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讀完大學”的人性化執法實踐

左崇年

前不久，武漢市洪山區人民檢察院“秦雨工作室”負責人秦雨，收到了一封信件。來信人名叫阿典。3年前，阿典是一名差點淪為“階下囚”的失足大學生。3年后，他是一名致力于失足學生法律援助工作的律師。阿典說，如果不是3年前檢察官做出的“不起訴”決定，他的人生可能是另外一個樣子。

四名檢察官五年“拉回”百名失足大學生的新聞亮眼，也讓人拍手叫好！尤其是3年前還在華中科技大學讀研究生的阿典，因盜竊同學財物，被洪山檢察院同意取保候審。 就是這樣一次不起訴、“讓他讀完大學”的一次人性化執法實踐，改變了一個人的人生命運。阿典不僅讀完大學而且當上了律師。一名犯有盜竊罪的失足大學生人生軌跡從此改變。據報道，近年來，洪山檢察院建立健全大學生犯罪不捕、不訴風險評估機制，根據犯罪性質、情節、悔過表現等因素綜合評估，決定是否作出不予批準逮捕、酌定不起訴處理。

對此有人認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公民的違法犯罪行為都必須同等地追究法律責任，依法給予同等的法律制裁，不允許任何人有超越于法律之上的特權。然而，筆者以為，“不起訴”讓他讀完大學，恰恰體現了法律的人性化。于法于情于理都是說得過去的，體現法律不是無情物。尤其是四名檢察官組成的“秦雨工作室”在挽救失足青年中可謂用心良苦，猶如春風化雨。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拉一把是人，推一把成鬼”。

刑事訴訟法規定“犯罪情節輕微可以不起訴”，面對在校大學生一時糊涂的輕微犯罪，“不捕、不訴”，予以寬宥，不被“一棍子打死”而失去人生方向，這符合司法改革的方向，法律不是無情物。法律應該有人性化的一面。法律的人性化是指在立法、執法與司法中，以保障人權為核心，富有濃厚人情味的一種與法治精神不相違背的法治理念。簡單地說，就是制定法律和執行法律都要明白你的對象是人，是為了滿足人的要求。再說得形象一點，就是我們制定的法律，不能是以一棍子打死來體現法律的尊嚴。執法必嚴，不是嚴酷、冷酷，更不是殘酷。

君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馬克吐溫說，紫羅蘭把它的香氣留在那踩扁了它的腳踝上，這就是寬怒。對于輕微犯罪的青年，“不起訴”讓他讀完大學，這充分體現執法的“善良藝術”。荷蘭法學家格勞斯說過：“法乃公正善良之藝術。”從自然法學的觀點來看，法律本身就是善良道德和社會正義的體現。從這點來說，檢察官在法律和職責許可的范圍內，適當地對弱勢一方給予某種同情，這也是在法理、情理之中的事。記得2009年2月2日，時任總理溫家寶在劍橋大學演講時，一位德國大學生公然進行滋事挑釁，吹口哨、扔鞋干擾破壞，實施犯罪行為。他的行為令人不能容忍，并受到世界愛好和平的人民的一系列強烈譴責。溫家寶對這位青年學生的處理問題表達自己的意見：“對青年學生還是以教育為主，希望校方給他繼續學習的機會。浪子回頭金不換，希望該學生正視錯誤。”字里行間透出一個大國總理的胸懷和對犯錯學生“治病救人”的正確態度。不僅為中國在世界上贏得更好的聲譽，也告訴肇事者所在國家的人民，中國和中國人民對世界各國人民都是真誠相待的，同時也是對肇事者一個深刻的教育。

前蘇聯法學家雅維茨說得好：“法的本質是人類正義，它的根源是人性，它的標志是建立在理性統治基礎之上的社會。”很多法律從表面形式上看，似乎并不是善良的，但從本質上看，卻字字都蘊含著正義與善良。靈活運用法律，更體現善良的一面。“善者善之，不善者也善之。”善待曾有不善者應該是和諧社會的雅量，人道主義的海量。法律善待“曾有不善者”體現了法治的良知和社會的包容，是社會文明進步的標志。列寧說過：“年輕人犯錯誤，上帝都會原諒的。” “善待曾有不善者”，體現了法治的良知和社會包容的寬大胸懷，是社會文明進步的應有姿態。如果我們的社會都能持有正確的寬容他人的態度和胸懷，善待那些曾有“不善”者，并以善回報，給對方以尊重、幫助挽救、感化和提攜，那么我們就可以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化消極因素為積極因素，化腐朽為神奇，共同建設好我們偉大的國家。

責任編輯 鄒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