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法的探索與回顧

文/ 方 偉

技法的探索與回顧

文/ 方 偉

by Fang Wei

逼出來的創意

前些日子編輯部約稿，希望能寫寫我在瓷盤置景方面的探索經歷，想到這對感興趣的石友或許有所幫助，也就欣然答應了。

其實這套技法探索并非是我刻意創新、標新立異的選擇，而是實屬無奈，逼出來的創意。

我是1999年開始藏石的。起初收藏的風凌石、硅化木均以標準體量為主，配座也相對簡單。和身邊的石友一樣，石頭都送到當時新疆配座水平最高的哈密市，紅木座、樟木座配了不少，也沒覺得有啥不好。到了2003年，受吳然、劉曉明等疆內前輩的影響，繼而轉變收藏方向，以收藏小巧玲瓏的小品石為主，當時正處資源開發的初期，各類小品石不斷涌現，自己也有所收獲。那時候木工坊的生意很火，加班加點是平常事，使得小品組合的配座成了難題。因為小品組合需要個性化的創意設計，雕刻制作也相對復雜，而趕出來的東西多有不盡人意之處?？赡芤彩亲约阂蟾?，要面子，看著大家都忙，不滿意也不便多說。眼看著喜歡的石頭常年塵封在犄角旮旯也不是事，憋了很長一段時間，便有了自己創作的念頭。

泥塑——最方便的賞石DIY

當初的想法很簡單，常規配座是木雕方式完成的。但是做木雕需要備料、打胚、落榫、雕花、打磨、噴漆等工序設備，工藝技術且不說，光是木工坊的廠房設施，就不適合個人創作。

那有沒有其他辦法呢？思來想去，我就想到了“泥塑”。如果用泥塑方式，落座問題就會變得很簡單，只需將石頭擺好位置調好角度，往和好的軟泥上輕輕一按，完整的槽穴就自然形成了。而且如果泥料干后強度夠的話，又可省去燒制工序，那么需要解決的問題就只剩下找到合適的泥塑材料了。若有了合適的泥塑材料，再加上一張桌子，便可開工，真是挺方便的。

于是，從2010年起開始了我的探索之路。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7年，期間大致經歷了3個階段，探索過程也遠不是當初設想的那么簡單：

第一階段：跨界摸索，試錯尋路

這一階段大約是在2010年到2013年年間，當時我受集團公司委派，負責風景秀美的伊犁子公司項目。該項目為新建項目，雖然事務繁雜，但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籌建及生產經營工作進展的比較順利。但是礦山業余生活相對單調，空閑下來也就思考起泥塑置景的事了。這一階段主要解決了兩個基本問題，一是確定了合適的泥塑材料，二是找到了合適的置景瓷盤。

這種泥料，比高檔木材更結實！

本人是地質專業出身，多年來在對賞石藝術的學習浸淫下，雖不懂材料學，但對泥塑材料的要求是明確的，如免燒、易塑，粘接力強，固結后不變形，適中的硬度、韌性和比重，可自由配色，環保耐久等。

因為泥底上部的槽穴（相當于木制臺座的座槽）需要直接承接石體，下部又要與瓷盤粘牢，所以泥料的某些指標顯得十分重要。譬如：如果塑體固結后硬度過高，就會硬碰硬，傷到石頭；硬度低又不結實，容易損壞；如果韌性弱，則脆性強，容易碎裂；韌性過強，塑體又偏軟，更不適合；特別是粘接力指標，要求泥塑體與瓷盤緊密粘接，粘接力弱了或用其他粘接劑粘肯定不好。所以，硬度、韌性、粘接力這些指標是否恰當，對于作品的工藝質量保證和長期的收藏保存需求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那時，為了找到合適的泥塑材料，我常常通過網絡查閱泥塑材料、DIA手辦材料及相關工具信息，搜集視頻資料，學習材料工具的使用方法。其中多數材料在新疆的現貨市場根本找不到，好在當時網購已興起，便開始了網購。此后的3年間，我先后試用過十幾種泥塑材料，包括雕塑泥、陶泥、免燒粘土、石粉粘土、軟陶、粘合劑、堵漏劑等等。

試用后發現，這些材料都具有一些特長和優點，但綜合性能卻難以滿足要求，譬如：

雕塑泥可塑性強，但風干后強度不夠，收縮性大；

軟陶、陶泥需烤制或燒制固結，固結后硬度太高，收縮率大；

免燒粘土可塑性強，韌性適中，但粘接力和硬度又不夠……

和好的泥料及泥塑刀、搟面棍、潤膚油等工具材料

為找到合適的材料，除了買來泥塑轉盤、泥塑刀等工具外，還先后買了軟陶專用的微波爐、泥塑用的泥板機、拉柸機、壓面機等設備做實驗用。在實驗過程中有些問題涉及材料學原理，專業性強，如材料的固結收縮率問題，解決不好，泥料一干就收縮，一收縮石頭就難以放進去，實驗又陷入僵局，只好再回頭研究材料特性，找出原因，調整配比，反復實驗。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兩年多的配比實驗，終于將復合泥塑材料實驗成功。該材料無需高溫燒制，性價比高，常溫固結后硬度、韌性、粘接力等指標均能滿足要求，操作便利，而且收縮率及抗風化率等指標均明顯優于高檔木材。

盧浮宮與顏料試錯記

泥塑材料試制成功后，在試用過程中新問題又接踵而至。

為使泥塑色彩豐富，表現力強，選配顏料的問題又顯現出來。如今市場上顏料種類繁多，丙烯顏料、國畫顏料、水彩顏料、油畫顏料甚至油漆，用途各異，差異很大。為此，先后進行了泥料和顏料的混合性試驗和泥塑表涂實驗，試驗不久，水性顏料的混合性試驗取得成功，但在具體創作過程中又發現，整體配制顏料的泥料如同紫砂，一批料一個顏色，缺乏色彩變化，不是太滿意。后來去歐洲考察，在參觀法國盧浮宮時得到啟發，包括《蒙娜麗莎》在內的世界油畫歷經數百年依然鮮艷如初?；貋砗蠹撮_始試用，雖然價格高、操作復雜，但效果不錯，最終還是確定了油畫顏料的表涂方案。

找一種滿意的瓷盤

在瓷盤選擇上也有類似的試錯經歷。其實，最初置景臺座選擇的不是瓷盤，而是瓷磚和石質板材，當時覺得國內瓷磚和石材的質量已不錯，而且尺寸、厚度可以根據需要任意裁切，應該十分方便。可是一試用才發現，這些板材比重偏大，加工麻煩，而且底面和側面相對粗糙，不符合陳列要求，做了幾件作品后便毅然放棄了。那么是否還有更合適的瓷器呢?（圖1）

有一次我在酒店吃飯，無意中看到盛菜用的白色壽司盤，靈光一現，如獲至寶，就找到當地最大的酒店用品市場，發現確實有個別品種可用于泥塑置景，而且價格也不高，就這樣，置景瓷盤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圖1）作品《賢德》初期用瓷磚加工的襯板，少量的泥塑材料做的簡易底座。

（圖2）作品《寒江獨釣》初期作品的置景很簡單，在塑形賦色方面也顯得稚嫩。

而我之所以選擇白色瓷盤，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考慮。瓷器是中華文明的瑰寶，堪稱國粹，千年不腐，萬年傳承，物理性能極為穩定。用白瓷盤做賞石置景，如同在白色的宣紙上畫國畫，不但是弘揚中華文明傳統文化，而且也是天人合一賞石藝術的絕佳搭配。另外，作為酒店用的白瓷盤，既易購，價格也不高，用起來著實方便。

試錯的過程，其實也是不斷投入，寂寞付出的過程，期間交了不少學費，花費了不少精力，好在家里有個賢內助，妻子的理解和支持，才使得探索工作得以堅持。

試錯探索過程中心態很重要，有真愛才有付出，試錯尋路，就是從失敗中找到正確之路，成功不成功都得坦然面對。

回顧第一階段的探索經歷，可以看出跨界探索的方向是正確的，最終發明的材料也達到了預期效果，但從作品中可以看出，先后試用過多種小型瓷盤、甚至石材、玻璃，尚處于技法的初級摸索期。作品在藝術性、美感、創意設計等方面仍顯得十分稚嫩和單薄，作品發表后一些石友認為做法新奇，值得探索，給以肯定（圖2）；也有一些石友表示是小兒科的游戲，不正統、不入流，我都理解并虛心接受。因為當時的作品確實存著不少問題和缺憾，需要后期完善，做得更好。

在倡導藝術創作“百花齊放”和“青山綠水就是金山銀山”環保理念的今天，我并不認同只有高檔紅木、名優木材配出的底座才顯高貴，哪怕這些原料來自于國外，相反，運用普通的環保材料，只要能創作出符合時代脈搏、思想性、藝術性俱佳的作品來，也是同樣可以得到社會和大家的認可的。

第二階段：完善技法，風格初定

經過第一階段的探索，這時已形成瓷盤置景技法的基本模式：即小品石+泥塑置景+白瓷盤。具體工序包括：選石配石——創意設計——選定瓷盤——確定石位——粗型塑造——座石留槽——細節完善——敷色上光——鈐印落款等步驟。其中，粗型塑造工序之后均屬于泥塑置景的手辦操作階段，這一階段的技藝要求較高。

德國一位美學家曾經說過：掌握技藝是創造一個藝術作品的不可或缺的條件，在每一個時代，真正的藝術家都能意識到，技術能力以及表現手段的準備，對于藝術創造來說是多么重要。從這個意義上講，沒有藝術技巧就沒有藝術。

泥塑與木雕等其他技藝一樣，都是需要掌握一定技能和技藝的，小品組合創作的泥塑置景雖然處于配角地位，但同樣需要具備一定的技藝功底。

雕刻用的吊磨機及磨具

逢山開路，遇水架橋

為盡快掌握必要的泥塑技藝，我采用的是“三多”方式。一是多學習，一方面通過網上、書籍等渠道，學習素描、線描、造型基礎、平面構成、色彩學等基礎知識；另一方面，學習了泥塑技法、面塑技法、陶瓷工藝、DIA手辦等基本理論技法，理論結合實踐，相互借鑒，融匯貫通；二是多實踐，先從和泥、配料、搟泥板以及簡單造型的塑造入手，先簡后繁，由淺入深，循序漸進的學習實踐。三是多總結，每次實踐后均要記錄實踐體會，記錄收獲與不足，特別是存在的問題以及解決思路，以便盡快入門。（圖3）

技法掌握的過程，其實也是一個曲折的探索過程，常常是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按下葫蘆浮起瓢，如揉好的泥團粘接力太強，如何解決使其不粘手？何時塑形最有利？如何使軟泥塑的形象到位，而不變形？如何防止泥裂？如何形成自然紋理等等，均是過了一關又一關，好在自己多年從事企業管理養成的工作習慣，遇到問題解決問題，逢山開路，遇水架橋。

牙醫的啟發

泥塑創作初期，因手法生澀，常在塑體干后又找出問題。但干了還咋塑??？一時不免陷入困境。

（圖4）廚房也是雕刻工作間

（圖5）作者在書房進行泥塑

有一次，去醫院做烤瓷牙，看到醫生用吊磨機磨牙，就問醫生吊磨機是否可用于雕刻，醫生說應該可以吧，牙齒比一般的石頭都硬。我想雕刻石頭都沒問題，雕刻固結后的泥料應該更不成問題，不久便購進一臺德國進口的吊磨機，在廚房的抽油煙機下試用，一試用果然效果不錯，便又學起雕刻來。后來，做作品時我就在粗型塑形階段用泥塑技法，在細節完善階段用雕刻工藝完成，完全解決了置景塑形的問題。（圖4）（圖5）

2014年6月因工作需要調回集團公司工作，當時正處于國內鋼鐵行業去產能，礦業市場一度跌至谷底，企業經營壓力很大，常有精疲力竭的感覺。單位離家很近，樓挨著樓，因前期常年在外奔波，總覺得虧欠家人很多，也就很少在外應酬，晚飯后陪家人聊聊天，看看石頭，搞搞置景作品，也是很好的調養身心、修心養性的活動。

此階段創作了《月是故鄉明》《魚戲圖》《風骨系列》等作品，特別是《風骨系列》選用自己一直鐘愛的景觀石和人物石，與泥塑戈壁景觀相結合的方式，謳歌邊疆民眾不畏艱難、無私奉獻的頑強精神和可貴品質。作品通過塑、雕技法，使石頭與周邊環境融為一體，槽口嚴絲合縫，置景形象逼真，在顏色，質感，光澤等方面，均努力做到與原石無異，對于有效提高技法表現力是一個很好的鍛煉過程。（圖6）（圖7）

這一階段的基本特點是置景技法經過多元化的完善探索，表現力顯著增強，并逐漸趨于成熟，特別是精雕細琢的自然景觀等具體物象的塑造，使得作品整體意象表達更為豐滿，同時多樣化瓷盤的選擇，也為素雅端莊風格的形成奠定了基礎。

（圖6）作品《月是故鄉明》泥塑置景在顏色，質感，光澤等方面，均努力做到形象逼真。

（圖7）作品《風骨系列—奮進》小品石與泥塑戈壁景融為一體，接縫處嚴絲合縫。

第三階段：深化主題，意象表現

此階段大概是從2016年初至今，作品創作主要圍繞如何深化主題內涵，如何實現意象化的置景表現展開。這樣做的原因，也和本人對小品組合藝術的理解密切相關：

觀賞石小品組合屬于天人合一的靜態空間造型藝術，它是按照一定的形式規則人為創造出的優美化表達，它類似于現代藝術門類中的插花藝術、裝置藝術和大地藝術，與其他藝術最大的區別是：它的表現主體是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天然觀賞石。

小品組合的創作是通過賞石發現、藝術構思、組合布局和空間置景等過程，將自己的思想感情融入作品之中，以表情達意、怡情悟道的藝術形式。

小品石、空間置景和主題是小品組合作品構成的三要素。這有些像舞臺劇的表演定格，演員是小品石，舞臺是空間置景，劇目是主題，三者缺一不可。三者之間，小品石是表現主體，讓石頭說話，看石頭表演是小品組合創作的重點。

（圖8）《規矩》泥塑紙張置景，表現物象質感。

（圖9）作品《文以載道》意象化置景，豐富作品內涵。

空間置景，包括環境營造，配件烘托，穩定石體等內容，是作品藝術性和技藝表現的主要內容?？臻g置景需符合意象化、優美化和簡約化的要求。一切景語皆情語，空間置景顯現作者的藝術功底。

主題是小品組合的內容及核心。天然石的表演，人為空間置景的營造都是為了表達主題。藝術是人類詩意的存在，主題是作者精神世界的傳達，思想的抒發，主題的雅俗高遠，折射出作者以及作品的境界高低。所以，主題彰顯境界。

當泥塑瓷盤技藝的表現力問題得到解決后，深化主題、優化置景空間便理所應當地成為創作的重點。

這一階段，我主要做了《文房系列》和《修身系列》兩個系列作品?！段姆肯盗小肥翘剿鲗⒊Ｒ娭黝}深化、深化、再深化。為此選擇了多年來收藏相對豐富的文房石作為突破口，摒棄了《文房四寶》《文房雅供》等常規陳列做法，而以根植現實，針對時弊，深入挖掘文房石的文化內涵，突出個性差異為原則，先后創作出了《規矩》、《文以載道》、《印以承信》、《翰墨飄香》、《磨穿鐵硯》等作品，并親自配文，對作品的創作思路、創意設計、制作技巧等方面進行深入解讀。（圖8）（圖9）（圖10）

與之不同的是，《修身系列》則是通過人生閱歷、感悟生活的實際體驗，強化人文觀照，從賞石悟道，砥礪修行的角度，不斷深化弘德修身的人生主題，并創作出一系列作品。如《上善若水》、《懷珠蘊玉》講的是品德；《禪思》、《禪定》講的是修身；《寶珠市餅》、《積砂成塔》、《蚌病成珠》講的是修養和品質。（圖11）（圖12）（圖13）

宜簡不宜繁，宜曲不宜直的優美表達，一直是我對空間置景的理解和追求。其中意象化思維、意象化創意和意象化表達顯得尤為重要。

（圖11）作品《上善若水》物象、文字與色彩結合的綜合性意象表現。

（圖12）作品《懷珠蘊玉》玻璃等置景新材料的運用，提高藝術感染力。

在藝術家的眼里，萬物皆有形，有形則有意?！耙磺芯罢Z皆情語”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意象化表達，離不開“言”、“象”、“意”三個層次。言，即語言或者要素，具體是指物象的表達要素，如形態(圖形)、質感、顏色等；象指物象，是具備一定要素的物象，包括具象或抽象，指的是象什么，是什么；意，則是指物象的意味、意思或象征。意可以通過具體物象表達，如胡楊，頑強不屈的精神的象征；也可通過個別要素表達，如紅色，意味著激情、奮斗或血腥；曲線象征著生命、活力、有機體等等，這些都是藝術作品構成及鑒賞的基礎知識。

具體到作品創作，我是努力將意象思維貫穿賞石、配石、置景、命名的全過程，特別在空間置景方面傾心實施。如作品《禪思》，為表現向善啟智，直探心源的禪思修行主題。空間置景選取了四種與“禪”意相合，有意味的物象，如樹（菩提）象征智慧，水寓意向善，香則溝通天地自然，路為修行求索。在“思”的表現方面，則重點突出物象的“空靈流動感”，如樹枝紋理的流婉，佛香的裊裊青煙，S形蜿蜒道路等，均以舒展流動的情態，與禪石產生對比，形成意象呼應。而作品中運用的散點構圖、大片留白、中性色系處理等技法，更使得禪意空間意境空靈、虛靜。（圖14）

第三階段的作品瓷盤選擇已有定式，如以隨形水紋白瓷盤創作《文房系列》，顯得清心素雅；以長方水紋白瓷盤創作《修身系列》更為規整大氣，總體認為這一階段的作品在置景設計、藝術表現、意境表達等方面均有長足進步，作品風格趨于深沉肅穆，人文氣息和藝術感染力也更加濃郁、強化了。

應該說，通過多年的學習與探索，瓷盤置景技藝已經初具面貌，初見成效。藝海無涯，探索無止境。繼承與創新永遠是藝術創作的雙翼。今后我將努力把握藝術創作的本質規律，繼承融匯其他藝術形式之長，努力提升瓷盤置景技法的新高度，為觀賞石文創產業的發展貢奉獻出自己的綿薄之力。

（圖13）作品《積砂成塔》多重意象的泥塑置景，烘托主題旨意。

（圖14）作品《禪思》多種意象化表達的綜合運用。