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
摘要:利用 1988~2013年的時間序列數據,針對國際環境援助對中國的二氧化碳排放的影響,構建了聯立方程組模型,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國際環境援助影響我國碳排放的效應可以分為規模效應、結構效應、技術效應三類。國際環境援助對二氧化碳排放發生影響的規模效應為負,并且效應規模較大;影響二氧化碳排放的結構效應為負效應,對二氧化碳排放的技術效應為正效應。可以看出:雖然國際環境援助給我國帶來了先進的技術,使我國經濟結構逐漸向低碳型,但是其影響作用還十分有限;應妥善利用國際環境援助資金,制定相應的政策措施,強化正環境效應,減少負環境效應。
關鍵詞:國際環境援助;碳排放;效應;實證分析
中圖分類號:F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944(2017)14-0296-04
1 引言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經濟發展迅速,經濟建設獲得巨大成績,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不斷發展的工業經濟使中國經濟增長水平一直高于世界經濟增長水平。但與此同時,經濟發展也使得環境日益惡化,環境問題目前已漸漸成為影響國民經濟發展和生活水平提高的重要要素。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也同時產生了大量的溫室氣體,特別是二氧化碳的排放大量增加。目前,在世界上中國是最大的二氧化碳排放國,國際社會要求中國承擔相應的減排責任,加大減排力度,因此我國壓力很大。所以我國應該積極制定并實施相應政策,以減少我國二氧化碳的排放。但是,由于技術、資金等各個方面條件的制約,我國的節能減排工作還面臨較大困難,因此,國際社會的環境援助資金就成為我國加強節能減排工作的重要支持。但是,國際環境援助對減少我國的碳排放是否起到了積極影響?對華環境援助的實際效果又如何?這是需要我們研究的問題。
目前對于引入國際環境援助對東道國二氧化碳排放影響的研究,存在兩種觀點,這兩種幾乎完全相反。一種觀點認為國際環境援助的進入對東道國的環境會帶來有利的積極影響,會導致二氧化碳排放量的減少,另一種觀點則認為國際環境援助的進入對東道國的環境會帶來不利的消極影響,會使得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增加,帶來環境的惡化。在實際研究中,這兩種觀點均獲得了一定的支持。筆者認為,環境援助有可能通過影響受援國的經濟規模、技術水平和經濟結構而間接的影響二氧化碳的排放量,環境援助對受援國環境影響的總效應是上述三種效應的總和。目前中國作為一個發展中的大國,應妥善處理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之間的關系,保持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因此,以國際環境援助影響二氧化碳排放的效應理論分析為基礎,利用中國1988~2013 年的統計數據,建立相應的聯立方程組模型,運用三階段最小二乘法,對國際環境援助影響二氧化碳排放的結構效應、規模效應和技術效應進行了詳細分析,并提出相應對策,這對中國處理好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關系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1]。
2 模型的構建
目前對于引入國際環境援助對東道國二氧化碳排放影響的研究通常是采用單方程回歸模型來進行分析的[2]。這類方法往往不能正確反映經濟體中諸多因素之間的復雜關系。鑒于此,為了系統全面地梳理我國引入國際環境援助在規模、結構和技術這3個方面對我國二氧化碳排放的影響狀況,本文將構建聯立方程組模型進行分析。
首先,構建效應方程,將引入國際環境援助對二氧化碳排放的影響分解為三類:規模效應、結構效應、技術效應,構建的二氧化碳排放方程為:
其中:E表示二氧化碳排放量,Y 表示規模效應,S表示結構效應, T 表示技術效應,為了消除異方差的影響,在式(1)的兩端取自然對數,則方程變為:
其中,對于規模效應(Y),隨著經濟體經濟規模的擴大,將會增加資源消耗,從而加大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如果國際援助資金主要進入了能耗大的產業中,則經濟規模效應會增加二氧化碳的排放量。而反之,如果國際援助資金進入節能環保型的產業,則經濟規模效應將會使二氧化碳的排放量減少。因此,認為國際援助資金帶來的規模效應可能會對二氧化碳排放量產生增加或減少的影響。筆者考慮四大因素,資本,勞動力、國際援助資金(由于國際援助資金發生作用有一定的滯后性,因此取滯后一期的值)和 E,并構建如下方程表示國際援助資金帶來的規模效應:
對于結構效應(S),通常情況下,我們將資本勞動比(KL)作為衡量結構優劣的重要指標。同時,資金(K)的進入,也會提高生產效率,使得經濟結構轉向更合理的方向。如果國際援助資金進入能耗高、污染嚴重的行業,則結構效應對環境起到的是負面的消極影響,相反,結構效應就對環境起正面的積極影響。因此,將KL、AID和K作為經濟結構的影響因素,構建如下方程表示國際援助資金帶來的結構效應。
對于技術效應(T),一般認為國際援助資金的進入能夠帶來技術溢出,引進對環境有利的技術,能使生產過程更有效率就會產生正的溢出效應;反之,就會產生負的溢出效應。本文認為一項新的技術產生作用會有一段時滯,因此,上一期的技術也會影響本期技術。所以,在技術方程中將上一期的技術和國際援助資金兩個影響因素考慮在內。因此,構建如下方程表示FDI 帶來的技術效應:
綜上所述,為了綜合考查FDI 對二氧化碳排放影響的復雜關系,構建如下時間序列聯立方程組進行研究。
3 指標描述與數據來源
3.1 指標描述
在方程組中,E代表二氧化碳排放總量,單位為噸,計算CO2排放量采用公式CO2= ∑Si×Fi×E計算,其中,Ei為我國一次能源的消費量,Fi為i類能源的CO2排放系數,Si為 i類能源在總能源中所占的比例。由于各個能源機構估算值不同,這里取各機構的估算值的平均數作為三種能源的碳排放系數,分別為:煤炭:0.7329、石油:0.5574、天然氣:0.4226。計算得到。Y 表示總產出,用中國每年的實際GDP來描述。S 表示產業結構,主要用第二產業的產值與中國GDP的比值來表示。T 表示技術水平,采用單位GDP能耗來表示。K表示資本,用雷輝、張娟在《經濟問題探索》的文章“我國資本存量的重估及比較分析”中的數據描述資本存量。L表示勞動力,用歷年中國就業人數表示。Aid表示國際環境援助額,用中國每年實際接受的金額進行描述。KL 表示資本與勞動的比率,采用資本存量比人力資本存量進行描述 [3]。
3.2 數據來源
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新中國60年統計資料匯編》以及《中國能源統計年鑒》,基于數據的可靠性、科學性和可獲得性,樣本區間統一取為1988~2013 年之間 [4]。
4 實證結果及分析
4.1 聯立方程模型與三階段最小二乘法
采用聯立方程的模型進行分析。要估計聯立方程模型必須先保證該模型是可識別的,而聯立方程模型的識別必須滿足兩個條件。首先,階條件是必要條件。假設結構式模型包含了M個方程,模型包含了H個變量(前定變量和內生變量都包括在內),待識別的方程包括了G個變量,則識別此模型的必要條件可描述為:M-1≤H-G
式中,恰好識別則等號成立,過度識別則不等號成立。即
若M-1>H-G,則不可識別;
M-1=H-G,則為恰好識別;
M-1 另外,秩條件是充分條件。在一個結構式模型中,如果方程有M個,則所有方程都可以被識別的充要條件是:在該方程中不包括的變量(包括內生變量和前定變量),其參數所構成的矩陣(記為A)的秩是M-1,即r(A)=M-1。 估計聯立方程組模型中結構性參數的方法很多,與其他方法相比,三階段最小二乘法將方程之間的相關關系考慮在內,所估計的參數更加有效。因此選取了更有效的三階段最小二乘法對聯立方程組模型進行估計[5]。 4.2 模型估計結果 根據本文構建的聯立方程組,首先判斷模型的可識別性,模型中內生變量個數 M=4,模型包含的變量總數H=9,方程(1)的 G1= 4,方程(2)的 G2=4,方程(3)的 G3=5,方程(4)的 G4=3,易知聯立方程組中所有方程均滿足M-1 從表1中聯立方程組的估計結果來看,除了結構效應方程以外所有的經修正的R2均超過了90%,說明方程的擬合度較好。同時,大部分解釋變量的T檢驗量都非常顯著,可以認為模型估計的效果較好,即估計的AID與CO2之間的關系具有較強的可信度。 4.3 結果分析 4.3.1 引入國際環境援助影響二氧化碳排放的規模效應 根據估計結果,國際環境援助每增加 1%,GDP 將增加約0.041%,而 GDP每增加1%,二氧化碳排放量將增加120%,因此,國際援助每增加1%,最終將導致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加4.92%,由于引進了國際環境援助,使得我國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加了,因此國際援助影響二氧化碳排放的規模效應表現是為負的。從目前我國實際國際援助情況來看,各年間起伏較大,最高年份2005年利用國際援助1251.8231百萬美元,最低年份1988年僅有0.6127百萬美元。并且國際援助占GDP的比重較小,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度不大,國際援助每增加 1%,我國GDP僅增加0.041%。從我國當前的經濟發展階段來看,尚處于經濟發展初期階段,導致國際援助的規模正效應并未體現,因此,引進國際環境援助增加了二氧化碳排放[6]。 4.3.2 FDI 影響二氧化碳排放的結構效應 由聯立方程的估計結果可知,國際援助每增加 1%,導致產業結構指標增加0.009%,即我國第二產業在總產業中的比重增加了,而第二產業產值占總產值的比重每增加1%,二氧化碳排放將會增加0.599%,總體而言國際援助每增加 1%將導致二氧化碳排放增加0.005%,說明國際援助的流入并未促使我國經濟結構朝著環保型結構轉變,反而進入了污染較大的第二產業,增加了碳排放量,即國際環境援助對碳排放產生了負面的影響。 4.3.3 FDI 影響二氧化碳排放的技術效應[7] 由模型的估計結果可知,國際援助每增加1%,將導致技術水平提高0.017%,而技術水平每提高 1%,將導致我國二氧化碳排放減少1.362%,因此,國際援助每增加1%,將導致我國二氧化碳排放減少0.023%。說明我國國際援助的進入帶來了先進的技術、生產設備和管理經驗等,使得資源使用率提高,從而減少了我國二氧化碳的排放,改善了環境,對環境產生了積極的影響[8]。 5 結論和政策建議 5.1 結論 本文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構建了國際援助與二氧化碳排放關系的聯立方程組模型來研究我國利用國際環境援助對二氧化碳排放的關系,并采用1988~2013年的數據,通過三階段最小二乘法分析了模型。模型估計的估計結果較為良好。為我國進一步更好地利用國際援助,保護環境,做了有意義的探討。研究結果主要得出三點結論,①國際援助影響二氧化碳排放的規模效應為負效應,國際環境援助每增加1%,將導致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加4.92%,規模效應較大;②FDI 影響二氧化碳排放的結構效應為負效應,國際援助每增加 1%將導致二氧化碳排放增加0.005%;③國際援助對二氧化碳排放的技術效應為正效應,國際援助每增加1%,將導致二氧化碳排放減少0.062%[9]。 5.2 政策建議 雖然國際環境援助的進入給我國帶來了先進的“清潔”的技術以及先進的生產管理經驗,使我國經濟結構朝著清潔型結構轉變,但是其影響作用還較小;國際援助的進入也為我國帶來了負面的規模效應和結構效應,而且規模效應影響較大,增加了二氧化碳的排放。應調整利用國際環境援助政策,強化正環境效應,減少負環境效應[10]。有鑒于此,結合我國的實際情況,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5.2.1 降低環境援助的規模效應,提高技術效應 國際環境援助對我國二氧化碳排放的規模效應影響較大。任何一個國家的經濟增長與環境質量都存在相應的聯系。歷史經驗顯示,一國從污染加重到污染減輕,其拐點大概在人均國內生產總值4000~5000美元。2005年,中國人均GDP僅1700美元,目前我國現在人均GDP已達到6000多美元,已經列位于中高收入國家的行列,已經超過了拐點。然而,如果發生了市場失靈和干預失靈,經濟發展仍然會帶來負的環境規模效應,導致經濟不能保持可持續發展。因此,必須采取有力措施防止市場和干預失靈,以降低降低國際環境援助的規模效應。同時,要積極促進國際環境援助中的先進節能減排技術的學習和推廣,提高國際環境援助中技術類援助的擴散效應。當國際環境援助規模效應足夠小或者技術效應足夠大時,國際環境援助將最終減少碳排放。
5.2.2 加快調整產業結構,充分發揮國際環境援助的積極的結構效應
我國的產業結構不合理的狀況長期存在,無論是第一、第二還是第三產業,都存在著極為不合理的現象。特別是第二產業,總規模擴張明顯,但生產結構不夠完善,產業結構升級換代較為緩慢,經濟增長質量較為低下。一直是消耗高、污染高、技術水平低。盡管現在有所改進,但在短期內實現轉型還很困難。因此,要充分利用國際環境援助的資金,加快第二產業結構的升級換代,大力發展技術水平高、附加值高、污染低的項目。其次,加快第一、第三產業的現代化步伐,構建完整的產業鏈結構,促進第一、第三產業的較快發展。
5.2.3 提高技術溢出的正效應
技術進步是降低環境污染和促進經濟高速增長的重要手段。我國國際援助的進入帶來了 “清潔”的技術,使得對資源的使用效率提高,單位產出所使用的自然資源消耗量下降,通過實證分析后得出的結果是國際環境援助的進入對二氧化碳排放的技術效應為正效應,國際援助每增加1%,將導致我國二氧化碳排放減少0.023%。但是,隨著國際援助的增加,二氧化碳排放減少的系數值較低,仍然需要不斷提高技術溢出的正效應。因此政府在引進國際環境援助時,要有目的地引進具有正面促進環境保護作用的技術項目,注重高科技環保技術的吸收和推廣,建立相應研究中心和研發團隊,發揮技術的正向溢出效應,保障對先進技術的引進和進一步的開發創新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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