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專業化導向的國家監察官制度

薛彤彤，牛朝輝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北京 100191）

建立專業化導向的國家監察官制度

薛彤彤1，牛朝輝2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北京 100191）

以中共中央和全國人大的相關方案和決定①為標志，國家監察體制改革進入實質性推進階段。其中，干部人事管理制度是改革的重要內容。它面臨的是繼續實行傳統的行政化導向模式，還是采納新的專業化導向模式的問題。后者是本文的核心議題，也是為國家監察體制改革所提出的核心建議。

首先，建立專業化導向的國家監察官制度是十分必要的。第一，它是“工業革命”以來勞動分工和專業化發展的普遍要求。工業革命促使勞動分工精細化。政府管理同樣也隨著勞動分工的演進而日益成為一項高度專業化的工作，需要由專業的人才隊伍來承擔。第二，反腐敗工作本身的復雜性和專業性，需要以專業化導向的國家監察官制度為保障。腐敗犯罪主體大多具有較高的知識水平和社會地位，加之腐敗形式、途徑的多樣化以及腐敗本身的隱蔽性特點，使得反腐敗工作具有相當高的復雜性。這些都對反腐敗人員的專業素養提出了很高的要求。2016年11月，王岐山書記在北京、山西、浙江調研時將監委會定位為“（專門的）反腐敗機構”。這意味著，建立專業化導向的國家監察官制度以促進反腐人員的專業能力，已成為改進反腐敗工作的重要前提條件。第三，建立專業化導向的國家監察官制度是轉隸到監委會的一眾檢察官的自然期盼。此次國家監察體制改革進行了大幅度的機構調整和整合。其中，檢察機關內設的反貪污賄賂局、反瀆職侵權局、職務犯罪預防局將轉隸到監委會，約1/3的檢察官將調整到新機構。我國檢察系統已經實行了多年的國家檢察官制度，有明確的檢察官序列，如果不建立對等的專業化導向的國家監察官制度，這些檢察官必然會產生巨大的心理落差。因此，及早建立國家監察官制度也是凝聚人心、減少改革阻力的現實需要。

其次，在我國建立專業化導向的國家監察官制度是完全可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務員法》②有關公務員分類中已明確包括“專業技術類”③；《專業技術類公務員管理規定（試行）》中具體設置了專業序列通道④；我國的法官、檢察官也都建立了專業化的人員序列，實行了類似的人事制度；部分地區，如深圳市已經進行了“去行政化”的公務員制度改革與探索。這些都為建立專業化導向的國家監察官制度提供了依據和借鑒。

一、我國內地公務員以及反腐敗機構行政化導向的干部人事管理制度及其缺陷

我國內地公務員以及反腐敗機構的人事管理制度，“官本位”與行政化特征較為明顯。

第一，行政領導干部在公共部門人員總數中占比過大。以我國重要的反腐機構中央紀委和監察部（簡稱委部機關）為例，委部機關下設27個職能部門，其中承擔案件審查職能的紀檢監察室有12個；另外還設有9個直屬單位，47個派駐機構。其內設機構的數量遠遠超過了職能和專業分工的需要。隨著內設機構數量的增加，行政領導職位的數量將成倍增加。在委部機關的1100多人中，僅處級以上領導干部就接近總人數的一半。

第二，綜合管理類公務員的晉升考核缺乏明確的專業標準，行政職務成為決定公職人員晉升、薪酬、福利的主導因素。內地綜合管理類公務員分為領導職務序列和非領導職務序列⑤，每一級職務層次都對應相應的級別（見表1）。《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務員法》中雖然規定實行國家統一的職務與級別相結合的工資制度，但實際上，級別被嚴重弱化，無論是權力、地位還是工資、津貼、福利，主要都取決于公務員的行政職務，尤其是領導職務。職務晉升的條件和考核標準尚缺乏對專業素養的具體要求和明確規定。我國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和職務晉升主要依據《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⑥來進行。該條例第五章第二十七條規定，對黨政領導職務擬任人選的考察內容包括德、能、勤、績、廉五大方面，但缺乏對“能”的具體考察標準體系，實際操作中主要還是用“績”來代替對“能”的考察。

綜合管理類的非領導職務序列也呈現出明顯的行政化特征。起初，非領導職務的設置本意是為了解決某些責任較大，特別是分管的業務方向對其管理對象有較大的檢查、監督和管理權，又在本機關不負領導責任的公務員和一些擔任專業技術職務的公務員的待遇⑦問題。但這一職務序列并未朝著專業化的方向發展。如表1所示，非領導職務序列只在廳局級以下設置，被嚴重“矮化”，其人數僅占公務員總體的很少一部分，晉升主要依據資歷而非個人能力⑧。部分資歷較深但由于種種原因難以晉升到領導職務的公職人員常常會被安排到非領導職務序列中，使其能夠享受一定的待遇，但實質上還是屬于行政干部。

表1 綜合管理類公務員職務與級別序列表

第三，專業性較強的職類也被賦予強烈的行政化色彩。從內地公務員隊伍的總體情況來看，專業技術類并未得到普遍采用，其人數占比也很少。現實中，黨政機關中的專業技術類人員有被邊緣化的趨勢；越是在專業性部門特定崗位的員工，其獲得晉升的可能性就越小，那些在綜合性部門工作的公務員則往往擁有更多的晉升機會⑨。這導致專業技術類公務員為了獲得職業生涯的發展而不得不努力獲取行政職務。

除專業技術類公務員外，法官、檢察官也具有很強的專業性，但其人事管理制度仍然難以擺脫行政化的影響。這里以檢察官系統為例予以說明。首先，檢察官的晉升主要取決于行政職務。根據《檢察官法》⑩和《檢察官等級暫行規定》?，我國的檢察官設有明確的專業等級序列?，但二者均未規定每一等級的檢察官應具備的專業能力及水平，《檢察官等級暫行規定》也僅對工作年限作出規定。實際上，檢察官的地位、待遇主要還是取決于行政職務的高低。檢察官必須將個人能力轉化為更高的行政職位，才可能獲得相應的專業等級，由此導致專業等級被嚴重行政化。其次，各級檢察院的行政級別也對檢察官的職業發展構成了不小的限制。例如，縣、市、自治縣、市轄區的人民檢察院檢察長，不論其業務水平有多高，最高專業級別也只能達到三級高級檢察官。再次，檢察官隊伍中有一定比例的人員屬于部隊轉業人員或是從其他黨政機關調入的人員，這些人員往往缺乏相關的專業背景。另外，與其他黨政機關類似，檢察院系統中有相當一部分人員屬于行政領導干部。人員準入專業門檻太低和行政官員數量過大，都使得檢察官的專業性被嚴重削弱。總之，我國公務員的人事管理制度以行政化導向為主。這導致部分反腐敗機構的工作人員缺乏后續的專業性發展。他們更愿意追求官職、官位而忽視或輕視了個人業務能力、專業水平的提高。專業能力難以滿足反腐敗工作的實際需要，人力資源優勢難以充分發揮，反腐敗效果受到明顯制約。

二、香港廉政公署專業化導向的人事管理制度及其經驗

我國香港地區是世界公認的廉潔程度較高的地區。廉政公署（以下簡稱廉署）是香港最主要的反腐敗機構，其工作人員更是以專業、高效著稱。這與其專業化導向的人事制度密不可分。

圖1 中國香港廉政公署執行處組織結構圖

第一，內部機構的設置以職能分工為基礎，機構精簡。廉署的內設機構主要包括四大職能部門：行政總部集中負責處理廉署的內部行政事務；執行處、防止貪污處、社區關系處是廉署的職能部門或專業部門，分別負責懲處、預防、教育工作。每個專業部門內部的機構設置也堅持職能分工的原則。以執行處為例（見圖1），其部門設置分為兩條主線，一條負責政府部門的腐敗案件，一條負責私營機構的腐敗案件，由兩位處長分別負責。每位處長領導兩個調查科。其中“調查科一”下設的調查組負責調查政府部門、公共機構的腐敗案件；“調查科二”負責私營機構的案件調查；“調查科三”作為支援組為調查提供情報、臥底行動及技術支持等；“調查科四”為其提供支持。這種以職能分工為基礎的組織結構使得組織結構更加精練，有利于提高人員的專業性和人力資源的統籌使用。

第二，十分重視專業技術序列的設置和發展，專業技術等級晉升主要依據專業能力。廉署三大職能部門都分別設置了各自的專業技術序列（見表2）。廉署的行政領導和管理人員，也有對應的行政級別（見表3）。根據《香港特別行政區廉政公署2015年年報》，2015年廉署的總編制是1444人（含廉政專員），其中執行處1040人（72.0%），防止貪污處67人（4.6%），社區關系處181人（12.5%），行政總部153人（10.6%）及專責調查小組2人。在總編制人數中，助理處長以上的“首長級”人員總計18人，相當于內地的領導干部或《公務員法》中的領導職務人員，占比僅為1.2%；屬于“一般職系”的人員共計347人，相當于香港政府和公務員或內地《公務員法》中的綜合管理類人員或非領導職務序列人員，占比為24.0%；前兩部分合計365人，占比為25.3%；屬于“部門職系”的人員共計1079人。部門職系屬廉署特有職系，其人員也就是廉署三大專業技術序列的專業人員，相當于內地《公務員法》中的專業技術類公務員，占比為74.7%。也就是說，在廉署雇員中，行政管理和專業人員的比例是1∶3，即每4個雇員中，就有3人屬于專業人員。需要說明的，在專業部門中，只是以專業人員為主，但并非都是專業人員；同樣，在綜合行政部門，也只是以行政人員為主，但并非都是行政人員。例如，在執行處的全部1040個編制中，有首長級人員10人，一般職系人員152人，部門職系人員878人，以專業技術人員為主，占到84.4%；在行政總部的全部153個編制中，有首長級人員1人，一般職系人員131人，部門職系人員21人，以行政人員為主，占到86.3%?。

第三，人員培訓貫穿于整個職業生涯，培訓設施完善。在招聘環節，廉署采用系統考試的方式，不同部門會基于各自的需求加試考試科目。對于廉署雇員來說，接受培訓是通過考核和獲得晉升機會的前提。廉署在職雇員需要接受定期的內部課程以及專業課程培訓。新晉升的員工也要進行相應的培訓，如剛晉升的總調查主任需要參加“總調查主任指揮課程”。此外，廉署還會針對建筑、金融等領域開設課程，并鼓勵員工參加各種管理類和組織文化類的培訓，還為員工提供機會參加其他公共機構、外部培訓機構及國內或國外著名學府設置的相關課程。

表3 廉署行政職位及級別表

第四，專業人員實行專門的薪酬制度，且極具競爭力。在廉署人員當中，約75%屬廉署特有職系，即專業人員，按專門的廉署人員薪級表支薪。他們的薪酬等級及服務條件都參照香港紀律人員薪俸及服務條件常務委員會所提供的意見而確定。其余的人員則屬一般或支持職系，他們的薪酬與同等職級的公務員相同。通過表2可以看出，廉署專業人員實行階梯式的薪酬制度，不同專業級別之間的薪酬差距較大，每升一級，薪酬幾乎會翻一倍。此外，廉署初級職員的薪酬比同級公職人員高出約10%。廉署所有人員都按照《廉政公署條例》所規定的服務條件，通常以合約方式聘用。合約期2.5年，合約期滿且考核合格則可獲滿期獎金，為2.5年總薪酬的1/4。這些薪酬制度設計均有利于吸引優秀人才，包括青年才俊加入廉署，為廉潔香港服務。

廉政公署設立的以專業化為導向的人事制度形成了“專業能力強—級別高—薪酬高”的模式，有效地激發了員工持續提升自我的動力，使其更愿意憑借自身專業能力在職業生涯中取得成就，廉署也形成一支具有高素質的專業反腐隊伍。

三、關于建立專業化導向的國家監察官制度的對策建議

我國內地現行的公務員人事管理制度仍需完善。新成立的監委會不應繼續走行政化的老路，而應當建立起一套新型的國家監察官制度。這種制度應當堅持專業化導向，形成以專業能力為主導的人事制度安排和激勵機制。

（一）以職能分工為基礎設置內部機構

科學合理的職能分工是專業化管理的基礎。我國內地可以借鑒香港廉政公署的經驗，采用“3+1”的機構設置模式，設置高度綜合的行政部門負責處理監委會內部行政事務，設置調查部門、預防監督部門、廉潔教育部門作為主要的職能部門。三大職能部門的下屬機構也應當按照工作范圍或領域進行劃分。調查部門內可設若干調查分部。例如，分別針對黨政機關、企業、社會領域、跨國腐敗問題進行調查等。在分部下面，可根據具體任務需要設立不同的“任務小組”。唯有如此，才能極大地壓縮行政職位數量，把相當一部分人員從行政職位中解放出來，才有可能將更多人員投向專業技術通道。

在人員的具體配置上，應當把絕大部分人力資源用于一線專業工作方向。在反腐敗的一個相當長的階段內，調查工作最為重要，工作量也最大，所以應為調查部門分配大約70%的人力資源。預防部門和廉教部門合計可分配約15%的人力，其余約15%的人力分配給領導職位和行政事務部門。需要說明的是，我國雖早有全員式的廉潔教育戰略——“反腐倡廉教育要面向全黨全社會”?，但迄今為止仍然主要停留在宏觀倡導層面，在反腐敗機構的工作任務中并沒有具體的體現，也缺乏必要的人力和預算保障。事實上，廉潔教育是一項專業性很強的工作，要做到全覆蓋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即使僅覆蓋重點人群，例如政府官員、商界管理人員以及大學生這幾部分，也需要在反腐敗機構中安排相應的人力和預算資源。此次監察體制改革應當拿出實際措施，讓黨和國家的廉潔教育戰略盡早落地。

（二）基于專業分工設立專業技術序列

設立專業技術序列是保證反腐敗機構專業化的關鍵。監委會的調查部門、預防監督部門、廉潔教育部門的專業技術序列可分別命名為國家監察官調查職系、國家監察官預防監督職系、國家監察官教育職系。以調查職系為例，根據我國公務員制度實踐以及專業技術等級的現實需要，建議在全國共設7個級別的調查官員，從低到高分別是：初級調查員、中級調查員、高級調查員（屬于“員級”調查官），助理調查主任、調查主任、高級調查主任、首席調查主任（屬于“主任級”調查官）。預防監督部門和廉潔教育部門參照調查職系，同樣設立7個級別（見表4）。為了保障機構的專業化，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應進入專業技術序列，具有行政級別的領導人員應少之又少。

國家監察官的人事管理在全國應當且只能劃分為兩級，即中央和省及省級市兩級。也就是說，國家監察官在省以下實行統一管理的政策。一個省（區、市）統一管理本省（區、市）全體國家監察官的等級、編制、晉升、考核、薪酬、專業權限、問責等所有人事管理制度的制定和執行。在中央和省兩級，在國家監察官的專業等級區間選擇上，可以略有區別，也可以完全一致，而僅對各等級專業人員的數量比例作出區分。如果選擇略有區別的方案，建議國家監委會可使用全部7個級別，而省一級則可使用除最高專業等級以外的其他6個級別，即只有國家監察委員會的頂級專業監察官才可晉升到首席主任級別。少一些行政級別的限制，是為了防止因監委會行政級別的不同而限制了個人的專業發展。

由于被整合的反腐機構工作人員很大一部分還屬于行政序列，所以以專業化為導向的國家監察官制度應當處理好專業技術序列和行政級別之間的關系。一方面，行政級別與專業技術序列要嚴格區分，不能進行簡單套設。專業技術人員滿足相關的條件時可以擔任具有行政級別的領導職務，但決不能根據行政級別或職務決定專業級別。即使是行政領導要進入專業技術序列，也必須具備相應的專業能力，經過統一的考核逐級晉升。另一方面，在薪酬待遇上，專業技術序列可以與行政級別形成一定的對應關系，這一點會在下文做細致介紹。

（三）圍繞專業化建立配套的人事管理制度

監委會在確定機構、編制、崗位的基礎上，應通過工作分析，制定職位說明書，進一步明確每個職位的職責、權限、任職資格條件以作為招聘、培訓的標準。為了最大程度地發揮專業人員的能力，不同級別的監察官的權限也需有所區別，應遵循專業級別與權限、責任呈正比的原則，級別越高，權限相對越大，責任越重。

在人員招聘上，一方面，應當根據職位說明書制定招聘要求，選擇專業、學歷、年齡、工作經歷等方面符合條件的人才。另一方面，反腐敗工作專業性較強，不同部門或崗位對于人員的需求不盡相同。可以采用統一考核和專項考核相結合的方式以招聘合適的人才。在統一考試當中著重考察腐敗與反腐敗的基本知識、法律法規等方面的內容，并加入性格和品德方面的測試。在專項考試方面，不同的部門可以對應聘者進行專業能力的考察。

培訓是提高人員專業能力，實現人崗相適的重要途徑。監委會要想擁有一支高素質的專業反腐敗隊伍，就必須對其人員開展高水準的專業培訓。首先，綜合行政部門和監委會各內設機構應進行培訓需求分析，了解本部門不同級別的人員所需要具備的專業能力，有目的制訂系統的培訓計劃。對于所有人員都需要具備的知識和技能，監委會可以通過設置基礎課程等方式進行集中統一培訓。對于各部門特殊的培訓需求，監委會應以分級分類進行專業培訓為原則，制訂培訓計劃，并為其提供相關的場所、器材、設備。其次，監委會可以借鑒香港廉政公署的培訓方法，將培訓時間和結果作為考核晉升的基本條件；實行工作與培訓相結合的模式，讓經驗豐富、專業級別高的人員作為“導師”，為新成員或專業級別低的人員提供輔導。再次，可在高級人員培訓中加入有關管理學、領導技巧的相關課程，培養他們的管理能力和領導才能，既有利于個人職業生涯的發展，也可為監委會的發展儲備人才。

表4 國家監察官專業技術序列表

在專業化導向的人事制度中，晉升的標準必須以專業能力為主，可適當考慮資歷因素，但不能將行政級別作為晉升的標準。首先，應該制定詳細、具體的晉升制度，應當包括相關專業工作經歷和經驗要求、培訓情況、工作年限限制、績效考核結果、晉升考試結果以及晉升程序等內容。其次，任何人的晉升都應該通過統一的考核遴選程序，而且應該是逐級的，即使是內部行政人員或具有行政級別的領導干部也應當遵守專業序列的晉升制度。再次，專業技術人員在專業級別上應當“能上能下”。對于考評嚴重不合格或犯有重大過錯的人員，可降低其專業技術等級，以打破“能上不能下”“吃老本”的現象。

聚類分析顯示5個可能的研究熱點，值得注意的是漢語名詞化結構、英語摘要、語法隱喻理論、《紅樓夢》英譯本。漢語名詞化結構研究可關注朱德熙、沈家煊、陸儉明、呂叔湘、王冬梅等。英語摘要的名物化現象研究可關注Halliday、劉國輝、趙艷芳、肖建安、金娜娜等。語法隱喻理論研究可關注朱永生、胡壯麟、Martin、黃國文、張德祿、范文芳、叢迎旭、侯建波等。《紅樓夢》英譯本的名物化翻譯研究可關注Thompson、王克非、張丹丹等。

薪酬福利是十分重要的激勵因素。監委會可以效仿階梯式的薪酬制度，即同一專業級別的薪酬差別限定在較小的范圍內，專業級別晉升一個等級，薪酬也對應提高一個檔次。為了確保能夠吸引和激勵專業技術序列人員，在待遇方面可以在專業技術序列與行政級別之間形成一定的對應關系，如表4所示。同一監委會內最高級別專業人員的工資水平應不低于同級監委會首長或者較高行政級別官員的工資水平。這有利于保證專業的監察官與行政領導職務對人才具有同等的吸引力，保障專業人員的應有地位。

注釋：

①相關方案和決定是指：《中共中央關于在北京市、山西省、浙江省開展國家監察體制改革試點方案》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在北京市、山西省、浙江省開展國家監察體制改革試點工作的決定》。

②我國現行的《公務員法》全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務員法》，2006年1月1日起施行。

③《公務員法》第十四條規定：國家實行公務員職位分類制度。公務員職位類別按照公務員職位的性質、特點和管理需要，劃分為綜合管理類、專業技術類和行政執法類等類別。

④由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專業技術類公務員管理規定（試行）》自2016年7月8日起施行。其中第八條、第九條規定了專業技術類公務員的職務序列和職務與級別的對應關系。

⑤很多國家和地區實行政務官和事務官相分離的制度，而我國采用的是具有中國特色的領導職務和非領導職務兩個序列的辦法。這類似于我國古代的官和吏之間的區分。

⑥2014年1月14日，修訂后的《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由中共中央印發執行。

⑧《公務員職務任免與職務升降規定》第二十三條僅規定了每一級綜合管理類非領導職務晉升須具備的任職年限。

⑨張帆、薛瀾：《彌合碎片化的政策設計:從提升專業性的角度深化公務員制度改革》，《中國行政管理》2015年第12期。

⑩《檢察官法》全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檢察官法》。2001年6月30日第九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十二次會議《關于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檢察官法〉的決定》修正，2002年1月1日起施行。

?《檢察官等級暫行規定》全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檢察官等級暫行規定》，于1997年12月15日由中共中央組織部、人事部、最高人民檢察院印發。

?我國檢察官序列分為四等十二級，分別是首席大檢察官、大檢察官（分為一級、二級）、高級檢察官（一至四級）、檢察官（一至五級）。

?《香港特別行政區廉政公署2015年年報》，廉署人員編制數據見第78—80頁。年報來源于香港廉政公署網站：http://www.icac.org.hk/tc/about/report/annual/index.html。

?廉政公署各部門之晉升機會及薪級表（更新于2016年7月8日）http://www.icac.org.hk/tc/career_in_icac/gs/index.html，2017-01-13。

?中共中央：《建立健全教育、制度、監督并重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實施綱要》，2005年1月3日。同樣的要求和部署也體現在中央紀委等六部委聯合頒發的《關于加強廉政文化建設的意見》（中紀發[2009]27號，2009年12月29日）中。

編輯 王秀芳

陳 曲

Monographic Study on the National Supervision System Reform

The reform of supervision system is a revolution in China’s anti-corruption system.Since Nov 2016,when the General Office of the CPC Central Committee issued The Plan to Carry out Pilot Reform of Supervision System in Beijing,Shanxi and Zhejiang Province,those three places have taken the lead in experiment and exploration in institutional mechanism and system construction.Experience has been accumulated and is ready for national promotion.To deepen and optimize the reform,our journal has invited those authorities long engaged in research into integrity and state governance to share their views on this issue.Reform ofSupervision System from a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proposes that supervision system is an indispensable part of regime building for all countries and regions.There are both positive,favorable factors and negative,unfavorable factors in foreign supervision system.It is necessary to analyze and build on the pros and cons of foreign supervision system,to strengthen the independence and authority of supervisory committee in investigation of corruption,to attach adequate importance to supervisory measures,to continue to improve internal reform of the institution,to urge and promote peripheral support reform,and to include private institution in the scope of supervision.Reform of Supervision System—The Overall Plan of Work,Analysis,Solutions and Suggestions proposes a reform plan of 3+2+1,advocating that the independence of national supervisory agency should be enhanced,that supervisory committee should also be supervised strictly,promoting the reform of supervision system,implementing professionalism,optimizing the hierarchicalstructure ofthe supervisory committee.The Function of Setting the State Supervision Power proposes that the reform of supervision system seeks to adjust the structure of state power.On one hand,the authority of state supervision power guarantees the normal operation of power.On the other hand,rule of law and standardized operation of power protects the rights of those supervised,purifies the behavior of public officials,promotes citizens’trust in the country and enhances government image.The Establishment of a Professional-oriented National Inspector System advocates that the anti-corruption work should be carried out by a team of professionals,that the administrativenature ofmanagementofthe civilservantsand anti-corruption agenciesrestrictsthe professionallevelofanti-corruption personnel.Itproposes thatthe professional-oriented personnel management system of Hong Kong Independent Commission Against Corruption is worth learning.The professionalism and specialization ofthe anti-corruption team could be achieved by establishing a professional-oriented national inspector system.

Integrity;Supervision System；Supervisory Committee；Supervision Power；Professionalism；Specialization

2017-03-02

北京市紀檢監察學會2016年度重大研究課題“建立健全國家監察體系路徑方法研究”階段性成果

1.薛彤彤，女，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廉政建設研究；2.牛朝輝，女，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博士后，主要從事貿易政策、廉政建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