患者多出現輕微盆腹腔疼痛(NCI-CTCAE1級),僅有6例患者出現嚴重臀部及腹部疼痛NCI-CTCAE2級),予以密切觀察、對癥治療,1周內疼痛均明顯好轉或消失。
177例保留生育功能者,術后隨訪12~18個月不等,隨訪方式包括門診復查及電話隨訪,87例患者于出院1個月后恢復月經周期,56例患者于出院2個月后恢復月經周期,B2組1例患者出現卵巢早衰及閉經,其余患者均于出院后1年內恢復月經周期,月經恢復平均時間為(2.00±1.56)個月。患者血β-hCG濃度恢復到正常的時間為刮宮術后(20.35±5.77)d,患者CSP病灶消失時間為刮宮術后(25.20±3.56)d,隨訪期間有5例患者再次妊娠。
表4 CSP 2型患者經兩種方法治療后的資料比較 ()、中位數或例(%)

表4 CSP 2型患者經兩種方法治療后的資料比較 ()、中位數或例(%)
組別 例數 術中出血量(ml) 住院時間 (d) 術后第1天血β-hCG 下降超過50%者 肝功能異常者 子宮切除 治療成功A2組 40 378.63 13.40±1.50 30(75.00) 7(17.50) 5(12.50) 23(57.50)B2組 90 124.47 6.64±1.62 85(94.44) 2(2.22) 2(2.22) 78(86.66)統計量 Z=5.740 t=8.950 χ2=8.441 χ2=7.800 χ2=3.902 χ2=11.962 P值 <0.001 <0.001 0.004 0.005 0.048 0.001
CSP是剖宮產后的遠期并發(fā)癥之一,發(fā)病率低,臨床表現缺乏特異性,而體格檢查常無明顯陽性體征,早期即可導致難以控制的子宮大量出血,極為兇險[1-3]。早期正確診斷是其正確治療的基礎,血β-hCG濃度有助于妊娠的診斷而無助于CSP的確診,主要用于監(jiān)測治療效果。因此,超聲或MRI檢查在CSP的診斷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超聲是目前診斷CSP的首選影像學方法,具有無創(chuàng)、簡便、可重復性等特點。但是,超聲檢查診斷CSP的特異性不強,難以與子宮頸妊娠及先兆流產鑒別診斷[12]。其次,超聲僅能根據孕囊周圍血流分布情況來間接預測其是否發(fā)生粘連或是植入,準確性較差。而且,超聲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操作者的技術,易發(fā)生漏診、誤診[13]。
而MRI具有較高軟組織分辨率和多序列、多參數、多方位成像特點,在評估盆腔臟器結構方面具有獨特優(yōu)勢[14]。相對于超聲檢查,MRI檢查更加清晰,能夠顯示更多細節(jié)。MRI能清晰顯示妊娠囊大小、與漿膜面間的距離及生長方式等。同時MRI能準確顯示異位妊娠內部的出血情況,這是超聲檢查所不能發(fā)現的。此外,MRI檢查可清晰顯示孕囊在子宮前壁著床的位置及分型,病灶與周圍組織的關系,周圍血供的情況,可以為臨床治療方案選擇提供更多有用信息,并決定手術方式的選擇。本研究中187例患者首次超聲檢查正確診斷率僅為82.35%(154/187),復查超聲正確診斷率可達96.79%,與MRI首次正確診斷率94.65%(177/187)相仿。Huang等[15]報道MRI及超聲對CSP的正確診斷率分別為97.6%(41/42)和81%(34/42),重復超聲檢查后的正確診斷率為96.6%,與本研究結果相仿。因此,建議凡是可疑CSP的患者,在條件允許時均須行MRI檢查或超聲復查以明確診斷。
CSP治療的目的是清除病灶、控制出血、保留生育能力[7]。但目前仍沒有統一的治療標準,臨床多采用個性化的綜合治療,根據CSP大小、病灶血供及病灶類型選擇治療方案。傳統治方法包括MTX化療和清宮術。MTX化療有全身用藥和超聲引導下孕囊內注射兩種方式。超聲引導下囊內注射MTX往往導致剖宮產后疤痕破裂,因此本研究中非UACE組患者均采用經肌肉注射MTX全身化療的方式。MTX可抑制滋養(yǎng)細胞生長,使胚胎組織壞死脫落并吸收,但治療時間長,文獻報道,單純使用MTX全身化療,血β-hCG濃度恢復到正常的時間需要4~16周,CSP病灶的消失則需要數月至1年,且治療過程中仍有陰道大出血的風險[16]。本研究中A組85例患者肌注MTX1周后僅40例患者的血β-hCG濃度下降至入院時的50%水平以下,同時Wu等[11]報道,MTX化療后子宮切除和術中大出血發(fā)生率達76.1%。此外盲目清宮也是CSP治療的禁忌,單純清宮術導致子宮切除術及大出血的概率也高達70%[17]。因此單純MTX化療和刮宮術有較高的子宮切除率及大出血的概率。
近幾年來隨著介入醫(yī)學的發(fā)展及技術革新,UAE術近年來廣泛應用于治療CSP,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它不僅可以用于預防刮宮術中大出血,亦可以用于治療刮宮術中大出血,顯著降低了子宮切除率,保留了患者的子宮以及生育功能。UAE通過暫時性的栓塞雙側子宮動脈,切斷滋養(yǎng)細胞的血液供應,使之缺血缺氧而壞死;還能在刮宮術過程中輔助止血,從而避免大出血的發(fā)生,降低手術風險。更有學者認為,當妊娠滋養(yǎng)細胞侵犯至膀胱子宮間隙時,UAE是保留子宮的唯一可選擇方式[18]。UAE術中如聯合MTX動脈灌注(UACE)則能起到化療殺傷和缺血損傷的雙重作用,研究表明,UACE術中MTX在靶器官的濃度是MTX全身化療時的9~68倍,藥物可直接作用于孕囊,使其殺胚效果提高2~22倍[10]。此外,由于UAE的栓塞作用,靶器官內血流緩慢,進一步延長了MTX殺胚時間,提高了藥物作用效率。因此,血管栓塞及局部藥物濃度的提高兩種作用相互協同進一步促進了滋養(yǎng)細胞的死亡,降低了刮宮術中及術后的出血風險,縮短了治療觀察周期。本研究中A組的住院時間、肝功能異常率、子宮切除率高于B組,術后第1天血β-hCG下降超過50%者的比例和治療成功率低于B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表示UACE聯合刮宮術治療CSP患者較MTX聯合刮宮術療效好,不良反應少,驗證了此理論。
MTX聯合刮宮術或UACE聯合刮宮術治療CSP 1型患者效果均較好,且無明顯差異,這可能是因為CSP 1型患者孕囊未深入肌層,清宮術相對容易清除,極少有絨毛殘留。因此,對于CSP 1型患者的治療可選擇MTX聯合刮宮術或UACE聯合刮宮術,但UACE聯合刮宮術患者住院時間明顯縮短,可優(yōu)先考慮。CSP 2型患者孕囊植入較深,甚至穿透漿膜層,清宮較為困難,多有絨毛殘留,本研究采用介入治療仍無法完全避免刮宮術中大出血。UACE聯合刮宮術治療CSP 2型成功率較MTX聯合刮宮術高,能盡快減少陰道持續(xù)出血,降低β-hCG水平,而且不良反應少,因此對于CSP 2型患者應首先采用UACE聯合刮宮術。
值得注意的是177例患者經12~18個月隨訪,B組1例患者出現卵巢早衰和絕經癥狀,A組患者未出現絕經癥狀,提示MTX經動脈灌注可能會提高卵巢功能損傷的概率。究其原因可能與卵巢動脈-子宮動脈吻合支有關。UACE時,MTX及明膠海綿顆粒均可通過吻合支,直接殺傷卵巢組織或造成卵巢血流灌注量不足,導致卵巢功能下降。子宮動脈卵巢支較纖細,容易被孕囊豐富的血管所掩蓋,如果經驗不足,容易出現栓塞劑及化療藥物非靶性栓塞子宮動脈卵巢支,影響卵巢的微環(huán)境,使卵巢功能短暫性降低甚至永久性損傷[19]。嫻熟的栓塞技術可以使UAE對卵巢的影響降至最低,栓塞時導管盡可能地置入子宮動脈上行支,避開子宮動脈卵巢支,控制MTX及明膠海綿顆粒灌注速度,避免損傷卵巢。本研究中僅1例出現卵巢早衰癥狀,發(fā)生率較低,或許無代表性,有必要在后續(xù)研究中增加樣本數或延長隨訪時間排除其偶發(fā)性的可能。
總之,MRI能夠明確CSP診斷,并準確分型,對于治療方式的選擇有重要指導意義,一旦超聲提示CSP可能,可行MRI檢查以明確診斷,并按照其分型選擇合適的治療方法,以減少并發(fā)癥及術中出血量。UACE術后刮宮治療CSP的治療效果優(yōu)于MTX肌肉注射后行刮宮術,尤其是對于CSP 2型患者更能降低子宮切除率,保留生育功能,應作為CSP 2型患者的首選治療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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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閆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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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正聲明
本刊2017年第5卷第2期第115-117頁發(fā)表的白衛(wèi)星等作者的論文《經頸內靜脈途徑治療腦動靜脈畸形一例》一文中,115頁的“Onxy18膠(Microvention公司,美國)”公司名稱有誤,應該為“Onxy-18膠(Medtronic公司,美國)”,特此更正。
本刊編輯部
2017年7月15日
Uterine artery chemoembolization and systemic methotrexate in treating cesarean scar pregnancy of different MRI types
Li Kui, Yan Guohui, Zou Yu. Department of Radiology, Women’s Hospital, School of Medicine,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06, China
Zou Yu,Email:Zouyuzju@Zju.edu.cn
Objective:To study various types of MRI imagings of cesarean scar pregnancy (CSP), and to evaluate their significance in clinical application. Also, the indications, efficacy and safety of methotrexate (MTX) combined with uterine curettage and uterine artery chemoembolization (UACE) combined with curettage in the treatment of different types of CSP were as well studied.Methods:Clinical data of 187 patients with CSP treated in our hospital were retrospectively analyzed. They were divided into four groups according to different MRI types and treatments: Group A1 (CSPI patients treated by MTX combined with curettage), 45 patients; group B1( CSPI patients treated by UACE combined with curettage ), 12 patients; group A2 (CSPII patients treated by MTX combined with curettage), 40 patients; and group B2 (CSPII patients treated by UACE combined curettage), 90 patients. Their relative clinical data and follow-up results were statistically analyzed.Results:The blood loss during curettage showed no difference in both group A1 and group B1, while the number of patients with β-hCG decreased by more than 50% in the first day after curettage, and abnormal liver function rate, hysterectomy rate and treatment success rate all showed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However, hospital stay in group A1 was much longer than in group B1, with significant difference. Group A2 and group B2 were seen a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blood loss during curettage, hospital stay, abnormal liver function rate, hysterectomy rate, decreased β-hCG decreased in the first day after curettage and treatment success rate.Conclusion:MRI can not only diagnose CSP, but also can confirm its different types, thus, it has an important clinical significance for the treatment of CSP. UACE combined with curettage hadbetter effect than MTX combined with curettage in the treatment of CSP patients, especially for CSPII patients, and it should be the first choice for the patients with CSPII.
Uterine artery embolization; Methotrexate; Cesarean scar pregnancy;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2017-06-03)
10.3877/cma.j.issn.2095-5782.2017.03.002
浙江省教育廳科研基金項目(Y201534762)
310006 杭州,浙江大學醫(yī)學院附屬婦產科醫(yī)院放射科
鄒煜,Email:Zouyuzju@Zj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