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梅
老樹有一種滄桑的美,穿越時空;老樹有一種靜默的美,凈化心靈;老樹有一種從容的美,蕩滌靈魂。
那是一棵栗子樹,是整個云梯山谷的栗王,我用雙手抱抱她,僅僅環繞半圈。她那么壯,又那么弱,根部上方大約20厘米處,有一空隙,是為了讓陽光穿越,溫暖樹下小溪里的魚兒嗎?我不知道,但是那裂痕斑斑的樹身,像經歷了風霜,經歷了雨雪,被歲月雕刻的老人的臉。一種滄桑的美,讓我肅然起敬。即使有陰霾,有雷電,有冰雹,生命自有傷口,老樹,依然巋然不動。
那是一棵柏樹,二千多歲了,四五個人雙手連接在一起,才剛剛能環繞一周吧。從我記事起,她就一直在。很多人都叫她“九頂松”,因為粗壯的樹身上面有九根樹杈,高大巍峨。青龍山下,小小的我,喜歡佇立在她的懷里,常常仰望她,像與她對話,又像與她談心。而她,像一個沉靜的母親,看著她的女兒,微微地笑著,默默地傾聽者,于是,我奉她為知己。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無論喧囂,還是寂寞,生命自有孤獨,老樹,卻依然安如泰山。
那是一棵銀杏樹,一千多年的風雨洗禮吧。遇見她時,正是深秋,立在風中,看著一把把金黃的小扇子在空中飛舞,耳邊似有竊竊私語,那是歡迎的掌聲?是告別的序曲?還是化作春泥的眷戀?我不知道,于是伸開雙臂,擁抱了她,把頭貼在她的懷抱里,依偎著,有一種安心的感覺。豫園周圍的白墻黛瓦有些斑駁,也有些雜草冒著點點綠意,只有她從容地、傲然地、屹立地姿態,讓我頂禮膜拜。參天大樹,葉落歸根。無論歲月變遷,時光流逝,生命自有輪回,老樹,卻依然堅如磐石。
那是一棵老松樹,那是一棵老榆樹,那是一棵老藤蘿樹……腦海里一遍一遍閃過,又重復地記憶,她們刻在我的記憶里,時時提醒我:人難道不如一棵樹嗎?
于是,一遍遍捫心自問,無論煩惱也好,憂愁也罷,喜歡也好,厭惡也罷,做一棵樹,為別人奉獻綠蔭,奉獻綠意,奉獻希望,便是幸福。
所以,無論一棵樹,一朵花,一株草,一個人,在時光深處里學會柔軟,才會有詩意地棲居,美好的流光。才會擁抱善念,擁抱美好!
想起三毛的話: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恒。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塵土里安詳,一半在風里飛揚;一半灑落蔭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 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或許,一棵老樹,就像一個人。心靜了,心靈深處開出一朵花來:人的生命如蜉蝣一瞬,然而,時間永恒,靈魂也有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