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高等教育入學考試信息能否豁免公開

李思楊+唐靜

摘 要：陽光是最好的防腐劑，同時陽光高考也是對考生追求公平教育權的最好保障。陽光高考不僅要求招生政策、招生計劃、錄取信息等實行六大公開，同時要求本人試卷、答題卡也不能一味地以屬于工作秘密為由而豁免公開。本文通過在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的框架下平衡考生知情權、考生權利保護、行政控權、個人權益和公共利益來探討高考考試信息能否豁免公開，認為應堅持以公開為原則，以不公開為例外。

關鍵詞：陽光高考；信息公開；工作秘密；知情權

從2008年河北考生訴考試院起，考生的知情權意識越來越強，政府信息公開案件如雨后春筍不斷涌現，其中考試信息公開案件在理論和實踐中有很大爭議，并引起廣泛關注[1]。筆者檢索2008年以來高考信息公開行政訴訟的案例，發現大多判決都以高考試卷信息屬“工作秘密”為由不予公開，本文將從法律規范以及考生權利保護、公民知情權和行政控權層面來分析此類信息能夠豁免公開。

一、考生權利的內涵

考生權利是指法律規定的，考生在高考過程中具有的可以為某種行為的權利或要求他人實施某種行為或者不為某種行為的資格[2]。考生權利可歸結為三方面內容：

1.積極行為的權利

即考生有為某種行為的能力，例如，考生可以獲得高校招生考試信息，積極選擇參加高校招生考試，并自愿填報高考自愿等。

2.請求他人履行義務的權利

即考生可以請求他人作為或不作為，例如，考生可以請求招生單位給予公平公正的對待，有權要求考試院對其個人信息進行保密等。

3.訴諸法律的權利

即當考生權利受到侵害時請求保護的權利。例如，考生認為自己的知情權、公平接受教育權、人身權受到侵害時都可以向法院提起訴訟[3]。

二、工作秘密的內涵

在法律層面工作秘密的內涵并未得到明確的界定，《教育工作中國家秘密及其密級具體范圍的規定》只是說明考試試卷和答題卡信息“只限一定范圍的人員掌握，不得擅自擴散和公開”，未對其實質內涵予以釋明。在考慮工作秘密是否應當豁免公開時應將其置于政府信息公開條例框架之下，教育行政領域的相關規定并未對工作秘密的內涵作出界定，但從其他規章規定來看，將工作秘密納入豁免公開的范圍，涉及以下幾種考量：

1.工作秘密是否屬于政府信息

《政府信息公開條例》（以下簡稱《條例》）第2規定“政府信息，是指行政機關在履行職責過程中制作或者獲取的，以一定形式記錄、保存的信息。”厘清工作秘密是否能夠豁免公開，首先要判斷工作秘密是否屬于政府信息。從制定信息主體上來看，負責考試考務工作，高考試卷的管理、保存等是各省考試院，根據《教育法》考試院屬于法律、法規授權的具有管理公共事務職能的組織，同時需履行法定職責。故考生申請的考試信息——高考試卷、答題卡應屬政府信息[4]。

2.是否涉及“兩秘密一隱私”

《條例》第14條規定“行政機關不得公開涉及國家秘密、商業秘密、個人隱私的政府信息”，毫無疑問，高考考試試卷、答案、評分標準在啟用之前都屬于國家秘密。但評卷后的考生試卷、答題卡、評分標準是否屬于政府信息公開的豁免范圍，應對公共利益與個人權益進行衡量，形成實質上判斷與結論。考生在考試評卷工作完成之后申請公開本人的考試試卷，不涉及侵犯個人隱私，而且現在都是電子化閱卷，一張試卷并不能體現評分標準，相反信息公開之后會得到更好的監督[5]。

3.是否危及“三安全一穩”

《條例》第8條的規定“行政機關公開政府信息，不得危及國家安全、公共安全、經濟安全和社會穩定。”[6]考生申請公開本人考試試卷即表明已放棄個人隱私，同時公開考生個人試卷并不會泄露命題方案、命題人與閱卷人信息、評分標準，因而不會影響社會穩定。

三、公民知情權的內在要求

知情權，是指公民對于國家的重要決策、重要事務以及社會上當前發生的與公民權利和利益密切相關的重大事件，有了解和知悉的權利。在我國，公民知情權雖沒有被規定為公民權利的一項基本內容，但是在憲法中很多地方都體現著知情權，憲法第2條第3款規定：“人民依照法律規定，通過各種途徑和形式，管理國家事務，管理經濟和文化事業，管理社會事務。”但如果信息不公開，就不能實現民主管理，同時，知情權的實現也是對公平公正的保障。知情權要求政府公開其掌握的信息，可分為三類：知政權、社會知情權、個人信息知情權。從公法角度來看，考試權就是政府管理考試事務的權力，公民有權利要求信息公開，同時考生本人考卷涉及的是本人信息及隱私，本人有個人信息知情權。

四、行政控權的外在需要

政府信息公開的理論基礎源于行政控權，西方法律學者認為“行政法的第一個定義就是它是關于控制政府權力的法律。控制政府權力正是行政法的核心。”[7]行政法管理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涉及的領域至生活的方方面面，如果不對行政權加以限制和監督，就會導致權力濫用，削弱人民主權的。實行信息公開就是行政控權的體現，就是對公權力的限制和制約。考試信息——考生試卷的公開就是對考試院實施高考考試管理職務的制約與監督。

反對意見認為，拓寬高考信息公開的范圍，會導致高考信息公開的申請與日俱增，加重法院壓力，占用更多的行政資源。筆者認為，這個問題不應成為高考信息豁免公開的理由，可以從其他方面例如通過申請考試信息公開收費來抑制考生濫用信息公開申請。基于上述分析，筆者認為高考試卷、答題卡不應一味的豁免公開，應平衡公共利益和個人利益以公開為原則，不公開為例外。

參考文獻：

[1]我的高考試卷為何成了國家[N].中國青年報，2011-06-24（6）.

[2]余雅風.學生權利概論[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

[3]萬永生.高校招生考試考生權利保護問題研究[D].華中師范大學，2010.

[4]梁藝.工作秘密不予公開的合法性反思[J].時代法學，2015（4）.

[5]伏創宇.論國家考試信息是否應當豁免公開[J].教育與考試，2016（3）.

[6]章劍生.現代行政法專題[M]，清華大學出版社，2014.

[7]（英）威廉韋德.徐炳譯.行政法[M].中國人百科全書出版社，1997.

作者簡介：

李思楊（1992～）女，漢族，遼寧興城人，法律碩士，單位：黑龍江大學法學院法律碩士（非法學）專業碩士2016級研究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