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職業教育精要之義的思辨

孟凡華

摘 要 姜大源先生的新作《職業教育要義》日前由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著作由12觀、12論、12說、12辨組成，“觀”是理念，使職業教育作為一種類型，可以建立自己本真的理念系統；論是規律，從人才培養的角度，來探討教學、學習相互之間的關系，以規范人才培養過程；說是內涵，揭示職業教育各種內在的意蘊，樹立職業教育正確的發展路徑；辨是本質，梳理職業教育發展和辦學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問題，在比較、辨析中澄明職業教育的本質。全書體現著大格局、大視野、大境界。

關鍵詞 職業教育；要義；理念；規律；內涵；本質

中圖分類號 G71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17）18-0062-04

什么是職業教育？職業教育要做什么？它要培養什么樣的人才？職業教育的理念、規律、內涵、本質是什么？這一系列的問題，影響著職業教育的理論研究與實踐開展。對此，學術界與實踐界的觀點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讀了姜大源先生的著作《職業教育要義》[1]，讓人有耳目一新之感。此書集結了姜大源在2004年至2008年間完成的卷首語共48篇，分為12觀、12論、12說、12辨。自2008年完稿至2017年1月出版，期間經歷了8年的反復斟酌與修改，歷時之長，如作者所說，“這一時間跨度，早已超過寫作所花費的時間了”。人們常說，“十年磨一劍”，經過多年的刻苦磨練產生出的精品，讓人們在感嘆作者對于學術的嚴謹性與精益求精的學術品質的同時，也對其有了更多的期待。

一

何為要義？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是：重要的內容或道理。而職業教育要義，就是關于職業教育的重要的內容或道理。姜大源先生所述職業教育的“要義”，是精要之義、精髓之思、精辟之見、精妙之論、精湛之言。從問題入手，經過深思熟慮，“有惑而思、有感而發、有悟而言”，表達出“探究之思、探索之感、探路之筆”的心路歷程。

職業教育作為一種教育類型，有著不同于普通教育而富含職業教育根本屬性的類型特征[2]。與普通教育相比，職業教育是另一種類型的教育，有其不可替代的教育地位；與普通教育學相比，職業教育學是支撐另一種教育類型的教育和教學的理論，同樣具有不可替代的學科地位。從這一視角出發，分析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根本差異，以職業教育學科觀為基礎，就有了理念“12觀”。

基于職業科學的學科觀，這是第一章開展論述的基礎。書中提出，現代職業教育學基本的學科框架，應具有“職業—職業科學—職業教學論—職業教育學”這一形式。要給職業教育學科以一個應有的地位——一個與普通教育學科同等的一級學科的地位。

學科地位確定以后，作者從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的角度，提出基于多元智能的人才觀。而人才觀的問題，涉及對人的評價標準或參照系的問題，人的智力類型不同，與其匹配并使其“成才”的目標、方式、途徑也不同。用同一個標準去考核、衡量所有的學生，從根本上忽略智力的差異，是不公平、不科學的。作者總結了國內職業教育中形象思維研究的成果，認為多元智能是以形象思維為基礎的[3]。基于人才觀的基礎，進一步闡述了基于能力本位的教育觀，分析了能力的要素與目標，指出能力與素質的區別。在此基礎上，作者又提出基于全面發展的能力觀。在這種能力觀下，職業教育的未來走向，就是要打造以人為本、全面發展的職業教育。

在職業教育中，專業是基礎。職業教育之所以稱為職業教育，就是因為它的專業是職業性的。職業性原則是對專業與職業這種密不可分的關系的高度概括，是職業教育基礎理論研究的重要領域。專業的職業屬性，正是職業教育作為一種主流教育生存與發展的最本質的基礎，是職業教育不同于其他教育的最本質的特征。以此為中心，作者提出基于動態生成的基礎觀、基于工作過程的課程觀、基于行動導向的教學觀、基于情境集成的建設觀、基于技術整合的資源觀、基于彈性管理的學制觀、基于整體考量的評價觀。至此，職業教育的基本理念清楚地展現出來。

綜觀，是指綜合觀察，從整體上或宏觀上進行觀察。作者最初成稿“12觀”之際，是在2004年底至2005年底。2005年，正是中國職業教育發展的重要轉折點，職業教育開始被確定為我國教育事業的一個戰略重點，擺在了更加突出的位置[4]。但是，人們對職業教育的理解與實踐還比較模糊，還處在“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而作者的“12觀”，就是闡述其對職業教育作為一種教育類型的理解。系統地探索和建構隸屬職業教育本真觀念，對職業教育觀念的澄明、發展的引領價值是不言而喻的。

二

在明晰職業教育理念的基礎上，探索職業教育的規律，明晰職業教育的內涵與本質，是非常重要的。職業教育的性質是職業教育的本質、特征和價值三個方面的統一。職業教育發展的規律主要體現在三個層面上：在社會發展層面上，職業教育與經濟社會發展辯證關系的規律；在教育事業發展層面上，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辯證關系的規律；在職業教育自身發展層面上，職業教育的教育教學諸環節的規律。職業教育的各個規律不是孤立存在和發揮作用的，它們相互關聯、相互作用并依一定的機制構成了職業教育的規律體系，正是這個規律體系影響并決定著職業教育的現實狀況和發展趨勢[5]。

對于職業教育的規律，作者以“論”為起點。職業教育的教與學，是職業教育發展的核心，教師如何教，學生如何學，是職業教育的一對主要矛盾與核心。在職業教育規律論中，作者以教育原理論為核心，指出當下至少存在著的四種具有代表性的關于職業教育原理的理論，即解放論、預期論和主體論，以及在此基礎上發展形成的整合論。在此基礎上，作者提出三個教學論，包括通用教學論、技術教學論、經濟教學論。四個學習論，包括學習范式、學習結構、學習動機、學習目標。此外，還有教學方法論、教學組織論、小組學習論、考試方法論。“12論”組合在一起，構成了職業教育規律的教與學的“論斷”。

對于職業教育的內涵，學術界一直存在不同的觀點。國內研究者對于職業教育內涵的理解也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在這種情況下，作者寫作了一系列文章，即“12說”。包括教育活動的功能、內生動力的創新、教育趨勢的預測、教育目標的設計、教育能力的適配、專業內涵的職業、知識序化的結構、教學思想的整體、學習理論的模式、教學實施的范式、學習過程的系統、教學路徑的處置。這“12說”從不同方面，說明了職業教育的內涵，對職業教育的共同特點進行歸納并給予簡明扼要的闡釋。其中，職業教育的教育內涵是其核心。

關于職業教育的本質，職業教育的本質內在地蘊含著職業教育學的邏輯起點，是貫穿職業教育學邏輯體系的一條主線，對職業教育本質問題認真地加以探索，給出科學的說明，不但對實際工作具有重大指導作用，對于職業教育學科自身發展也具有重要意義[6]。作者對職業教育的本質進行了博“辨”，關于職業教育的類型與層次、供給與需求、培訓與教育、模式與范式、案例與范例、評估與示范、資格與能力、課程與教材、情景與情境、程序與過程、經驗與策略、技術與技能進行了辨析，試圖從哲學層面，對這些問題給予解析。

如果追溯文章的寫作背景，“12說”寫于2006年，“12論”寫于2007年，“12辨”寫于2008年，這一時期，高等職業院校示范建設項目啟動，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項目開始啟動，職業教育工作者面臨改革與發展的實踐，會時時碰到許多似是而非且“剪不斷、理還亂”的實際問題，如何給予破解，如何尋求方向，如何有所創新，迫切需要觀念的更新和審慎的思考，以期能獲得前行的答案。在這種情況下，說、論、辨解決了人們的一些困惑，對于職業教育的一些問題逐漸明晰。

三

在整部作品的架構上，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即框圖的運用。每篇文章都將其主要內容，用形象的或邏輯的框圖予以結構化，圖是文的概括和提練，文是圖的解讀和延展，以期達到圖文并茂、相得益彰的效果，實現識圖便知文章梗概、看圖便能把握文章要點的目的。從全書來看，大格局、大視野、大境界是貫穿全書的主線。

大格局，體現在結構布局和探討問題的重要程度。全書以“觀”“論”“說”“辨”來劃分章節，48篇文章雖然形成于不同的時間，反映了不同的文化背景，但相互之間并不游離，而是環環相扣的。“觀”是理念，是綜觀，意在創新，意在建構，使職業教育作為一種類型，可以建立自己本真的理念系統；論是規律，是芻論，意在從人才培養的角度，來探討教育、學習相互之間的關系，以規范人才培養過程；說是內涵，是概說，意在揭示職業教育各種內在的意蘊，樹立職業教育正確的發展路徑；辨是本質，是博辨，意在梳理職業教育發展和辦學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問題，在比較、辨析中澄明職業教育的本質。四個章節獨立成篇，但每個章節之間又有一根線，聯接著各個部分，形成了一個關于職業教育的整體的論述：以理念為先導，靠規律來提升，借內涵來完善，將本質深化。

大視野，體現在作者的研究高度與寬度。姜大源先生是職業教育戰線的一名老兵，20多年來一直耕耘在職業教育理論與實踐研究的沃土上，這就使其在行文過程中體現出了深厚的哲學視野、學術視野與國際視野。研究內容上，職業教育的理念、規律、內涵、本質，本身就是一種形而上的哲學思考，體現了其對職業教育價值和要義的精深探求。書中處處流淌著哲學思維，彰顯了作者深厚的哲學底蘊。作者以職業教育原理、課程理論與開發、比較職業教育等為主要研究方向，在職業教育領域筆耕不輟，主持或參加多項國家或教育部重點課題研究，如“關于借鑒德國雙元制經驗，促進我國職業技術教育改革的研究與實驗”“面向21世紀的職業學校專業設置”“當代德國職業教育主流思想研究”“世界職業教育發展趨勢研究”等等，深厚的學術底蘊讓作品處處體現著學術創新。此外，比較職業教育是作者一個重要的研究方向，作者精通德語，對世界職業教育發展的格局和走向研究比較透徹，曾出版專著《當代德國主流職業教育思想研究：理論、實踐與創新》《當代世界職業教育發展趨勢研究》等。在本書中，多處反映出對世界著名職業教育專家的理論參照，也有很多地方體現了對國際經驗的超越。

大境界，體現在作者對職業教育理論的訴求。職業教育的理論始終處在不斷建構和探求之中，職業教育研究的大境界，即要建構職業教育的大理論[7]。姜大源先生一直倡導要將職業教育學的地位提升到一級學科的地位。理由是，職業教育的屬性，范疇包括“職業哲學、職業歷史學、職業分類學、職業心理學、職業社會學、職業法律，還有職業教育學和職業教學論”“其所蘊含的內容和涉及的學科領域之豐富與廣博，已具備了作為一個與普通教育學同等地位的一級學科的基本條件”“具有兩個或兩個以上學習地點的職業教育，不僅跨越了職業與教育的視域，而且跨越了企業和學校的境域，還跨越了工作與學習的界域。一句話，職業教育已經跨越了經濟界與教育界的疆域。這意味著，相應于往往只有學校這樣一個學習地點的傳統的普通教育，職業教育是一種跨界的教育。”“職業教育必須關注兩個領域：一是‘教育—學校—學習，二是‘職業—企業—工作。這表明，從某種意義上來看，職業教育必須關注的領域，要比普通教育多一倍：既要研究教育科學，還要研究職業科學。職業教育學業已超越了傳統的普通教育學的視域，成為跨越教育和職業兩大領域的‘跨界的教育學了”。所以，“跨界的職業教育已不是一個置于教育學下位的二級學科，而是一個有著比教育學的研究領域更加廣泛、更加深刻的一級學科”。為此，有必要結合我國職業教育的實踐，學習世界職業教育的經驗，建構起既符合職業教育的普適原理，又具有中國特色的職業教育的理論框架。

參 考 文 獻

[1]姜大源. 職業教育要義[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7.

[2]姜大源. 職業教育學基本問題思考[J].職業技術教育，2006（1）：5-10.

[3]閔建杰. 職業教育課程開發的新路徑——姜大源新著《職業教育學研究新論》解讀[J].湖北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7（6）：3-6.

[4]和震，耿潔. 2005年中國職業教育發展述評[J].教育發展研究，2006（2）：1-7.

[5]齊愛平. 職業教育規律性探索[J].職教論壇，2008（7）：10-14.

[6]劉曉. 職業教育本質：歷史、事實與價值[J].職教通訊，2011（9）：1-8.

[7]張健. 要義之探與高格之境——評姜大源先生的《職業教育要義》[N].中國教育報，2017-03-28（9）.

Abstract "Essence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 new book by Jiang Dayuan， has been published by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Press. The book consists of 12 viewpoint， 12 discussion， 12 theory， and 12 distinguishing， in which "view" is the concept that enables vocational education as a type of education to build their real idea system； "discussion" is the rule that 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eaching and learning from perspective of talent cultivation； the "theory" is the connotation that reveals the various intrinsic meaning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establishs the correct development path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the "distinguishing" is the essence that teases out the problems encountered in the development and school running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clarifies the essence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through analysis and distinguishing.

Key words vocational education； essence； concept； rule； connotation； nature

Author Meng Fanhua， research assistant of Jilin Teachers Institute of Engineering and Technology （Changchun 130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