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曼與洪堡大學理念的比較

李 敏

（中央民族大學教育學院 北京 100081）

紐曼與洪堡大學理念的比較

李 敏

（中央民族大學教育學院 北京 100081）

19世紀以來的世界高等教育，其思想發展與變革均深受紐曼與洪堡的大學理念的影響。本文通過從大學理念提出的時代背景、大學理念的核心思想、大學定位、大學職能和大學培養目標這五個方面對兩種大學教學思想進行比較，以期充分了解兩位大教育家的大學教育思想內涵，為當代高等教育改革與發展提供借鑒。

紐曼 洪堡 大學教育思想

約翰·亨利·紐曼（John Henry Newman）是19世紀英國著名神學家、教育家和語言學家,是自由教育的偉大倡導者，“牛津運動”的主要領導人之一。在西方高等教育史上，紐曼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大學的理想》一書，是他第一部專門論述大學理念的著作。開創和奠定了現代高等教育理論體系的基礎，成為后世研究大學理念必讀的經典之作。在書中紐曼集中闡述了對大學的認識，論述了大學的性質、目的、功能，大學教育的原則、方法和內容，自由教育與專業教育的關系等。紐曼崇尚人的價值、接近自然的生活，對抗神權至上，追求快樂等，提倡通過閱讀古希臘羅馬的宏篇巨著找回古希臘、羅馬文化中的世俗性、思想自由、個性發展及探究精神等。

威廉·馮·洪堡（Wilhelm von Humboldt）是19 世紀初期德國著名的教育家和哲學家，于1809-1810年任普魯士內政部文化司司長，組建柏林大學。近代的柏林大學是現代大學的典范，談柏林大學必談洪堡其人。洪堡在大學發展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并且名垂青史，其大學思想在現代大學中仍然被奉為瑰寶。洪堡是新人文主義在教育領域的杰出代表，主張教育應該培養個性和諧、全面發展的人，特別重視人的自由品質和創造力的培養。并且重視古希臘文化，尤其是其中的詩文和哲學陶冶人、凈化人的作用。通過這些美學的經驗，和諧地發展人類所具有的各種能力，達到完人教育的理想。

一、大學理念提出背景的比較

19世紀前，自由教育一直是英國大學的主要目標，職業教育和科學研究以及技術訓練在大學中完全沒有地位，隨著工業革命的不斷推進，教育在國家政治、經濟生活中的作用日益突顯，促使人們重新定位大學的職能。1827年，倫敦大學的成立標志著英國新大學運動的開始，伴隨著新大學運動的是英國高等科技教育的興起，以斯賓塞和赫胥黎為代表的科學教育倡導者開始提倡自由教育的思想和理念。與此同時，德國大學注重科學研究的模式日益被人們接受并逐漸推廣，嚴重威脅著延續了幾百年來大學把教學作為惟一職能的傳統，紐曼在其《大學的理想》一書中，旗幟鮮明地捍衛傳統的大學職能觀，反對把科學研究的職能引入大學。

新柏林大學建立之前的德國大學，除了有限的幾所之外，大部分都失去了活力。德國的聯邦之間閉門自封，各大學之間也缺少相互的學術交流研究，而且沒有將社會上迅猛發展的科學技術，如自然科學和實用學科引入課堂。大學里的課堂教學也是一派陳腐的氣息，大學的任務就是把這些已有的知識原封不動的教授給學生。這自然無法引起學生學習的興趣，學生也失去了對大學的尊重，大學成了一個落后而腐朽的地方，這與人們對它的期望相差甚遠。

二、大學理念的核心思想比較

紐曼大學理念的思想核心是自由教育，自由教育本質上僅僅是理智的訓練、心靈的普遍培養，有助于養成人的自由、公正、適度、智慧等品質。其目的是培養紳士，“他具有一種經過訓練的理智，一種文雅的舉止，一種公正、公平的和不帶偏見的心理，以及一種高尚的和謙恭的生活行為”。在內容方面，主張學習古典語言和文學以及古代歷史和哲學，自由教育是好的，也必然是有用的，“好的不僅僅是好的，而且能在產生好的，這是它的屬性之一。凡是卓越的、美好的、完善的、合乎其自身需要的事物不可避免地要外溢，把自身的美好散布到周圍四方。”

洪堡大學理念的思想核心是普通教育，普通教育首先是全面的，要通過教育把人從等級制度的桎梏中解放出來，讓人具備發現客觀世界的能力，成為自由的研究者和創造者。 “普通教育”和“特殊教育”是兩種不同本質的教育方向，前者可使人自身的全部力量得到強化和協調以致升華，后者僅在于讓人獲得實用的本領。其次，普通教育還必須是“純粹的”，即教育除了發展人的內在能力之外，不再包含其他目的。整個民族或國家，必須以普通教育為目的，生活的需求或行業中的具體需要，必須在結束了普通教育之后另行獲得。如果兩者加以混淆，那么教育就不純正，結果既無法獲得完全的人，也無法獲得隸屬各個階層的純粹的公民。

三、對大學定位的比較

紐曼認為，大學是一個教授普遍學問的場所，“是眾多學派薈萃的場所，各學派的人地位平等，因而它們可以完全地思考和探索問題。一所大學是“智慧的中心、世界的燈塔、信仰的代理人以及正在成長的一代人的母校”。“這意味著，一方面大學的目的是理智的而不是道德的，另一方面大學是以傳播和推廣知識而不是以知識進展為目的。”

洪堡對大學的界定有三方面，首先，大學是一個探索高深學問的學者的社團，包括獨立的研究者和受到指導的研究者，即教授和學生的關系。其次，大學是有研究性質的高等學術機構，總是把科學作為沒有完全解決的難題來看待。最后，大學是受國家保護但又享受完全自主地位的學術機構，“就總體而言，國家決不能要求大學直接地和完全地為國家服務，而應當堅信，只要大學達到了自己的最終目標，它也就實現了，而且是在更高的層次上實現了國家的目標。”

四、對大學職能和作用的比較

紐曼認為大學不同于其他的科學團體或學會，教學是唯一職能。他認為在大學和科學團體或學會之間應當進行智力勞動分工，因為教學和發現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職能和才能。一般來講，在同一個人身上兼有這兩種才能的情況是很少見的。整天忙于向所有學生傳授自己現有知識的人，未必可能有閑暇或精力去獲得新的知識。探究真理的人，往往喜愛隱居的和平靜的生活。因而，在紐曼看來，在大學中教學與科研是沖突的，只能保留前者。

在洪堡看來，大學具有雙重職能，對科學的探索和個性與道德的修養。這里的科學是建立在深邃的觀念之上，進行純知識、純學理研究的“純科學”。洪堡認為大學能為社會做的貢獻就在于探索純粹的學問，“當科學似乎多少忘記生活時，它常常才會為生活帶來至善的福祉”。他認為發展科學與人才培養是統一的，大學的根本目標則在于促進學生乃至全民族的精神和道德修養，但是科學活動有其獨立的存在價值，大學在探索科學的過程中便可實現修養的目標。

五、對大學培養目標的比較

紐曼認為，大學教育的藝術是一種社會生活藝術，它不把學生限定于特定的專業，只是為了讓學生適應這個世界。“大學并不培養詩人、作家，也不培養教育家、殖民地統治者或他國的征服者，也不滿足于培養批評家、科學家、經濟學家或工程師，盡管這些都包括在大學的培養目標里。”“如果一定要為大學課程制定一個實際的目的的話，那么這個目的就是要為社會培養良好成員”。這里的“社會良好成員”就是紐曼在其著作中反復提到的智力發達，情趣高雅的“紳士”。

洪堡認為“每一個人的最高和最終目的就是對其力量的個性特點進行最高的和最均勻的培養”，因而教育是人的自身目的，也是人最高價值的體現。完美的人性標準包括充分的自由性、適度的規律性、生動的思想力、高超的思辨力、獨特的個性、完整的民族性。其中，又存在著兩兩間的對立統一關系，即自由性與規律性的統一、想象力與思辨能力的統一、個性與民族性的統一,只有保持每一組兩條標準的均衡發展與和諧統一，才是真正完美的人性。以此為基礎，洪堡提出培養“完人”的大學教育培養目標，完人就是有完美無缺人性的有教養的人，是個性和諧、全面發展的人。

六、對大學的教學進行比較

紐曼認為，大學教育應提供普遍性、完整的知識，即具有普遍意義的真理和不把神學排除在外的知識，大學是為知識而知識。在教學方面，首先，紐曼強調大學教育應提供一種“自由教育”，教學生學習以古典語言和文學及古代歷史和哲學為主要內容的“自由知識”。其次，大學要形成一種理想的學習環境，使學生主動地進入知識領域，積極地學習和掌握知識、訓練理智。最后，紐曼主張在新舊知識之間建立聯系，通過分析、分類、協調、整合等手段，使新知識真正內化為整個知識體系的有機組成部分。

洪堡反對嚴格規定學科與系統的計劃課程，認為大學教育的目標不是百科全書的知識，但某些科目在大學里應該講授，如哲學、宗教、語言學、法律、自然科學。在大學教學中，首先要讓學生了解科學的統一性。其次，大學教育要培養學生的研究能力，大學教師的任務是對學生獨立研究進行引導。再次，強調科研的自由和獨立建立在合作基礎上，大學教育在師生的共同努力下，通過對學術深層的鉆研而獲得發展。最后，注重教學和研究的統一，起突出作用的是講座、課堂討論和辯論。講座處于中心地位，講座把學生引進情境性、批判性、創造性的探索思維中，在不斷的對話中，教學和科研，教師和學生結合在一起。

[1] 約翰·亨利·紐曼.大學的理想[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12.

[2] 吳式穎,任鐘印.外國教育思想通史(第七卷)[M] .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164-165.

[3] 洪堡.立陶宛學校計劃[A] .瞿葆奎.聯邦德國教育改革[C].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91.

[4] 陳學飛.美國、德國、法國、日本當代高等教育思想研究[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146.

G649

A

2095-3089（2017）27-0230-02

李敏（1993-），女，漢族，山東即墨人，中央民族大學教育學院2015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