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轉型時期征地拆遷中農民的心理調查分析
——以武漢市洪山區為例

付斯陽，劉賽楠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武漢430073）

經濟轉型時期征地拆遷中農民的心理調查分析
——以武漢市洪山區為例

付斯陽，劉賽楠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武漢430073）

隨著農村城市化進程的推進，越來越多的農村面臨征地拆遷問題，武漢洪山區農村近年也被列為征地拆遷的重鎮。在征地拆遷過程中,農民的良性心理狀態是影響和評判征地拆遷工作的重要標準，但當前對其心理滿意度的調研鮮見。為此，以武漢市洪山區原板橋村和周店村的農民為對象進行了問卷調查和現場訪談。調研顯示，農民在征地拆遷過程中的滿意度有待提高，也對我們從征地拆遷前、中、后三個階段提高農民的滿意度，引導其心理的良性發展有所啟示。

農村征地拆遷；心理狀態；滿意度；農村城市化

一、問題的提出

（一）農村拆遷的背景及存在的問題

近年來，農村城市化的改造如火如荼，為推進城市化的進一步建設，政府發布了大量的農村土地征收公告。中國的社會經濟正處于轉型時期，征地拆遷是隨著經濟社會發展和城市化推進而來的社會現象，它涉及到農用地的征收征用與土地增值收益再分配的博弈問題。一方面，我國《憲法》規定對土地實行征收或者征用給予補償，《國有土地房屋征收與補償條例》及各個省市對于征收補償標準也有進一步規定，且隨著土地征收補償標準的提高，已出現農民盼望征地拆遷的新聞報道。[1]但另一方面，在征地拆遷中，實施主體與被拆遷戶之間的問題仍然層出不窮，這意味著在拆遷實施者與被拆遷者之間仍因為一些原因存在誤會和不滿。而按照《全國土地利用總體規劃綱要》，2000-2030年的30年間占用耕地將超過5450萬畝。這就意味著在我國，一個新的社會群體——面臨征地拆遷的農民，還將繼續增多。[2]我們不得不在經濟轉型時期，從農民拆遷戶的角度進行深入的調研和分析，找到原因，引導他們在征地拆遷中心理的良性發展，為拆遷工作的圓滿進行奠定基礎。

（二）國內外拆遷問題的研究綜述

當前學界和媒體對我國農村征地拆遷的關注，主要熱點在征地拆遷中的利益分配制度層面，研究著作也非常多，而很少研究分析農村居民在征地拆遷過程中的心理狀態，而后者的研究是非常必要的。

在外國，有關拆遷的理論主要在對城市建設和土地征用的相關研究中，相對比較完善。大致可以歸納為:城市更新研究、征用補償研究、城市拆遷研究。因此，國外的理論研究更多考慮的是征地拆遷過程中的程序，司法監督約束政府權力以及如何在征收費用上體現公平效率。而就征用補償這一核心主題而言，大多數外國學者認為，其是國家在行使公權力時對因征用而受損的人承擔的經濟補償義務。[3]

在國內，對農村征地拆遷的關注主要集中在征地拆遷的兩個客觀方面，一是征地拆遷的過程，而是征地拆遷的后果。就前一個研究而言，多認為政府在征地拆遷中權力過大，征地拆遷本質上是對農民權益的剝奪。[4]而后一個研究主要是對失地農民生活現狀的研究分析，其基本觀點是：由于政府壟斷土地一級市場，拿走了絕大部分利益而對失地農民的補償很有限，從而導致因其無業無生活保障而生活水平較低等問題。[5]

當前，國內研究房屋拆遷的文章很多，在知網上以“房屋拆遷補償”為關鍵詞，以2008年至今未時間跨度，可以檢索到6081篇研究論文，但其中多以城市房屋拆遷補償為研究主題，而以農村征地拆遷為標題的論文僅22篇，當中研究包括滿意度在內的農民心理狀態的研究則少之又少，不到10篇，尚待進一步研究調查。

（三）農民心理狀態及其變化的動因分析

根據組織行為學理論，滿意度是個體心理狀態及其變化的重要前因。滿意度是一種個體心理狀態，是個體對各種活動的主觀感受與先前的期望進行對比而生出的心理狀態，因此也是測量個體心理狀態的重要維度。[6]目前，滿意度調查常常在消費者購物心理調查以及員工心理測驗里被認為是重要的測試維度。本文將農民對征地拆遷的滿意度作為其心理狀態的重要影響因素進行分析，并對農民滿意度進一步進行因變量分析，并以此作為自變量對農民心理狀態及其原因進行深度分析。

二、調研設計

（一）調查對象

武漢市洪山區近兩年被列為城中村改造對象，板橋村、洪山街雙建村、新路村、青菱街紅霞村、建和村陸續在近三年來被寫入武漢市人民政府征收土地公告之中，在該范圍內調研具有現實意義。參與調查的人員構成涉及村莊權力精英、高收入階層、普通村民老年農民和貧困戶等弱勢群體，年齡跨度大，基本涵蓋了可能被征地拆遷的所有年齡段。

（二）調查方法

調研采用問卷調查和現場訪談兩種方法。為真切了解當前我國被征地拆遷農民的滿意度，在武漢市洪山區對一部分拆遷農民進行了一次題為“拆遷戶對農村征地拆遷工作滿意度調查”的問卷調研。此次調研采用隨機抽調的方法，就洪山區板橋村（已完成拆遷且已住進安置房）、周店村（拆遷進行中尚未搬遷完畢）抽取了100戶進行上門式問卷調查。

現場訪談法主要是對文化程度不高、自主填寫能力不高的被訪者，訪問者予以協助詢問。通過面對面的交流了解其基本情況、政府對征地拆遷過程中的政策以及當地人員對政府政策的需求狀況等內容。結構性訪談之后再對政府人員和當地居民進行非結構性訪談，更全面深入地了解征地拆遷中農村居民的心理現狀。

（三）數據來源及處理

本次調查問卷共設了15個問題，其中單選題9個，多選題5個，1題為開放性問題。單選題主要涉及到被訪者的個人基本信息以及對征地拆遷各項工作的滿意度，多選與開放題則為對該工作的看法，對滿意度各項問題的填寫采用5級Likert分量制。此次調查共發放100份問卷，共收回94份有效問卷，有效回收率達94%。

三、調研分析

（一）被訪者基本情況分析

被訪者的基本信息為：

由表1可以看出，此次訪問者中20～40歲居多，51歲及以上的退休或無業與子女分居夫婦獨居的老人也不少。因被調查者在征地拆遷后多安置在城中，以前的農村多改名為相應的社區，多數為待業或單位工作人員，常年居住在城市縣城，以工資性收入為主，比較符合一般情況，說明此次問卷調查具有可靠的代表性。

表1 拆遷戶對農村征地拆遷工作滿意度調查問卷回收情況一覽表

（二）問卷分析

1.不同調查對象對農村征地拆遷過程的滿意度分析

經過走訪調查，最終確定以補償費、安置房以及拆遷后的生活三個維度的滿意度進行考察，前兩個維度在表2中以1、2按順序表示，并用“A”表示非常滿意，“B”表示比較滿意，“C”表示一般，“D”表示不太滿意，“E”表示非常不滿意，拆遷后生后的考察見表3。

整體來看，調查對象普遍對征地拆遷的補償費用及安置房不太滿意，并且沒有人感到非常滿意，認為比較滿意的很少。對年齡進行分析，我們可以發現41~50歲的不太滿意者占多數，20~30歲的比較滿意評價者較多；對職業進行分析，退休以及無業人員的滿意度最低，而個體戶的滿意度較高；對居住地進行分析，城市縣城居民的滿意度比農村鄉鎮的要高；就家庭主要收入來源來分析，財產性收入者滿意度偏低，而以工資性收入為主的滿意度較高。這證明，有工作的人以及其他穩定收入的人滿意度相對較高，而退休待業以及無業人員因為收入不穩定，且仍為農村戶口的人滿意度較低。

如表3所示，居民對拆遷工作人員的態度多為“不太滿意”和“一般”，有些拆遷戶在訪問時表現出激動地表示，有些工作人員在沒有做好老百姓思想工作的情況下采取一些不恰當的手法，沒有顧及被拆遷戶的心理傷害乃至對政府的抱怨。

表2 不同對象對農村征地拆遷補償費（1）和安置房（2）的滿意度

表3 拆遷戶對征地拆遷補償安置后生活條件的滿意度

2.拆遷戶在征地拆遷過程中滿意度不高的原因

（1）總體原因

圖1 拆遷戶滿意度不高的總體原因（多選）

圖1中，總體滿意度不高主要表現為對補償費用以及評估標準、安置房的不滿。其次是對拆遷過渡期的生活不滿，有些被訪者表示過渡期間的租金補助太低甚至沒有補助。我們發現雖然征地屬于集體土地，因而安置房屋的產權證書也系集體而非個人所有，但因并不影響房屋的實際買賣，因此同其他調查項目一樣對滿意度的影響并不高。

（2）對補償費與安置房不滿意的原因

由圖2至圖5可知，首先，居民對安置房的不滿，主要來自對房屋質量的擔心和自主選擇房屋權利的期待落空。我們曾訪問到一頂樓拆遷戶，其房屋質量欠佳，一年不到，墻壁開裂，因屋頂漏雨墻角有多處積水。可見，被訪者對房屋質量的擔心是可以理解的，那么在拆遷協議中為使居民心理安穩除了面積還應當加入質量和保修的保證。其次，居民對于補償標準的公平性也多有不滿，按什么標準計算也有不同的意見，政府應當積極鼓勵村民加入標準制定的討論中去，適當聽取他們的意見才能做好思想工作，幫助解決政策法規的宣傳和落實問題，引導村民心理滿意度的良性發展。

圖2 拆遷戶對安置房不滿意的原因（多選）

圖3 拆遷戶眼中征地拆遷補償標準的公平性

圖4 拆遷戶對政策法規的了解情況

圖5 拆遷戶對政策落實的評價

圖6 程序正義與補償較高誰更重要

圖7 拆遷戶對拆遷工作透明度及滿意度評價

（3）其他影響滿意度的原因

值得注意的是，如圖6所示，被訪者不僅在乎補償、安置房以及搬遷后的生活質量等結果利益，而且十分看重程序的正義性，對其重視程度甚至超過了前者，這也與圖7反應的居民認為拆遷工作不透明對其不滿意相呼應。在現有緩解征地拆遷矛盾的建議中總將提高補償費用作為重點，本調查則表明，應重點保證整個征地拆遷工作的透明度與合理性，并且杜絕村集體截留或挪用土地補償款。

四、調研啟示

以上研究結果分析對處理好經濟轉型時期農民在征地拆遷前、過程中以及之后的不滿有以下啟示：第一，在征地拆遷之前，一定要讓村民參與土地征收、拆遷補償機制的制定，推進居民自治良性互動的實施，是提高農民滿意度的重要前提基礎。第二，在征地拆遷過程中，工作人員要先做好思想工作，并更加注重程序上的公平公正，使農民在這一過程中能理性提問題提意見。第三，完善符合市場價格的補償及安置機制，提高農民的補償及安置滿意度是決定農民在征地拆遷過程中滿意度的重要方法，使得結果公正與程序公正得到兼顧。第四，在此過程中，需同時完善社會保障機制，幫助農民在城市取得基本的生存能力，不僅愿意搬遷且為搬遷后的生活有所依靠而維持征地拆遷的滿意度。第五，在征地拆遷之后，政府要關注退休無業老人的晚年休閑生活，同時幫助失地待業青年提高就業能力，適當組織就業上崗能力培訓以解決就業問題，用領薪工作和自主創業替代土地勞作，在城市里找到生存的根基有所依歸。

被征地拆遷的村民雖搬進了新家，但整個征地拆遷面臨的問題，同被安置者所面臨的光鮮新家與破舊的家具的不協調需要改善一樣，是農村城市化過程中尚需調整的。在調整的過程中實施者需要耐心和細心，改善農民在征地拆過程中的心理，就如同更換破舊的家具與光鮮的新家相和諧一樣，農村城市化改造就是要讓農民在良性心理的影響下，融入新家融入城市，是一個循序漸進，分階段的過程。

[1] 段修建.記者調查發現南京郊區農民不想種地盼拆遷致富[N].新京報，2016-2-10(3).

[2] 周愛民.社會認同視閾下征地拆遷矛盾化解機制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6.

[3] Betting reimann.consequences of the restitution principle for urban development and urban renewal in east berlin’s inner-city residential areas [J].Applied Geography. VoL17.Bo.4.2001:301-314.

[4] 盧曉虹.征地拆遷引發的政府職能思考[D].杭州：浙江人學，2015.

[5]朱東惜，施國慶.城市建設征地和拆遷中的利益關系分析[J].城市發展研究，2014(4).

[6]曾國平，許俊樺.政府在城市拆遷中的角色定位[J].云南行政學院學報，2013(3).

[7]司美玉.農民拆遷問題中農民心理行為變化機理研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5(11).

［責任編輯：胡 冰］

F301.24

A

1005-913X（2017）07-0054-04

2017-05-08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2016年研究生創新教育計劃(2016SX08)

付斯陽(1992-)，女，湖南懷化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犯罪學；劉賽楠(1991-)，女，河南商丘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刑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