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廣東·流浪的雪
清風和月,閑釣印尼
文/圖 廣東·流浪的雪

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行程在不斷變化,唯一不變的是我的興趣——釣魚。尋水而去,逐魚而樂,雖辛苦卻也享受其中。行文中,突然想到了朱敦儒的《鷓鴣天·西都作》: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
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當我從竣工資料文件堆里爬出來,拖著軟綿綿的身體回望堆積如山的資料時,不由得心生感慨,眼前的一切豈止是青山,就連一段段文字和數字也幻化成云朵在我眼前飄過。加納一期工程的點點滴滴如同幾內亞灣中的浪花,一閃即逝。2001年元旦,我順利完成工作回國。然而,深知我秉性的“王爺”(真名老白,是滿族人,而且是八旗子弟,所以被我們戲稱為“王爺”)在老丘的授意下,向我拋出了遠走印尼穆印的“橄欖枝”。
我對這個穆斯林國家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那原始森林的神秘又深深吸引著我。就這樣我被“王爺”掐中要害,3月份又開始了前往穆印的行程。我從廣州乘飛機出發,前往雅加達。4個小時后,飛機降落在雅加達機場,我拖著疲憊的身體過海關、進安檢,之后找到前來接站的印尼司機。司機將我送到華人聚集區的一個臨時中轉站,我會在這里住上一宿,待次日天亮后趕往最終的目的地。


淅淅瀝瀝的雨滴洗刷著并不平整的臺階,顯得微弱且孤單,如同這靜謐的夜色。倏忽而過的摩托車仿佛一道閃電,劃破靜謐,震顫心靈。從雅加達到南蘇門答臘巨港市并不遠,僅八百千米,近一個小時的航程。由于是本國航班,從安檢到登機各個程序一切從簡,一個小時的航程很快就結束了。飛機降落后,我順利找到已經等在機場外的印尼司機,跟著他前往穆印縣。與飛機相比,陸路的行程要顯得長路漫漫,整個陸路需要4個小時,沿途美麗的熱帶雨林風景算是對我旅途勞累的一大慰藉吧,我也可以盡早地適應這里的自然氣候。
汽車從巨港市駛出,一望無垠的濕地、臨水而建的江南水榭依次沖入眼簾,頗有一些詩情畫意。只是偶然闖入的柵廁成為這段風景中的不和諧音符,讓人雅興全消。汽車一路奔馳,沿途隨處可見高大的椰林,以及掩映其中的色彩斑斕的歐式小屋,給人一種隱逸、回歸田園的灑脫之感。
摩托車是當地比較便捷的交通工具之一。印尼堪稱是摩托車王國,幾乎每個家庭都有一輛甚至多輛摩托車,或許這也是這里道路狹窄且比較少的結果吧。雖然日產摩托車的價格昂貴(折合人民幣平均1萬元一輛),但與日產汽車相比,還是要便宜很多。
汽車行駛3個小時后進入由鵝卵石鋪設的小路,路程雖然顛簸卻很有一番鄉村風味。鵝卵石小徑蜿蜒向前,直至原始森林深處。據說原始森林的深處有許多野生動物,這不禁讓我浮想聯翩。然而,我只在中途歇息時見到有鳥兒從林中飛過,所謂的野生動物卻無跡可循。
40分鐘后,我到達項目駐地,見到了等待已久的老丘。一番寒暄后,我便來到了自己的宿舍,將行李放好。看到床鋪的一刻心里還是有點澀澀的,未來一段時間我就在這里安歇了。
新政府會計制度明確了預算和財務兩大會計核算系統并存,收付實現制和權責發生制兩大會計核算基礎并用,決算報告和財務報告兩大報告目標并報。在高校貫徹實施政府會計制度是時代的要求,政府會計制度的有效實施,有助于提高會計信息質量和財管、資管水平,對于推進績效評價具有重要意義。
時間匆匆,我來印尼已經一個月了,每日都享受著“熱帶雨淋”的濕熱氣候,唯獨清明時節天氣放晴,或許這是老天垂憐我這位異鄉人,為我打開了另一種憑吊方式吧。

清早,我忙完手頭工作,便收到了老丘的外出信息,到野河渡口取水源頭檢查工作,順便散散心。對于我這樣一個見水就親的漁夫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我隨手拽出一把魚竿,裝上幾條蚯蚓就跟著老丘出發了。汽車在叢林中穿梭,20多分鐘后到達野河岸邊。這條河河面寬30米左右,河水自南向北蜿蜒而去,水色渾濁,水流湍急。渡口的對面散落著幾十戶人家,均為竹木閣樓式建筑,四角支起兩米高的防洪柱,在柱子上方搭建閣樓。
我獨自找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揮竿垂綸。在陌生的水域垂釣我并不期望能有好的釣獲,更多的是回味一下垂釣時的心情,卻不想無心插柳柳成蔭,我的釣餌竟獲得了印尼小魚的青睞,一尾青背白腹、背鰭及鰓鰭各有三支利劍的小魚中鉤了。這條魚難道是印尼的黃顙?
“刀疤肖”(工友肖波的戲稱,因臉頰上有一條兩三厘米長的疤痕而得名)聞訊拎桶而來,口中還念念有詞道:“竟讓你蒙到一條?!闭l知此處魚兒特別中意我這個外鄉人,竟然連續上鉤,而且就食的勁頭兒非常足。我帶來的幾條蚯蚓很用完,令我非常懊悔。再看看被工友收入桶中的黃顙魚,竟然還有一條活著,真是萬幸。
因為今日是清明節,我就用放生魚兒的方式祭奠祈福吧。我將這條小魚捧在掌心,然后走向渡口,之后我用手捏住它的背鰭,將它緩緩放入水中,魚兒入水后,輕輕擺尾就消失在水中。之后因駐地距此較遠,加上我的工作較忙,我就再沒有到這條河中垂釣了,不知道那條被我放生的小魚是否還會念著我這位異鄉人。
因工期短暫,工作任務繁重,我們很少有時間四處逛逛,營區門外的微型菜市就成為我們解饞的首選地。在來此工作第20天時,我在微型菜市見到了野豬,我非常興奮地拿出相機為其拍照。只是獵手非常靦腆,無論怎么交流都不肯擺個造型,我只好離開人群,走到幾米外去偷拍。野豬因處理工序繁瑣,需要殺豬、燙水、刮鬃、剖膛、大鍋煮燉等多道工序,所以買的人很少。
印尼的原始森林里沼澤密布,光電廠周圍就有3個,沼澤中有鯉魚、黑魚、塘鲺、黃鱔、甲魚等等,魚兒格外活躍,時而躍出水面搶食。這里的鯉魚生長在不見光亮的沼澤里,以腐殖物為食,通體呈黑色,讓人看了毫無食欲;黑魚對水質要求較高,生性兇猛,以食肉為生,肉質細嫩鮮美;塘鲺以腐肉為生,在國內就很不招人待見,在這里的沼澤淤泥里生長更是讓人作嘔;黃鱔則以吸食腐泥中的微生物為食,本是補血佳品,但是據說其體內有寄生蟲,四月份時國內就已經禁止進口印尼、馬來西亞等國的黃鱔了,故而我吃了兩次后就不再動它。



終于偷拍到狩獵野豬的獵手了

其中最具誘惑力的要數甲魚。不知道釣友是否能從圖片中區分出哪一個是雌性,哪一個是雄性;哪一個體含毒素,哪一個品相最佳呢?在印尼,野生甲魚分為兩種:一種是體色呈棕黑色的,生長在原始森林的沼澤里,以植物果實和小魚蝦為食;另一種生長在河里,體色與岸邊的黃土色相近。沼澤里的甲魚體色大多呈棕黑色,且受生活環境的影響較大。無論是生長在哪種環境下的甲魚,鑒定其品相主要看其腹部,腹部粉紅潤白者為上品,如果其中有斑駁陸離的黑斑,則說明它的食物鏈里有含毒的成分,這樣的甲魚是不能食用的。河生甲魚對水質要求較高,腹部紅白潤澤,基本沒有黑斑。
生活在沼澤中的甲魚背部呈土黃或者摻雜黑色,生活在河中的甲魚背部基本呈土綠色。雌雄甲魚其實很好辨別,雌性的鼻吻細長,雄性的短小;雌性的裙邊寬肥,雄性的則窄狹;雌性生性溫柔,雄性則兇猛。
煲湯是廣東人比較拿手的廚藝,醬燜是我的拿手絕活:花椒、姜、青紅辣椒、蔥、老抽、鹽、香菜、少許水足矣!不過放料的順序、爆香的火候、添水量、食鹽量都是有講究的,且醬燜時決不能添加味精或者雞精,只要這樣做出的醬燜甲魚才能色香味俱全,怎一個美字了得。


無聊的日子里,聚幾方好友,煮一壺濁酒,談論古今,很是愜意。在這三五好友中,就有一位國家級專家孫曰泰先生,他是我做專業工作二十年以來最為佩服的一位朋友。無論是工作中還是生活上,他都與我相得益彰,可用歐陽修先生的《玉樓春》(為朋友送行詞)為證: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項目部因地制宜,借用廠區西部的一個水塘建成了一座備用蓄水池,以備正式取水系統故障時所需。聽說池中有魚,但是沒有人釣過,不知魚況如何。我曾前去察看過,發現淺水處的草叢中隱藏著很多麥穗魚,這勾起了我的垂釣欲望。在前往印尼之前我就聽說這里的蚯蚓較多,所以出發時沒有額外帶餌料,因此當蚯蚓的魅力盡失時,我只能就地取材自造餌料垂釣了。我從食堂買回來幾個甜面饅頭,然后叫醒老白,共同收拾釣具去釣魚。老白見我不帶蚯蚓反倒是帶著饅頭疑惑不已,我則投給他一記神秘的微笑。


我們來到水塘邊,各自選好位置后開釣。我將紅牛與饅頭混合在一起,搓成綠豆粒大小的餌料,然后掛在無倒刺的袖鉤上。我先用大型餌料打窩,之后用小餌垂釣。垂釣不多竿,水下的小麥穗兒就禁不住誘惑開始頻繁咬鉤,偶爾還能釣上來一兩尾藍星。老白對此非常不服,硬是說不用紅牛照樣可以中魚,還信誓旦旦地要和我掐魚。我拗不過他,只好奉陪到底,結果他敗給了我的紅牛獨家配方餌料。樂雖樂,可這魚真是太小了,讓人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又一日,我閑來無事來到水邊看老李等人釣魚。不多時,老李的浮標出現點頓的信號,他迅速提竿刺魚。魚兒剛露出水面滑行時,水下突然炸起一朵水花,待眾人疑惑不解時,老李的竿子繃成了弓,然后劇烈地抖動。待收上來一看,中鉤的竟是一條黑魚,這也算是路亞釣法的活學活用吧。
我也曾看到當地人在海竿鉤子上直接掛活蛙作釣的,青蛙在水面上跳躍滑行,中魚時濺起的水花煞是好看。
我也曾在此遭遇黑魚的偷襲。一個下午,我和老白在取水碼頭北側灣子處垂釣,此時麥穗咬得正歡,只聽老白大喊:“快看你的魚護!”只見浸在水草中的魚護正一頓一頓地往下滑。這是什么情況?我大概猜出了始作俑者是誰,便將一條小魚掛在鉤上,將浮標一擼到底,然后將鉤餌拋入水草間隙。不足一分鐘的工夫,浮標便向水中劃去。我趁勢提竿,“偷魚賊”乖乖就擒,正如我所料,這“偷魚賊”就是黑魚。不久,老白也照貓畫虎,釣上來一條一拃多長的黑魚。因為魚兒太小了,他將魚兒直接放生。
時間匆匆,不知不覺間我已來穆印十月有余,工作之余我就在廠院的小塘內釋放壓力。由雨季過渡到旱季,火辣辣的陽光籠罩著干渴的大地,天邊掠過的鷹隼尋覓著獵殺的間隙。穆印的原始森林中藏匿著許許多多的野生動物,它們獲得廣闊空間的同時也經受著優勝劣汰的自然規律的考驗。我就以陳維崧《醉落魄·詠鷹》的詞為我的穆印之行畫上句號吧:
寒山幾堵,風低削碎中原路。秋空一碧無今古,醉袒貂裘,略記尋呼處。
男兒身手和誰賭,老來猛氣還軒舉。人間多少閑狐兔,月黑沙黃,此際偏思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